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湘蛮

84、恶心

　　“你们到底怎么了？”
　　杨意铭看一眼走在前面的林瑞，对李栗说：“你有没有觉得林瑞有时候很奇怪？”
　　李栗睁大眼睛，傻乎乎地脱口而出：“哪儿奇怪了？”
　　“我靠，”杨意铭那叫一个慌啊，嘴巴捂都捂不住，“你他妈别说出来！”
　　李栗顿时脸一红，忽闪着双眼朝前面看：“没听到没听到。”

　　杨意铭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渐渐平息下来：“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杨意铭一个头两个大，回到教室还有个瘟神在旁边施压，整天搞的跟武装部似的，又没人勒索他。

　　“你的东西，”夏添用笔头挑着杨意铭的出了线的本子，“收一下。”
　　杨意铭眼都没抬，拿着笔把本子挑到了自己这一国。
　　他居然觉得林瑞和他像？真是疯了！

　　晚自习，钱军到处转悠，转到杨意铭身边时看了眼夏添把杨意铭叫出去了。

　　“你这学期进步不小，”钱军先寒暄了一番，“你以后什么打算？”
　　杨意铭自来熟的把手放在围栏上，乐呵呵地说：“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呗！”

　　钱军双手环胸，偏头露出慈祥的笑容：“你爸爸可是想让你从政的，你妈妈上次不是说让你进XX大学吗？你没打算？”

　　“我想去哪儿那自然我说了算，那只是最差的选项，我不要！”
　　钱军笑笑：“你这个话要是是我年轻的时候听到，肯定先揍你一顿。”
　　“嘿嘿，老钱挺英勇的，那你可不能欺负我。”杨意铭做出一副乖乖样。

　　“夏添，你有什么觉得他不对劲的地方没？”钱军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比如说？”

　　钱军像是很不耐烦，说：“他班主任今天跟我说，夏添他爸爸之前来学校莫名其妙打了他，他班主任也摸不着头脑。”
　　杨意铭打了下顿：“我能看出什么来？为什么打他？”

　　钱军不可能和杨意铭讨论这个，他瞥瞥眉：“回去好好学习，有进步要保持！不要上课找林瑞说话，我观察你很久了！”

　　“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用完就扔！”杨意铭嘀咕了声进了教室。

　　刚进门，杨意铭还挂在脸上的笑就僵了，因为，两个寸板都和他对视了眼。
　　夏添皱着眉头怨恨似地丢了眼，林瑞皱着眉头疑问地看着他。

　　杨意铭恍惚了下，真的好像！他下意识啧了一声，长得一点也不像，怎么会这样？

　　林瑞看到后面从教师经过的钱军，慢慢收回了眼神，看杨意铭那样，该是没什么不好听的话。

　　杨意铭回到座位，光明正大懒懒散散地看了眼夏添压低了声说：“钱军刚刚跟我问你情况。”
　　夏添偏头：“关他屁事！”
　　杨意铭白眼：“哦。”

　　夏添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狠狠哗啦一笔：“别他妈乱说话。信不信我搞死你！”
　　杨意铭发誓，在他这儿，所有女生都是可爱的，所有男生都是萌萌的，除了寸板！

　　杨意铭翻了个白眼，他根本不屑，根本不受他影响，也不放在心上。

　　“怎么还没来！”杨意铭等的花都谢了，推了推自行车，拿出手机准备给上厕所的林瑞的打电话，没接！
　　杨意铭开始到处走动。

　　天黑了，学校一处拐角的路灯忽闪忽闪的，杨意铭不是以身试险的风格，看了眼就转了身。
　　突然，后面的路灯兹拉一声电流攥紧杨意铭脑子，头疼！
　　墙脚下闪过两道人影。

　　杨意铭恍惚，下意识冲跑过去，在快到时，为了缓冲，抬手抓了路灯在原地旋了一下，才稳稳站住。
　　“你们干什么！”杨意铭不知看到什么，破口大呵一声。

　　路灯杆上有灰，很脏，杨意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上前抱住疯了一样的夏添，嘴里大声喊道：“林瑞停手，你他妈想打死人吗？”
　　被杨意铭抱住的夏添硬生生挨了林瑞两拳，转而想把怒气洒在杨意铭身上，“他妈的，搞死你！”

　　夏添手肘使了蛮力想都倒杵杨意铭脑袋砸在墙上，就连脸上的每寸肌肤都在用力。

　　林瑞抬眼看到，双眼一红，攥紧拳头直直砸向夏添的太阳穴。
　　“草，疯子！”杨意铭把夏添一掌推到旁边，接下了林瑞的一拳。
　　随着“砰”的一声，杨意铭被砸在墙上。
　　他捂着肩头，痛苦道：“你真打呀！”

　　林瑞全身的力气卸了，上前抓住杨意铭的肩，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半天出不了一声。

　　“我没事，”杨意铭站起来转转肩膀，杵着林瑞就是一顿凶，“你他妈找这疯子打什么架！你是不是有病！”
　　林瑞没了神，原地不说话，只是看着杨意铭。

　　杨意铭不耐烦地把林瑞拉到一边，看着一身伤的夏添说：“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别张口就是刺。这里没人欠你的，你有气或者什么不甘心的，你自己消化，别甩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夏添撑着墙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杨意铭：“你懂个屁！”说完扫了眼两人，嘴唇一勾：“真恶心。”然后怒视着林瑞耸耸背书包的肩离开了。活像个经历了风吹雨打的落魄中二少年。

　　两人当即被泼了凉水，双双冻住了，“恶心”？夏添早就看出来了！

　　杨意铭没管夏添什么意思，他管不着，他只管想管的。
　　等夏添走远后，杨意铭回头这才表现出真正的情绪，他怒气冲天地看一眼林瑞，然后愤愤地撞着他的肩离开，骑上自行车一个人回家了。

　　这次他骑得飞快，眼睛被吹得疼，快到的时候，杨意铭抬手擦了擦眼角，喃喃骂了一声：“傻逼。”

　　林瑞在后面也没追，慢悠悠地晃着，他坚信他没错，没在上课的时候给那夏什么来着的一拳就是礼貌了......

　　林瑞停了车，下楼梯前望了望四周，站在四楼门口，林瑞觉得委屈，抬手毫不犹豫地敲门。

　　门立马就开了，杨意铭就站在门那一边，像是一直在等。
　　两人四目相对，林瑞怒了努嘴：“你，肩膀还好吗？”
　　杨意铭看了眼肩膀：“比你强。愣着干嘛，进来呀！”

　　“就这么喜欢我？”杨意铭看一眼林瑞，“也不算唯一，我记得你还替周放出过头。”
　　林瑞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

　　“林瑞，我根本不在乎，”杨意铭认真道，“别人怎么说我会很伤心，没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但是我真的不会在乎我不在乎的人，你知道的。要是我没去，你会打死人的。别反驳，我看到了，你下了死手。”
　　林瑞僵了，低声说了句：“我在乎。”
　　“我也在乎，你今天因为人家一句话，你就这样，要是，下一次，要是别人指着我们鼻子骂我们呢？你还能这样？”杨意铭显然想得多，“你真是吓死我了......”

　　林瑞划了两下叉：“错了吗？”
　　“嗯，错了！”杨意铭几乎是斩钉截铁说这话的，不带一丝拖泥带水，“这世上有得就有失，没人能得到所有人的爱，喜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知道的。我们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被他人认可，甚至终身致力于这一件事，但，这事太无趣了不是吗？就算全世界都讨厌我，那又如何？世界很大也可以很小。你要记得，不是事事都能如愿的。”
　　林瑞还在纸上划拉着。

　　“疼吗？”杨意铭朝他喊，“过来。”
　　林瑞不动。
　　杨意铭坐在床上，“过来，怎么还哭了？”
　　林瑞吸了吸鼻子，怨恨地看一眼杨意铭。
　　“瑞宝，过来，我想看看你。”杨意铭跟瘫痪了一样，不能动，只知道叫唤。
　　林瑞走过去被杨意铭一手拉住：“为什么哭？”
　　林瑞怎么知道，眼泪自己掉出来的，他控制不住。

　　“心有点疼，”杨意铭跪在床上，压着林瑞，顺着他眼泪流下来的方向慢慢的用舌头描摹上去，“夏添真他妈欠揍，打得好。”
　　林瑞破涕为笑，杨意铭低头看他一眼：“你真好看。我们一点也不恶心，夏添那个刺头贼喊捉贼。”

　　两人对视一眼，杨意铭把林瑞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提起他的胯部，把林瑞的腿摆成M形状，火气很大地俯下身体压住他。

　　“林瑞，我刚刚觉得我错了。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全世界都爱你，哪怕是最十恶不赦的魔头，我也希望他能对你温柔点。但现在，我觉得全世界除了我，没人会对你有那么好了，就像除了你，没人会对我那么好一样。”

　　这是，林瑞第一次完事后觉得不想动，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喘气的杨意铭：“洗一下。”
　　杨意铭撑起身子最后冲了几下才出来。
　　两人洗完澡上床睡觉。

　　杨意铭突然说：“你知道钱军叫我出去干嘛吗？”
　　“什么？”
　　“他说，之前，应该是前几天，夏添他爸来学校打了他一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他身上的伤吗？为什么？”
　　林瑞不想提起夏添，“钱军让你问他？”

　　“没，就是以为我知道点什么。想必也是夏添自己班主任要问的，夏添名声应该不太好，我看老钱那表情就跟拿了个炸药包一样，别提多搞笑了。”

　　“为什么会有家长打自己的孩子？”林瑞喃喃问。

　　杨意铭笑一声：“手欠。你记着了，以后不要随便就动手解决问题，我们又不是野人！打人本身就是件极端恶劣的行为，我们不要变得跟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