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东白山定心 ...
-
“更好的？”乐安不解，“这可是食神的手艺啊，还有人做的吃食比食神还好吃？”
“神外有神，天外有天。”不过司命也纳闷，分明食神应当是天下饭食做的最好的，怎的一个两个的都比他强，圣君倒也罢了，连小小昭玉都能将食神比下去，实在是令神费解。
由此可见，若说可有可无的闲差，食神当排在他前头。
“是那位神君？”乐安凑近了神秘兮兮问道。
“什么那位神君那位神君，昭玉！”司命快要被她烦死，“他的名字又非禁忌。”
早前那位凤族小王子的名字，才是。
“当真是昭玉神君？”乐安兴奋起来。
“猜测罢了。”毕竟帝君并未亲口说出来，“时候不早，本君需赶紧去趟东白山了。”说着抬步离去。
“司命等等我！”乐安立时追上去。
天帝回到自己的寝殿，望着结界中悬在半空，那颗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心脏。
那是他的心，亦是道心不移之证明。
自他修无情道，明大爱，舍私情，便将自己的心舍了出来，已无情道心入体。
曾经光芒耀眼的那颗心，此刻忽明忽暗，甚至连外面的结界都有些不稳。
他忆起昭玉离开之后，那道身影却像印在他脑中一般，日日在眼前晃悠，大概便是自那时，这颗心开始明灭不定，也或许更早，早到什么时候呢？他也有些拿不准。
关于昭玉，他思索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此事又不好与神族说起，他便去了东白山，毕竟圣君亦曾是万万年不沾情欲，一朝栽在那小狐狸身上，方才明了情字，或许可替他解惑。
那日他到得东白山，山中唯一的侍从白萝见过礼正要去通报，屋内迎出来一人，“何事？”
青衫飘逸，乌发玉冠，乃是魔尊青皌。
青皌见到他微微一愣，继而见礼道：“天帝当真稀客，可是来找君上？”
“正是，此次乃是为私事，魔尊不必多礼。”天帝道。
私事？
青皌又是一愣，天帝竟会有私事？
他听君上讲过，天帝修无情道，断私情绝私欲，竟会有私事？
怀着满腔疑问，青皌道：“君上在炼器室，请随我来。”
到得炼器室外，正巧赶上开炉，满室光华，竟比天光祥云更加绚丽。
待光华散去，露出一袭玄袍，巍巍如群山之巅，凛凛似无边霜雪，便是那众生之巅，三界之主，圣君夙悬。
“圣君。”天帝向他见礼。
夙悬微微颔首，道：“天帝来的实巧，正是器成之时。”
说着他挥手将那灵器召出，置于地上，青皌瞧着这火炮一般的灵器，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夫君又炼了甚？”
天帝闻言看向他，照理说他与圣君已然成婚，这般称呼并不奇怪，可就是这声“夫君”，让天帝本不平静的心，又添了丝波澜。
青皌能感受到天帝的目光，却并不在意，他喜欢这般称呼君上，一声声“夫君”，可抚平曾经那些坎坷，那些不易，可让他安心。
显然那玄袍亦十分受用，柔声笑道：“此物可做烟火，将各色宝石投入其中，由此物射出，便可化为烟花。”
夙悬打开一处暗格，接着道：“图纸放入此处，烟火便可化成任何图案。
你不是喜欢人界的烟花？往后有了这个，想何时看都可。”
说着取出一颗赤红的宝石投入其中，灵力催动下砰的一声，一束红光被射入空中，化作了绚烂的烟花。
只不过日头正足，烟花便绚丽的有些低调。
青皌瞧瞧空荡荡的天，又瞧瞧地上这不知是用何名贵材料炼制的器物，颇为不解，人界不是有现成的烟花么？
“夫君费了这许多力气，还随手炸了一颗旁人见都见不着的宝石，便是为了听个响？”
夙悬笑了笑，抬手勾他的下巴，“为搏美人一笑罢了。”
“夫君！有人呢！”青皌耳尖透粉，羞赧地打掉他的手。
夙悬并不在意，揽过他的腰身道：“天帝当是习惯了。”
天帝挑了挑眉，圣君这从不避人的示爱，他确然被迫看了许多次，却不代表他习惯了，“圣君心情颇好。”
对于他这心有纠结之人，反倒称得上折磨。
“有阿皌在身边，自然。”夙悬收起灵器，接着道：“天帝可是有事？”
“私事，想……”天帝莫名有了些羞于启齿的感觉，像是情窦初开的大姑娘，要与好姐妹倾诉一般，既想说又有些不好意思，“求教圣君。”
“好姐妹”夙悬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屋内请。”
三人入房中，白萝来奉了茶，夙悬道：“天帝，可是为情所困？”
“我……”天帝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他实瞧不清自己，“不知……”
夙悬瞧着他略有些茫然地蹙眉思索，挑了挑眉，道：“本君换个问法，可是为了你那徒儿昭玉？”
天帝颔首，道：“正是。”
“昭玉之事，本君略有耳闻。”夙悬喝了口茶道，“天帝既言求教，不如说说有何疑问？”
圣君知晓此事并不意外，毕竟水神乃东白山常客，又是个胳膊肘险些尽数拐到东白山的主，天帝理了理思绪，道：“我想问……
我对昭玉如此，可是生了情念？
我修习无情道，本心早已悬于万空殿万万年，如何会生情念？”
“心悬在万空殿，”夙悬轻笑，“无心，便无情么？”
青皌听他如此说，微微蹙眉，握住他的手，夙悬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天帝一愣，他忘了，圣君亦是无心之人，早在许久之前，便为心爱之人，生生剜了自己的心，叫恶鬼分食殆尽。
瞧他愣住，夙悬又道：“情念一起，便不会被剥离，淮麟，你的情念，只是被封起罢了。
可再牢固的封印，亦终有松动破碎的一日。”
不知是骤然听到早已无人提起的自己的名字，还是因其言辞，天帝又是一愣，片刻道：“封印……竟是封印……
这封印可有巩固之法？”
夙悬轻笑摇头，道：“淮麟为何不试试将这封印彻底揭起？”
天帝面色一凛：“圣君此言何意？”
“修了万万年无情道，何不试试旁的修炼法门。”夙悬说的云淡风轻，天帝却大为震撼。
圣君的意思是要他……弃道？！
天下或有人博采众长，兼修兼炼，可无情道不同，此道以心为献，弃自身纳天地，以公以衡，此身此生，修一道认一途，得天地认可，可至巅峰之境。
若一朝弃道，其代价非常人可想象。
关于落在他身上的惩罚，他倒是不怎的在乎，只是……
“若我弃道，恐动摇天界根基，于三族、天下不利。”
夙悬听了唇角勾起一抹笑，天帝能有此问，便是动了些心思，还不等他回答，对面的人又道：“可我还不知……
我是否当真起了情念……”
“动未动情念，我说了不算，旁人说了皆不算，唯你本心知晓。”夙悬拿了块玉棠糕放在青皌手中，小人儿瞧那糕点快要瞧出花来了，碍于天帝正苦闷，不好意思在此时吃，他可不管天帝如何，阿皌想吃便吃。
“无人说过，明大爱者不可涉小情，生小情者不可懂大爱，相反，大爱小情相辅相成。
身侧之人尚不能好好爱护，何谈天地之重。
况且你当日修无情道，乃是形势所逼，现今六族和顺三界太平，或许便是机缘。”夙悬道，“淮麟你也莫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便是不修无情道，你亦治的好天界、三族。
山川湖海、花藤草木，天地万物皆有情，生情念，乃开灵智，无情者，又岂可懂这天地万物，懂万物而佑万物，明情念而护天下情。
你之境界，当会更上一层。”
听他所言，天帝忽而灵台清明，大爱小情，并非对立，治理天界及三族亦并非无情道不可，是自己修了万万年无情道，被这一途困住了。
天帝起身行了一礼，今日圣君肯与他说这些，又以“淮麟”称呼，不仅仅是视他为友，更是将他自帝位那一隅之地拉出来，跳脱三界，看天地万物。
“多谢君上。”
夙悬闻言挑了挑眉，道：“不必多礼，想来你有许多事急着去办，我便不留了。”
青皌眉尖一动，君上又在冠冕堂皇地下逐客令了。
“淮麟确有许多事要做，便不叨扰圣君，告辞。”
夙悬颔首，天帝便转身出去，正巧碰上水神云汲与他刚成婚的爱侣宁秋，二人向他见礼，云汲笑道：“帝君，臣带了好酒，可要喝两杯？
魔尊在此，兴许咱们还能蹭上两口圣君亲手做的饭食。”
说到饭食，天帝神色微微一动，道：“本君尚有事在身，先行一步。”说罢便离去。
天帝离开后，云汲一挑眉拎着酒进门，问道：“帝君可是来问昭玉？”
夙悬颔首，着白萝取酒杯饭菜，云汲落座后唇角勾了勾，道：“你可曾觉得昭玉长得像谁？”
夙悬略一思索，蹙眉道：“倾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东白山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