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朵结香【校园gl】》向关行

9、第 9 章

　　找到座位坐好，冯晏虽然对自己像小狗一样跟在别人身后嗅了一路还不小心被打到这件事感到很羞耻，但是想要看电影的想法也是真的，调整了好一会，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终于静下心来了。
　　电影改编的情节不算很多，但是冯晏还是能凭借自己的记忆看出一点和原著的不同。
　　这种找不同的小游戏，很容易把人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电影的选角很不错，演员外形和角色的贴合以及精湛的演技，很好的将场内观众的思绪带进作品里。
　　这场电影片长比寻梦环游记长十五分钟，按照电影院的安排，曲顾珵应该比冯晏早二十分钟结束。
　　冯晏在开场前就知道这件事，因此也没想过能在电影结束还能遇见曲顾珵，安心看完电影，她还慢悠悠地等其余几位观众离开再伴着片尾最后几声背景音才离开放映厅。
　　坐了两个多小时，空调吹的冯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搓了搓胳膊，后悔自己没带一件外套。
　　没在电影院里多停留，走到室外，下午两点的太阳正好驱散了身上那点冷。
　　冯晏难得周末出门一次，也不急着回家。
　　放学回家换了套衣服就出来看电影，没吃午饭的肚子很自觉的咕哝了两声。
　　电影院周围就是美食街。
　　冯晏虽然肚子空空，但是对于吃饭的地方挑剔的很。
　　沿着街道走下去，路过好几家热闹的小食店，本该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服务员已经进到店内帮忙。冯晏对于这种过分热闹的环境不太感冒，没怎么停留就略过了。
　　小食店旁边偶尔出现一些适合学生消费的精品店或者文具店，年纪稍小的初中生结伴在期间进出挑选，冯晏对这种精品店没什么兴趣，但是观察的习惯让她透过玻璃橱窗看到了里面陈列的商品和站在收银台的曲顾珵。
　　还没来得及在继续往前觅食和等在门口偶遇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两秒，曲顾珵已经拎起购物袋抬头注意到她了。
　　“好巧，又见面了。“曲顾珵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呀。“冯晏撩了一下垂落在脸侧的碎发，”没想到还能在电影院外面遇见你。“
　　“嗯，我买一些礼物。“曲顾珵微微举起手里的袋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礼物？“
　　“待会我要去一趟福利院找小朋友玩。“
　　“啊……“冯晏点点头，应了声：”好。“
　　“好什么呀，哈哈。“曲顾珵也没想到面前这位在篮球队里和队员这么能说的女孩居然就憋了一个好字出来。
　　“你经常去福利院看小朋友吗？“冯晏总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在曲顾珵面前只剩一堆垃圾，脸微微泛红。
　　“也不算太经常吧。我和院长以前是邻居，所以我偶尔会过去帮忙。现在搬家到这边以后就少了。“
　　“那家福利院在哪里呀?“
　　“北城那边。“
　　冯晏恍惚想起来，自己好像也在北城福利院待过。
　　四岁前，她都是在北城福利院度过的。
　　那个时候的她没给现在留下多少记忆，但是收养她没多久后，养父母也有和院长联系过。
　　院长是个很温柔的妇女，会在电话里温声询问她过的快不快乐，有没有喜欢的事情。再长大一点，院长确认了她的父母对她还不错，院里也忙起来，联系基本就淡了。
　　“院长阿姨还好吗？“
　　“嗯？你认识王姨么？“
　　“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那边待过一阵子，不过没什么记忆了。“冯晏没和别人主动提起过自己曾经在福利院生活的事情，身边也没有人会主动接触福利院。像曲顾珵一样会去给福利院帮忙的，是第一个。
　　“王姨身体还不错的，你要去看看吗？“曲顾珵就算听说了冯晏在福利院生活，也只是笑笑，揭了过去。
　　“可以吗？“
　　“没关系的，我和王姨打一声招呼，你和我一起进去就行。“
　　稀里糊涂的跟着曲顾珵上了公交，没有计划的周六下午突然多出来一个活动。
　　去北城的路程不短，即使这趟公交走的已经是最短路线，也要五十分钟。
　　冯晏很少坐公交。
　　下午的太阳会在汽车转弯的时候透过窗子晒在靠窗的座位上。
　　暖融融的。
　　冯晏靠窗坐着，不知是困还是热，晕乎乎的，眯着眼就要睡过去的时候，肚子很不老实的咕噜了一声。
　　睡意被这一声咕噜统统吓跑了。
　　曲顾珵坐在旁边，能听的一清二楚。
　　“呃……“冯晏把头从窗上抬起来，略带尴尬的瞥了曲顾珵一眼。
　　幸好她带了耳机。
　　“饿了吗？“不幸的是，曲顾珵外出为了方便，一般都只带一边的耳机。
　　这声咕噜从另外一只耳朵清楚的跑了进去。
　　“我中午还没吃。“
　　既然都被听见了，冯晏老实说了。
　　“等等。“说完，曲顾珵在小挎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块巧克力。
　　“在车上就先吃这个垫垫肚子。”曲顾珵在包里又翻了一下，又倒出来一颗糖果。
　　“可惜今天包太小了，我没装多少零食。”嘟囔了一句，曲顾珵示意冯晏伸手，把手里的巧克力和糖果放了进去。
　　初秋，公共设施里还开着空调。
　　女孩指甲蹭过有些潮湿的掌心，细微的痒顺着肢体末端蔓延开。
　　冯晏半边身子都像是麻了，将手收回来才道了声谢。
　　剥开糖纸，葡萄的酸味漫进口腔，舌根压着品出点甜。
　　坐在靠里的座位，不好丢垃圾。冯晏将糖纸折了两折，收进口袋里。
　　硬糖里包着夹心，外面含化了，夹心流出来，甜味充斥了味觉。
　　肚子里还是没多少东西，但是味觉显然已经得到了满足，连带着大脑都不再带着胃嚷嚷。
　　离下车还有一个站，冯晏才把巧克力放进嘴里。
　　北城福利院算是建在郊区，十几年前这儿要更偏。虽然城市规划不断在向外扩大，但是北城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虽然生活以及各方面都不太方便，但是地价也幸运的没有涨起来多少，不然经营起来要更困难。
　　下车时经过垃圾桶，冯晏顺手将巧克力包装纸丢进去。
　　曲顾珵手里还拎着那一袋子的礼物。
　　福利院离车站还有一段路。
　　冯晏两手空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我帮你拎一段吧。”
　　袋子里装的东西明显不轻，曲顾珵一路上已经换了两回手。
　　“有点重，我和你一人一边吧。”
　　冯晏伸手，把袋子的两边都接了过来。
　　“没事，我能拿。”
　　曲顾珵带着冯晏转了个弯，福利院就能看见了。
　　“啊！是顾珵姐姐！”小朋友的喊声冒出来，好几双小手从栏杆里伸出来朝她们招手。
　　曲顾珵快步上前一个个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呀。”
　　冯晏跟着加快脚步。
　　王姨已经在福利院门口等着了。
　　旁边照看孩子的工作人员伸出手想要接过冯晏手上的东西，被她微微偏过拒绝了：“不用麻烦了，也不太重。”
　　王姨带着冯晏先填了到访手续。
　　“好孩子。”
　　冯晏抬眼就看见这个和蔼的老人眼里蓄了泪。
　　“王姨。”冯晏对老院长的记忆已经模糊的差不多了，只觉得心里抽动了一下。
　　“哎哟，你看我，年纪大了都不中用了。”王姨牵过冯晏的手，拉进院里。“进来吃东西，顾珵说你还没吃中饭呢，别饿着了。”
　　曲顾珵此时已经隔着栏杆和在户外玩耍的小朋友完成了一对一的打招呼，终于来到门口，从冯晏手里接过来她的礼物。
　　冯晏跟着王姨走进建筑物里。
　　院里的多是小学阶段的小孩子，墙上还贴着他们的奖状，偶有几张旁边还配着小朋友举着奖状拍照的照片。
　　现在是午睡刚结束的时间，餐厅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面上简单放了青菜和一个煎蛋。
　　不知怎么的，冯晏鼻头一酸，眼眶发热得要蒸出泪来。
　　“快吃吧。”
　　王姨牵过冯晏的手，带到座位上。
　　冯晏吸吸鼻子，将泪意憋回去，但是酸胀的鼻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王姨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为小朋友设计的座位，她坐着也合适。
　　佝偻的脊背将她为福利院操劳的这二十年无声的展示在冯晏眼前。
　　王姨没有出声打扰冯晏，看孩子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面大约是按着孩子的食量下的，分量不多，冯晏很快就解决了。
　　“你是晏晏吧？”
　　“嗯。”
　　“长这么大了呀……”王姨絮絮叨叨，脸上的皱纹在回忆的叙述中连起来。“那个时候你是小朋友里最听话，最乖的那一个了。小时候不懂事，还会抱着枕头敲门说怕黑，不敢自己睡。那个时候院里刚开，也没这么多人，也就四五个小朋友，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都爱把玩具藏起来，只有你一个都不藏，别人要什么也给什么……”
　　陌生的记忆展现在冯晏眼前，像是打开了一扇门。
　　刚刚走过的走廊，她也走过，好像还哭过，抱着王姨不撒手。
　　“现在过的还不错吧？和爸爸妈妈相处的好吗？”
　　“都好。”
　　“那就好。”王姨安下心来，背松些，更矮下去。
　　“那个时候你是院里第一个被领走的孩子，我担心了好久。不过晏晏这么乖，一定没有问题的。”王姨的手落在膝盖上，轻轻按压着疼痛的关节。
　　冯晏很少和老人相处，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陪在老人身边，听她说福利院一开始建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