《黎明》柒悦己

1、回国

　　周六，上午9:40，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明以砚走下飞机，微微收紧风衣领，如今正值10月下旬，有些许低温。她拢了拢头发，走到机场大厅，低头打开手机，给人发消息：在哪？
　　随后听见几道相机拍摄声，微微偏头瞧见几个小女生在拍她，她低低一笑，也不阻止。倒是那几个女孩子听见她在笑，都有些许不好意思，然后脸红地离开。
　　明以砚再次看向手机，黑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容颜。一头栗色中长发，发梢微卷，近乎完美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眉目含情，那双桃花眼更是美得不可一方。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美人，明以砚自嘲一笑，喃喃道：“呵……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罢了……”而后神色恍惚，好像看见了那人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想的正入神，不知身边走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笑道：“想什么呢，以砚？”
　　明以砚微惊，回过神，凑上前，捏人脸，好笑道：“渊渊，你想吓死我啊。”
　　没等唐渊回答，就听见另外一个男人没好气道：“啧，还能吓死你？”
　　明以砚挑眉，看了看那与自己长相略微相似的男人，不做理会，径直对唐渊道：“渊渊，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哎。”
　　唐渊失笑，只好对身边人道：“好了，阿成。”
　　明以成微愣，瞪了一下明以砚。
　　明以砚得意一笑，唐渊见此，立马说：“对了，以砚，我朋友有个剧本要开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明以砚歪头，好奇心起，问道：“你们？什么情况的剧本能让我们家渊渊出场啊？你不是律师嘛。”
　　唐渊知晓她的意思，他自己本人作为律师，还是律所的首席金牌律师，有很多事处理，这会儿抽空帮一个朋友看剧本，怕自己累着。
　　他笑了笑，摇头：“不会累，还好。前几天我师姐给我放假，而且我朋友的剧本题材是法务题材的。说起来，这人你可能也知道。当年我们高中的风云人物，我的青梅竹马。”
　　听到他说到这，明以砚微愣，当年高中的风云人物，还是唐渊的青梅竹马……那就只能是那个人了。那个年小他们五岁，一路跳级高升和明以成一个班的小班长，黎家小千金黎青溪。听说高二参加化学竞赛，被保送q大化学系。
　　唐渊说到一半，见她好似在回忆什么，笑了笑。
　　明以成翻了翻手机，抬头问她道：“你回来后住哪？原来那个地方？”
　　明以砚回过神，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地方，点头不说话。而后心里快速思索一番，笑：“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说起来，咱们学校这风云人物，我还只是远远瞧见过呢。”
　　明以成冷冷嗤道：“我给你说，你可别去祸害她啊。她性子好，清正根红的一个好苗子，又是渊渊的朋友，你别去祸害人家啊。”
　　明以砚在心里翻了一记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黎青溪是他喜欢的女生，这么警告她。但在表面上还是给足了唐渊面子。
　　“渊渊放心，不会祸害的。”明以砚嘻嘻一笑。
　　唐渊点头，又对明以成嗔道：“好了你，以砚也不是那种人。你也别说了。”
　　明以成冷哼一声，点头，自家媳妇儿发话，心里再不爽，也得服服帖帖地听着。
　　上午11:00，北京朝阳区。
　　闹钟再次响起，黎青溪翻了个身，从温暖的被子伸手把闹钟关掉。而后把手收回去，微微张开那双狭长的睡凤眼，等到意识回笼，这才慢悠悠地起身。走出房间，看到一楼下面客厅，一只白色萨摩耶趴在地上，听见二楼开门声，顿时起身，转过头，对黎青溪叫。
　　黎青溪走下楼，萨摩耶跑过来，蹭了蹭主人的腿。女子笑了笑，揉了揉萨摩耶的头，语气柔和道：“点点，中午吃什么呀？排骨？”萨摩耶顿时叫唤两声。
　　黎青溪被逗笑了，无奈道：“好好好，中午我们做排骨汤。”点点摇了摇尾巴，再次蹭了蹭黎青溪的腿。
　　逗了一会儿狗狗，黎青溪抬头看了一眼钟，已经是11:23了。这才起身，走进厨房，身后跟着萨摩耶。打开厨房，还剩下一点排骨。
　　黎青溪只好叹气地对点点道：“排骨不够了，看来我们只能做点排骨粥了。”
　　点点眨了眨眼，再次摇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同意。
　　黎青溪弯腰下去，揉揉萨摩耶的头，开心道：“我的儿子怎么这么乖啊。好了，妈妈给你做粥去。”
　　做好粥，黎青溪坐在凳子上慢慢喝粥，身边点点尾巴时不时蹭一下她的裤脚。手边的手机铃声响起，黎青溪看了一眼，伸手接电话。
　　“溪儿，你嫂子今晚亲自下厨，包了一点饺子，问你要不要来。正好晓晓那丫头也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男低音。
　　“啊，好啊。哥，今天下午你到阿渊家里来接我吧，我下午打算找他帮我弄一下剧本的后续工作。”
　　“行。我下午5:30来接你。”
　　挂断电话，黎青溪弯腰揉揉点点的头，笑说：“乖儿子，晚上去舅舅家吃饭，高兴不高兴啊？”
　　只见儿子眨了一下眼睛，欢快地叫了一声。
　　这时，听见敲门声。
　　黎青溪起身去开门，就看见了一个长相儒雅的男子面带笑容站在门口。餐厅那边的萨摩耶闻见了熟悉的味道，跑到门口，去蹭唐渊的小腿。
　　唐渊弯腰笑摸它的头，看了一眼黎青溪，温和一笑：“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来早了？今天和以成去接他姐姐回来，方才去超市买东西，想着你在这附近，所以就来找你了。我让他们俩先回去等我们，”说到一半，他略微看了一眼房子里面，“会不会打扰你了？”
　　黎青溪好笑道：“哪有啊，我才吃完午饭，今天起得晚了。我正打算准备去找你，那正好，我们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沙发上的包和剧本，牵着萨摩耶打算关门，突然问：“对了，以成他姐姐对狗有没有什么……”
　　唐渊和她多年挚交，自然懂她的意思，摇头，道：“放心，你把点点带过去吧。他姐姐对狗毛什么的不过敏。”
　　黎青溪点头，两人走下楼，来到车库。黎青溪坐到驾驶座上，唐渊打开后座车门，萨摩耶一下子跳进去。而后唐渊也坐进去。
　　“以成还有个姐姐啊？”
　　“是他小叔叔家的长女，他堂姐。以前和我一个班的，还是我的同桌。”
　　“哇，那我们多有缘分呢。你看她弟弟和我一个班，还是我同桌；她和你一个班，还是你同桌。”黎青溪有些许惊讶。
　　没一会儿就到了唐渊家，黎青溪把车停好，和唐渊边走边聊：“话说，唐姨最近怎么样啊？我之前听说她好像回苏州去了？”
　　唐渊点头，失笑：“嗯，确实。你也知道我妈那个性子，现在就想回家看看。有时候去那里看看黎叔和顾姨，顺便再去一趟老宅子找黎爷爷他们。”
　　黎青溪点点头，半晌才道：“替我谢谢唐姨了。说来，我也打算好久抽时间回苏州一趟，去看看那些叔叔伯伯。”
　　等两人到了别墅里面，就听见明以成和明以砚两人在吵架。
　　“明以砚！你耍赖！”
　　明以砚翻了一个白眼，无所谓道：“游戏可不分情感。”
　　“谁和你有情感了！”明以成怒气冲冲，同时也听见了声音，转头看见了两人一狗，而后对明以砚竖了一个倒挂的大拇指。
　　萨摩耶欢快地跑进屋里，明以砚顿时吓了一跳：“渊渊，你好久养的狗？”
　　黎青溪眉头微皱，出声道：“点点，快回来，别吓着人了。”
　　明以成摆手道：“吓？青溪，这狗可吓不倒她。”
　　黎青溪走进去把狗用狗绳拴住，即使方才听见那声音也知道是她，可当真正看见她的时候，明以砚还是愣住了。
　　上天当真是厚爱这位小千金，一头利落的墨色齐耳短发，完美比例的菱形脸型与天鹅颈，一双狭长的凤眸，眼中星光璀璨，M唇形饱满立体，不笑的时候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这般立体精致的五官，在亚洲人身上很少看见。她看起来在同龄女子很高，1.76的身高，在她身上不显突兀，反而看起来更有魅力。同时，她身上带有古典美人的气质，温和娴静。她身穿宽松长款白色羊毛衫，下搭黑色铅笔裤，如此普通的搭配，却被她穿出时装秀的即视感。
　　窗外的阳光照进客厅，洒在那人身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从明以砚那个角度看过去，好似误入凡尘的天使，美得让人离不开眼。
　　“抱歉啊，明小姐，吓着你，对不起对不起。”
　　一道温和清亮的女音让明以砚回过神，她定了定神，摆手。随后转身坐在沙发上，笑了笑：“无事。”
　　黎青溪正想再说什么，明以成走过来，把她拉走，嘴里不停道：“好了好了，青溪。她才不会被吓着。对了，你的剧本呢，我看看啊。”
　　见人被拉走，明以砚平复心情。抬头就看见了那狗坐在她脚边，好奇地看着她。一人一狗，相对无言。唐渊走过来，将萨摩耶带到了一个小房间。而后再走出来，就看见了明以砚一言不发看着饭厅里的那两人，眸子里好似闪动着什么，他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黎青溪。
　　心下有些许疑惑，就听见明以砚笑道：“这小千金真不错啊。”
　　“啊？”唐渊回神，“还好，青溪性子向来如此。”走过去，坐在明以砚身边，又看了看明以砚的神色。
　　兴许是自己看错了，她们今天才认识，那思念的目光怎么可能会有。想到这里，唐渊在心底自嘲自己多想了。
　　等到四人把剧本弄好后，已经是下午5:00多了。黎青扬也过来接人，黎青溪跟着兄长走过后。明以砚也打算先回自己公寓里，在明以成家里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走后，明以成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嘶……糟，我忘了。明以砚那女人好像和青溪住对门的。啧，她最好别去烦我们那小班长。”
　　唐渊笑笑不说话。
　　明以砚回到公寓后，把房子打扫一番，点了一份外卖，吃完收拾好后。打开手机百度，在搜索栏上写下“黎青溪”，网页跳动，她翻了翻，铺天盖地地都是对这位黎家千金的赞美，很少有喷子喷她。
　　随后，手指停在一个地方，停顿了一会儿，还是点进去了，标题上赫然写着“你写我演，这是什么神仙友谊？这是爱情吧！”主角正是今天的那位小千金和当今影后苏锦的事。
　　这两人，自从黎青溪两年前开始从事编剧事业起，苏锦就一直在出演她的剧本。但凡有黎青溪的剧本，主角必然会有苏锦。而在昨年，苏锦与黎青溪联手打造的《破茧成蝶》在国际电影节提名，苏锦荣获影后一奖。
　　她翻了翻评论区，大抵是：
　　“这两人的神仙友情！”
　　“天哪！黎青溪又又又在捧我们苏姐了！”
　　“有谁还记得苏姐上次的节目访谈？官方自己给自己盖章！她说她最喜欢黎青溪了。要不是结婚的早，不然就是她的初恋！”
　　“哈哈哈哈哈哈，苏姐一如既往的承认自己这段奇奇怪怪的‘地下恋情’！”
　　“笑死，如果不是真的知道她们俩是友谊，我就信了你们的鬼话。”
　　看到“初恋”两字，她微微一顿。尽管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回忆，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可心里还是微微痛。
　　“初恋……？呵……”她倒在床上，想到今天黎青溪看见自己的淡然，翻身抱住被子。到底是自己当年祸害她的时候，不许她把两人的事说出去，分手的时候也让她以后看见自己也是陌路人。如今看见了，黎青溪早就不在意了，只剩她自己一个人怨天怨地。
　　没一会儿，明以砚沉入梦里，醒来的时候是被楼上吵醒的。
　　不耐烦地起来，看了看时间，晚上11:30了。她走出房间，晚上没有吃多少，这会儿有点饿了。于是走到玄关处，拿起一旁的风衣，把鞋套上。把门打开，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