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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卷四十二 似明似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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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值得惊奇的吗?为什么我看不出这是画中画?”远看近看,上看下看……无论龙娉婷如何察看那副画,始终开不出有何疑端。
:“这是要靠天分的,看不出不代表你智商低。”郗淳冷漠的笑着说到。
:“那画中画是什么?”龙娉婷问。
:“能告诉我,你得到应紫天遗失的那本日记中的那一页,是什么内容吗?”郗淳再也忍不住问龙娉婷。
:“你为什么现在才想知道?”龙娉婷机警的反问。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有权利知道,如果你不说只是在拖延真相来临的时间。”郗淳反驳她道。
龙娉婷想了半会:“只有一句话,无关紧要。”之后决然闭口。
:“如果真的无关紧要,你就应该大方的告诉我了。”郗淳收起笑容,凌厉的看着她。
:“我不喜欢受人限制,你如果肯告诉我画中画是什么,我就告诉日记第一页的内容。”
:“你以为我会故意隐瞒事件,让你落我之后发现先机,如此聪明的龙娉婷也怕起我来了吗?怕我摆你一道吗?”郗淳讥刺龙娉婷的小心。
:“事实上你确实摆了我一道,你隐瞒了我早就知道郗语和瞿舒是同学的真相,你却一直不说,知道感觉我有可能威胁到郗语的安全时,你才故意和我合作,因为你也怀疑过郗语,你甚至去查她,可惜你什么都没有查到。”龙娉婷并不在意郗淳的挖苦,因为接下来的话,完全倾覆了郗淳的讥讽,甚至捣毁了她的沉着。
郗淳内心的错杂一闪而过,瞬间镇定反驳道:“既然你什么都查得到为什么又要拉我进来,明明知道我不会为你们考虑,我只会永远自私的保护我的家人。”
:“我可以为应紫天无条件的做任何事,那是因为我爱她。你呢,为了郗语不顾犯险,真的只是家人的原因吗?”龙娉婷奚弄道。
郗淳不语,内心十分抓狂,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自己爱的人是郗语的。这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这个连如是狡猾的郗语都不曾发现的秘密。她隐藏得那么深,那么沉,甚至有时候,自己都已经骗过自己。
:“怎么,承认爱上自己的亲姐姐真的如此不堪,让向来不被世俗困束郗淳,也胆寒畏惧,畏怯退缩了。”龙娉婷嫣然一笑,尽是潋滟,可其中嘲弄不言而喻,分外刺目。
郗淳在脑中迅速搜索,像电脑处理器一样,将所有可能泄露对郗语爱意的时间、地点、人物做一一分析。
只有在那里,她们才会同时出现,她们才会彼此共容,但不是家。
只有在那里,她才可以随心所欲,火热凝视她的妖媚,但她不知。
也许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没有人在乎她们是谁,是什么关系。但用心的人会知道,那个人,自己以为是朋友,但现在真是出卖自己的人吗?
:“那个酒吧真正的老板是你和应紫天吧,是深出卖我的吗?”郗淳冷淡的问道。
:“不笨嘛,只不过深没有出卖你,她什么都不知道。”龙娉婷笑了笑说:“只要是看过你是如何深情守望着郗语样子的人,都能猜到答案,更何况是被我亲眼看到。”
:“你甚至还在进入宏村的时候,故做感慨万千的样子,套出我的话,知道我为了郗语什么都肯做,那么你就更加肯定我爱的人是郗语,真卑鄙,连你和应紫天的感情都可以拿来当饵。”郗淳恼恨自己没有防备她的奸诈。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世界就是相互利用的,如果我不让你利用,你又怎么能被我利用。我今天这样做只是想要告诉你,虽然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现在是同盟,如果你要隐瞒我什么,那是绝对不明智的,就当今天是个小小的教训,现在告诉我画中画的是什么。”龙娉婷高慢自傲的说,心中总算了出口恶气,这个郗淳竟然敢调戏她,非得让她认得自己的手段不可,看她还敢不敢轻易轻薄自己。
郗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上一分钟还在自己怀中怯怯乔乔的娇柔女子,现在完全强势的压倒自己,阴鸷的内心深不可测,为了让自己紧记在合作的这段日子里不要对她有所欺骗,竟费心布局让她措手不及,毫无颜面,城府之深,决不在郗语之下。
如此厉害的角色,郗语能够应付吗?自己与郗语关系并不融洽,断然不能因为此事对郗语说出真相,诸如告白之类之事,今生注定无望。而她与应紫天却是青梅竹马心意相通,联手对付郗语应该绰绰有余吧。
现在很难搞清楚的就是,她真的是为了得到应紫天而来,还是为对付郗语而来?自己走错任何一步,都不是帮助郗语做卧底,而是将至爱推入万丈深渊的帮手。
:“我又如何信你?”郗淳说。
:“我一直诚心诚意邀你一起揭开真相,是你先小人了。”龙娉婷一脸傲气,眼中尽是鄙夷。
对呀,骄傲如她,怎会阴险的设局,是自己没有开诚布公在先,落此下场也是教训,最起码看清楚龙娉婷虽然凶狠,却不阴毒,不管她为何而来,她对自己说过的话绝对负责。
对于郗语,她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郗语与死去的应紫天的死有关系,如果真有,应紫天已经要求龙娉婷动手,决然不会等到现在,还故意透漏信息给自己,她们也怕打草惊蛇。
:“画中画就在那副画的眼睛中,那双眼睛里有两个字。”郗淳说。
:“我怎么看不出来?”
:“说了这个要靠天分的,有的人就算把眼睛看瞎也看不出来。”郗淳冷了声说。
:“哪那里写了哪两个字?”龙娉婷瞪了她一眼问。
:“牺牲。”
……………………………华丽丽的分隔线……………………………
龙娉婷坐在窗前,出神的望着大门,她决定在农家等那个画画的老师来,她不想错过与他见面的机会,她相信如果自己不一直守在这里,一定会错过什么。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出去找点什么其他的线索吗?”郗淳问到。
:“不了,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发生得太奇怪,或者说太顺利了,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要在这里等他。”龙娉婷一动也不动,绝对没有要出去的欲望。
:“如果他不来了呢?”
:“你相不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仰,有人希望能和初恋再次相遇,有人希望能够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杀掉……但不管如何,他们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坚持着,即使明知道会万劫不复,他们还是固执己见,因为有些坚持不需要理由,然而有理由的坚持,就更不会湮灭。那副画中的女孩,我敢肯定是一个极爱她的人所画,爱就是那个人坚持每年到这里来的理由,所以,他一定会来。”龙娉婷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束光叫决绝,如同她来到这个小村庄一样,是最美丽的迷路。
郗淳侧目,她不敢直视龙娉婷,却也不想放过她每一个表情。龙娉婷的快将自己烧尽的爱,是那么无奈却又深刻,到最后会不会给自己剩点骨灰?没有应紫天,她情愿也没有自己吧,她能那么清楚探知每个人的心境,是因为她的聪明、睿智还是敏感,或者是因为她受的伤太重了,她经历得已经太多了。
:“好吧,我们分头行动,你等画画的那个人,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郗淳拿起背包,转身离开,下楼之际她以为自己耳鸣,她听到微弱的叮嘱:“你说什么了?她转身问龙娉婷。
没有回答,只是一片孤寂。郗淳已经看不到此刻的龙娉婷是什么姿势、什么样子、什么语气在和她说话,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没和自己说话,郗淳摇摇头,她怎会对自己说‘小心’呢,她可是龙娉婷。
龙娉婷没有回答郗淳,她只是戴起耳机慵懒的爬在窗台上,让耳朵被音乐添满,MP4里一直重复着《quiet inside》这首歌。忧伤的调,沙哑的声,每次心莫名慌张时,这首歌都能让她平静,给她无限的安慰,那是一种可以抚平她心灵一切伤口的药,最起码,在这段不堪的日子里,听到它,能安静、平静。简单的伴乐,平滑的旋律,仅仅靠滑棒和泛音,仅仅靠颤抖的尾音,却轻易的抓住了听过它的人的心,好象美杜莎的歌声般,会迷上这邪,害怕、恐惧、绝望、沉陷都暂且滚到一边。
I couldn′t make the colors match today 我无法描绘今天的我
I don′t know what else to say 还有什么好说的
Except I tried and they can′t say I didn′t 除了我曾经努力过——这些他们不可否认
I don′t like the stuff they′re feeding me 我不喜欢他们随意搪塞我
They don′t like the things I see 他们也不喜欢我的想法
But I don′t think I need to be forgiven 但我无所谓
But I am quiet inside 但我内心平静
Though they drag me by a wire 虽然他们用绳子拽着我
Through the storm that cracks the sky 穿越那撕裂天空的暴风
I am quiet inside 我内心平静
I used to be so hard to find 艰难的寻觅,我习以为常
Rage and tears filled my eyes 双目饱含愤怒和泪水
But now I believe I see much clearer 现在我相信我看得更清楚
My clarity did not come easily 这种明晰不是轻而易举得来
My cell was knocked into me 细胞撞击着身体
But now at least I know who′s in the mirror 现在至少我认清了镜中人
I am quiet inside 我内心平静
每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她就可以忘记现在的应紫天,一个像谜一样的应紫天,一个在就越来越看不懂的陌生人。而记忆里,永远只有10岁时,那个粉红透明的面孔,永远带着微笑,爱吃鱿鱼丝和可乐,嗲嗲的声音让人想到唱诗班的天籁,连呼吸都能闻圣洁的玫瑰之香。
就是这样一个稚嫩身躯,在那个时候,让一颗本该消失在天际的流星停止陨落,在黑暗的天空中守着她,就像月亮吸收太阳的光芒,她大口贪婪的吞噬着不属于她的生命,直到彼此一起存在,一起消失。
应紫天一直很坚强,即使身上出现红肿或青瘀她也不会告诉龙娉婷,而龙娉婷也不会问,她只会为她清理伤口,抱着她。然后她默默的寻找,是谁如此毒辣,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制造那么多痛楚。
每次都是如此,一直沉默,没有交谈。应紫天也从不哭,在所有人面前她是强势的霸主,她不需要怜悯,亦不需要安慰,她将原本楚楚可怜的自己硬塞进皮箱里打包,邮寄到一个没有写上地址的地方,再转身,一切原去,连那句龙娉婷一直想问却又没问出口的关心,也随着憎恨被埋葬。
龙娉婷知道,一切都错过了。错过就像过错,犯了就有一个痕迹在,永远在。即便一开始应紫天没给她机会,可她自己有去争取过吗?她明明知道应紫天不需要她的拥抱,她明明知道应紫天要的是担当,可10岁的她,除了清除每天在学校欺负她的人渣,除了让自己坚强起来,真的无法做些什么。即使有个承诺也好,可她那时不懂什么叫做承诺。
如果重来,她只希望能晚点认识应紫天,在她可以歇斯底里为她身上的伤悲嚎时,在她可以有心有力的为她纠出那个伤害她的人是谁时。
:“小龙,有需要洗的衣服吗,正好我在洗衣服,随便上来问问你。”成姐的声音像飞来轰炸珍珠港的飞机,在宁静中显得十分不协和。
龙娉婷取下耳机说:“不用了成姐,你自己忙去吧。”
成姐非常热心,这是住旅店所无法享受的,起码这里的旅店没有这样的服务。
:“那好,你怎么不和小郗一起出去玩玩。”成姐随口问道。
龙娉婷温和的笑了笑说:“今天不想动。”
:“那我先去洗衣服,你休息一下。”说罢,成姐正准备离开,却又被龙娉婷叫住。
:“成姐,你能给我形容一下,画那副画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哦,他呀,长得斯斯文文的,大眼睛,高鼻子,哈哈。”
顿时龙娉婷的额头上就冒起三条黑线,这是什么形容,是人差不多都长这个样子,还是别问她了,免得伤肺。
:“曹哥呢?”还是问稍微有文化的人,比较明朗。
:“哦,在后花园,你去那找他吧。”
:“好的,我等会去。”龙娉婷摆弄着手中的耳机。
:“那我先下去了。”成姐又咣咣咣的走下楼,整个感觉地震来了似的。
正准备戴上耳机,电话突然响了,龙娉婷拿起电话,一看是应紫天的号码,嘴角泛起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笑容,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里?”
:“在一个小地方,散散心。”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有什么心事需要散心吗?”应紫天柔柔的问她。
:“没有什么,只是出来走走。”她就是这样,当着面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情感,即使最普通的朋友关系,她也不会表现得太热络,所以,当龙娉婷听到应紫天为自己担心的语气时,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声音也都放得更轻柔,更充满爱意。
:“我就让你这么不自在吗?”应紫天还是那种无害的声调,但龙娉婷听来却不寒而栗。
:“小傻瓜,别多想,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就是要问这个吗?那我坚决的告诉你,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自在,我不是自己找罪受吗?”龙娉婷维持声调,她不能让应紫天有一丝误会。
:“你当然不会找自己罪受,但现在我现在可因为你有得罪受了。”
:“你怎么了?”龙娉婷担心的问道。
:“警察现在就我家,等会我就要去警局,我现在是在厕所里给你打电话。”应紫天随意的口吻,像出事的人是别人,而非她。
:“为什么?”龙娉婷着急的问。
:“你作为我的时间证人,现在已经被推翻了。”应紫天还是那种无所谓的调调,听得龙娉婷心急如焚。
:“被谁?”龙娉婷想杀了那个人。
:“你的佣人。”应紫天冷冷的说。
:“你不要担心,我尽快赶回来,我马上叫娇子找律师来,在这之前你可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知道吗?”龙娉婷焦急的吩咐道。
:“我打电话来,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好了我要挂了,警察还在外面等我。”
龙娉婷还想说点什么,可电话已经挂断了。现在那边的情况她一无所知,不过她可以通过娇子来控制,但她更大的无知却来自于应紫天,她的沉着与冷静让人太难猜想她下一步准备怎样,她能怎样?人,究竟是不是她杀的?虽然她对自己的解释那么完美。
龙娉婷再也没有心思听歌,这一刻她不想用《quiet inside》来平复自己情绪的波动,此刻她更加想了解画那幅画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她在接到应紫天的电话后,立刻感觉时间已经不够了,她快不够时间去了解应紫天,快不够时间去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