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渡》子塔

3、第三章

　　顾青的眼眸一直都是街坊邻居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三岁幼童都公认的长得好看，说像女生的眼睛又不完全准确，精致利落的眼部线条，眼睛明明没有戴任何东西，又总是很亮。盯的时间长了，倒也真容易有一种被蛊惑住人心的感觉。

　　吧台对面的帅哥愣了一下，像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冒犯过一样。
　　“说笑了。”男人把顾青的手从自己胸口轻轻拿开，看了顾青一眼就收回目光，等着白毛辨认照片上的人。

　　“帅哥可否告知在下姓名呢？”见对方不理自己，顾青持续输出骚扰，“我知道照片上的人啊，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带你去找他，一比一交换，很公平。”
　　男人沉默了几秒：“霍北。”
　　“爽快。”顾青站直身体，胳膊从白毛身上收回来抽走他手里的照片拍在帅哥面前，“说一不二，跟我走。”
　　男人拉了拉自己的风衣领子，拿起照片淡定的跟着顾青走了。
　　白毛全程都很懵逼，他继续拿起擦到一半的杯子，看着男人的背影非常迷惑“刚刚照片上的人好眼熟？”

　　室内不管再怎么昏暗，外面还是阳光明媚的。顾青带着男人从酒吧出来，拐进旁边的小道。空气仍然很冷冽，阳光被巷子两侧的建筑物挡住根本照射不进来，温度感觉又下降了几分。
　　顾青哼着小曲儿插着兜，一路上踢着石子走在前面，男人就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他忽然停下脚步，后退几步到身后男人的身旁，好奇的打量着他：“你找照片上的人干什么？”男人五官很端正，举止也很清冷规矩的感觉，肩背一直挺拔着。
　　“寻亲。”
　　“寻哪门子亲？您这风格跟我们这破地儿就格格不入，怕不是寻亲吧？”顾青又向前走去，没几步就到了巷子口了，阳光又挤过层层高楼照到了这小小的巷子口。他毫不收敛自己的怀疑，直接抛出，看对方怎么接。
　　这男人根本不接，“快到了么？”
　　顾青撇撇嘴，感到无趣“前面拐过去就是了。”

　　顾青裤子上的链子在阳光下闪着光，紧身的裤子虽然把他的腿显得修长，但仍然摆脱不了一顾浓厚的中二气息。
　　“看着挺正人君子的，都是成年人啦，有需求又不是坏事。”
　　男人感觉顾青的话有些不对劲，这时候顾青带着他到街角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门面粉红的装修，透过大门玻璃不难看出里面的旖旎风光。暧昧的气息从门里飘出到顾青和男人之间。
　　男人低垂着目光，不去看任何东西“就是这里了么？”
　　顾青吹了个悠长的口哨，吊儿郎当的靠到男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这里喽，老板就在前台后面的躺椅上休息。”
　　“多谢。”说罢，男人就自行推开门走了进去。
　　“吝啬鬼，多说几个字也不肯。”顾青抬步紧跟着进去。
　　“王老头！赶紧起来了！给你带来个客人！”顾青一进门就像个行走的喇叭，势必要让别人都知道他来了并起身迎接一样。
　　“王老头！你这破酒店半天来不了个客人，我给你带过来一个！还不快来感谢我！”顾青快走几步，往前台一靠，狠狠的往前台桌子上拍了两下。
　　王老头还真的躺在前台后面的躺椅上蒙着眼睛睡大觉，听到顾青拍在桌子上的声音这才一个激灵的坐起身来，拿下该在眼睛上的毛巾放在一旁，“好小子，你做什么搞这么大动静！哪里呢客人？”
　　“诺，后面站着的那位。”顾青往后一指。
　　王老头这才注意到后面还安静的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人？”王老头悄咪问顾青。
　　“这谁知道。”顾青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把人领了过来。
　　“咳咳，那边的客人，您好。”王老头招了招男人，示意他过来。
　　待男人走进之后，这才调出前台的虚脑，双向显示的蓝色透明屏幕悬浮在王老头和男人之间，上面是各种房间的图片，装修风格各有不同，但都透露着一种俗气的成人风格，再往下展示还有一些售卖的用品。
　　“真不是我说，你这装修风格，能有客人就怪了。”顾青每次看到，都得吐槽一遍这酒店的装修风格。
　　男人选了看起来很简洁大方的一间屋子，但也只是相对正常一些。
　　“好嘞，来，您给基因登记一下。”
　　老王指了指前台旁边一台方方正正的仪器，男人把手指放到底座上，随着激光扫过，瞬闪而过的一阵酥麻的感觉，基因登记就结束了。
　　基因登记通过仪器内极其微小的探头，探入到人的肌肤内部，不造成任何创口的提取到有效细胞，分析检测特定序列基因，再连接政府端口比对信息，随后该细胞立马被销毁。

　　“错误！错误！错误！无此信息！无此信息！无此信息！”
　　虚脑突然发出急促的警鸣声，红蓝光来回交错闪烁。
　　“啊，抱歉啊客人，我这端口可能又没跟上政府更新，哈，稍等一下。”王老头尴尬的挠挠头，急忙操纵虚脑进行检测更新。
　　“无事。”男人平静的等着更新。
　　“从外站来的啊，信息刚上六站内网？”顾青戏谑的看着男人。
　　“你那照片......”顾青刚张口就被王老头一声招呼打断了。
　　“好了！客人您上去就可以了，房门会自动检测您的！左边楼梯您请。”王老头冲着男人微微鞠一躬，给他指了个方向。
　　“多谢。”说罢男人冲顾青有涵养的点了个头就走了。
　　“老头，你那系统赶紧换一下吧，每回都得手动着来。”顾青嫌弃的指着王老头的虚脑。
　　“你小子，懂什么，我这是怀旧！一会儿你帮我去后厨拿点吃的给客人送上去。”
　　顾青转过身看着门外的街道，胳膊支在前台上，想起那张照片，“老头，你啥时候宣传生意能不拿着你的照片，想成名？”
　　“我要把我这张脸打造成活招牌，你懂什么！快去给客人送餐！”

　　二楼203房间前。
　　顾青拿着装着后厨的纸袋，里头装着里面这位客人的午餐。他把手往门前虚空一触，泛起一层涟漪。
　　男人刚在淋浴间冲了个澡，听到门口的提示声，走到门口看到显示屏上显示顾青站在门口，回去穿好了衣服，这才给他开门。

　　顾青抱着胳膊在门口等着姗姗来迟的男人开门，倒是很有耐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咔哒。”门开了。
　　“有事么？”男人挡在门口，看着顾青。
　　这时候顾青才意识到，这个人好像要比自己高一点，男人洗完澡后带出来的湿气弥漫在他们之 间。意外的挺好闻，不像是王老头的品味。
　　“耽误你办事了么？来给你送酒店的午餐。”顾青举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纸袋，示意道。
　　“谢谢。”
　　“真谢？那回答我个问题总可以吧。”顾青淡淡的打量着男人的表情呢。
　　面对顾青的流氓要求，男人依旧很有很有涵养，“若是知道的话，我一定答。”
　　“请我进去坐坐？”顾青上前半步，缩紧两人之间的距离，盯着男人的眼睛。
　　一瞬间顾青好像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散发的热量，但下一秒男人就让开身了，“请进吧。”
　　房间内的设施虽然相较于其他的房间已经看上去不那么奇怪了，但仍然无法让顾青稍微不那么嫌弃。
　　顾青往屋内走去，男人仍在玄关前等着顾青的问题。
　　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顾青很在意的那张照片，他拿起那张照片回头问男人，“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无意中得到的。”男人走到顾青旁边，拿走他手中的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写着一个期号，示意他是从这版新闻上下载下来的。
　　“你说来寻亲？”顾青外头眯着眼睛打量着男人，突然闪电般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脖颈向旁边一按，抓住他的肩膀顺势从背后向下按住双臂，双腿压住男人。男人的头发还滴着水，水珠蹭到了顾青的手上，他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凉意。
　　“照片至少七八年了，虽然王老头是有拿自己的照片宣传的毛病，但他开这酒店也就这两年的事，你怕不只是从站外来的吧，从哪来的？‘桥’那头的人？”顾青完全没了在王老头面前插科打诨的模样。
　　被压住的男人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你这可不只是一个问题啊。”
　　“星球里的人这时候出来干什么？”顾青低头问到。
　　“你如何确定我就是星球的人？”男人不答反问，他突然发力，挣脱了顾青的束缚，反手按照一样的套路把顾青给压制住。
　　那一瞬间爆发的惊人力量让顾青招架不住，空气凝固在他们之间，顾青仿佛在回忆什么，“我见过你。”
　　男人愣了一下，顾青并不在他的印象中任何一个角落。
　　“我见过你。”顾青好像这才确定下来，“霍南......”
　　正在这时，门口的提示音突然又响了，男人看了顾青一眼，放开他去开门。
　　是王老头。
　　“哎呀呀，顾青是不是在这里呀，有急事哇。”王老头着急的在门口七上八下的笔划。
　　顾青坐在床上揉着手腕，听到这句话走出来，靠住门框问：“什么事啊？”
　　王老头抓住顾青赶紧往外走，“有个孩子不见了，家长都急着找人帮忙呢。”

作者有话说

　　顾青：我就说看你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