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将就》江挽岑

4、触不可及

　　黎笙惊愕抬头，那副熟悉的面孔毫无预兆的映入眼帘，四目相对……
　　周身悄然间变得静寂，冬天的风声丝丝入耳，扰乱了思绪。
　　少女青春岁月中暗恋的人此刻真真切切出现在面前，仿佛时光都刻意停缓了些……
　　心脏不受控制的急剧跳动，声声震鸣。
　　记忆里的少年与现在的形象一点一点重合，眉眼轮廓深邃，鼻梁挺直，骨相间有几分混血感。
　　鼻尖处有一颗小黑痣。
　　双唇微阖，嘴角的弧度平淡。
　　耳边回荡着的是他那声揶揄的“宝?”
　　语调随意，在他口中却莫名多了些暧昧的情意。
　　怎奈他面容冷肃，全然是疏离，生生将周身的温度降了几分……
　　黎笙缓了缓心情，开口问好：“岑翊……哥。”语气温软。
　　其实黎笙不怎么愿意叫他哥哥，可是来自他身上的那种威压太过犀利，总是叫人有几分畏惧。
　　岑翊闻言嗯了声，算作回应。
　　黎笙终是败下阵来，垂眸，避免两人继续对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移了她的注意，黎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从校门口跑出来的学生竟是林嘉锘!
　　她一路小跑，神色匆匆。
　　林嘉锘看清她时也是一愣，未做出任何反应就听闻方才那个男生对着林嘉锘不满的催促：“怎么这么慢?快点！”
　　语调全然是冷冷的呵斥，话落没有等候林嘉锘，他已经转身先行离开。
　　林嘉锘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默默跟随上那人。
　　黎笙虽心底闪过一瞬疑惑，但也没有刻意去多留意，转而向岑翊提起话题：“想吃什么?”
　　岑翊不答反问：“你吃过了?”
　　黎笙摇头，她一下午都在图书馆查资料写方案，哪有时间吃饭。如实回答：“没有。”
　　岑翊了然，便说道：“面。”
　　黎笙喜爱面食，对学校四周的面食店铺颇有探寻，认真思考选择了一番提议：“牛肉拉面怎么样?”
　　岑翊没有意见。
　　相伴前去的路上气氛一片静谧，黎笙在心底苦苦挣扎了番，想如何开启新的话题打破沉默，可又不知从何谈起。
　　悄悄将眼神向身旁人探去，结果视线被捕捉正着，立即触电般的快速收回。
　　岑翊提醒道:“后面有车。”
　　黎笙向里侧移了移，避开自行车道，下一秒一辆电动车距她一步远的距离，疾驶而过。
　　岑翊与她换了位置，继续前行。
　　之后依旧安静无声……
　　所幸路途不远，没多久到了店里——
　　这个时间段店里人流量较少，店面的格局是左边靠墙一排是四人桌，右边是两个大圆桌，两人点了餐后，就近找到空位置坐下。
　　黎笙摆弄着筷子，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口欲说。
　　可岑翊的目光并未在她这里，而是平淡的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停顿之间黎笙注意到他的左眼，眼下靠近眼角处多了道浅浅的疤痕，大约两三厘米长，更显戾气。
　　黎笙想到的是伤口位置太危险了，再偏移一些就会伤及眼球……
　　也是在这一瞬，她突然意识到两年时间的宽度，宽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礼貌。
　　关心的话哏于口中。
　　对面的岑翊余光扫到她呆呆的低下脑袋，收回视线，朝她身后的位置微抬下巴示意，出声问：“朋友?”
　　自从他们进店起就引来了那一座客人其中一位男生的注意力，谈话间也是不时的投来目光。
　　黎笙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示意向身后看去……
　　果然！
　　人不能撒谎。
　　门口一桌是赵俞杰以及他同寝室的室友。
　　赵俞杰的目光与黎笙相碰后，抬手冲她问候了下，随后温和一笑。
　　但是他的不介意和大方让黎笙内心的歉意更盛——上午赵俞杰问她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她以减肥为由拒绝了，却在此刻两人出现在了同一家店……
　　黎笙有些生硬的回以一个笑容，而后僵硬的转过了身子，没有再多的动作。
　　岑翊将她的表情和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正巧店员在此时将牛肉拉面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碗里的搭配令人食欲大增。
　　黎笙的关注点转移向面上浅浅一层香菜，用筷子挑出碗里面的香菜，后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怎么会来奚城啊?出差吗?”
　　岑翊避过原因，开口言道：“调派一段时间，带队训练。”
　　听闻是队里的事务，也就不能过多探问，黎笙便止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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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放假?”
　　黎笙想了想回答:“15号，这两周是考试周。”
　　岑翊思及她的专业，附和道:“医学，的确。”众所周知医学生的期末周被称为地狱!数不尽的专业知识点和考点。
　　黎笙闻言拿着筷子的手一滞，垂下眼帘，声音降了几度解释:“我……没学医。”
　　话落两人都停下了动作，黎笙避开岑翊的目光，桌下的左手有些不安的扣着手指。
　　气氛默了半晌。
　　岑翊开口时语气竟罕见的缓和着气氛:“那我猜下你喜欢什么……”
　　“有关文学的，对吗?”
　　这下低着头的黎笙复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岑翊。
　　他左手臂支着桌面，手背虚抵着太阳穴，利眉深眸，姿态随意，神色是那样笃定。
　　他从不会问她不愿提及的原因，也不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而是问她喜欢的是什么……
　　好像他总是具有一种名为安心的魔力。
　　黎笙点点头，“汉语言。”露出自认为得体的微笑。
　　岑翊却察觉到了她微笑中的牵强，甚至从她眼底看到一种悲戚的情绪，这是从未有过的。
　　——————
　　黎笙吃饭慢，岑翊先起身出去接电话。
　　黎笙继续坐在座位上嗦面，眼神不自主的看着他的背影——黑色休闲套装，宽肩长腿。
　　他变得比以前成熟，稳重，坚韧。但也更遥远了……
　　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永远是这样，明明在她身侧，却好似隔了一个银河的距离，仿佛在执手之间，但又触不可及。
　　暗恋是患得患失的，这句话，她真真切切的感受过无数次，在同一个人身上。
　　黎笙吃完最后一口，用纸巾擦过嘴，拿起包向门外走去，她并没有多留意店里的其他客人。
　　在路过一张餐桌时，一声唤：“黎笙”
　　黎笙停步侧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赵俞杰。
　　扫到桌上堆累的酒瓶。
　　赵俞杰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店内热气的原因，脸颊有些红晕但依旧笑容满面，“创业比赛一起组个队，怎么样?”
　　校内大学生创业赛是自由组队参赛，两人一小组，最后再合为四个大组。
　　论实力，赵杰的策划方案和能力方面的确都很出众，上一届的二等奖得主。
　　黎笙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好啊，有时间商量一下。”
　　座位上其余男生见状便开始了打抱不平，不免揶揄他们两人：“好啊你赵俞杰，什么情况?”
　　“兄弟在你面前一文不值，害。”
　　“美女的魅力啊！”
　　三言两语将赵俞杰钉在“见色忘友”的铁架之上，赵俞杰也只是笑着承受来自兄弟们的不满，不做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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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翊踏入店门见到的一幕便是一桌男生开玩笑揶揄，黎笙身处中心区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微皱眉头，走到黎笙身后，出声提醒：“小笙，走了。”
　　黎笙应声转身，长发伴随动作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芳香沁人。
　　看到他的那一刻白瓷的面容泛起笑意，亮亮的眸子清澈温和。
　　时间流逝间有什么东西被击溃。
　　岑翊敛起神色，瞥了一眼赵俞杰，率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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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昏暗的天色中挂着一轮清冷的明月，光亮隐隐。
　　岑翊伫立在黑色越野车旁，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
　　为了挡风虚拢着手掌。
　　按下的瞬间打火机发出猩红的火光，赤红倒映在一双利眸中。
　　呼出烟气看向不远处小跑而来的黎笙。
　　一步，一步，靠近。
　　站定后递给他一瓶水，“今天的面好像有点咸，给你 ”
　　岑翊接过。
　　一阵冷风携着寒意袭来，横然吹散了烟雾，一朵细小的雪花款款降落在岑翊手背，受于体温，瞬间融化开来。
　　奚城的冬天不比络城的寒冷，但依旧萧瑟刺骨。
　　意识到夜间的凉意，岑翊视线看向黎笙。
　　黎笙穿着简单利落，长款黑色羽绒服加一双短靴，身姿修长。
　　刘海被风吹动散在额前，面容白皙无暇，长而卷俏的眼睫铺下淡淡的阴影，唇色粉嫩。安静的望着路灯下旋转飘洒的雪花，眸色柔和。
　　她白净修长的脖颈因感受到雪花的凉意，微微瑟缩了下，便抬手将领口的拉链提高了些。
　　岑翊长腿迈开绕到副驾驶，抬手打开车门后，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取出一个白色纸袋。
　　递给黎笙。
　　黎笙诧异的捧着纸袋，不明所以的问：“什么呀?”由于距离的贴近，传来的烟味比方才浓烈了些，黎笙鼻子敏感，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岑翊侧首呼出一口烟气，后将夹着烟的手偏移了些，烟雾徐徐向后散开。他回答：“礼物，看看?”
　　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和意义，因为见面，为了礼节，便购买了一件礼物，大概是这样的理由。
　　“现在?”
　　岑翊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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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从包装袋中取出一个粉色的长条形盒子，白嫩纤长的手解开盒子外侧由粉色丝带编织而成的蝴蝶结，盒盖正中刻印着一句英文——Happiness follows forever【快乐永随】
　　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两根极细的链子以规则的弧度相互缠绕在一起，边缘刻着深浅交替的纹路，做工精细。整体明亮光彩、温婉大气，又不失清新。
　　黎笙真心夸赞“好漂亮啊，谢谢。”
　　直到她莞尔笑然的接受了这份礼物，岑翊莫名紧绷的情绪才转为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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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依旧肆虐，少女的鼻尖被冻的粉红，岑翊送别：“回学校吧。”
　　黎笙同他告别，“再见。”
　　以往她习惯于以“拜拜”作别，但是今天面对岑翊时她刻意换成了“再见。”
　　算是女孩的小心思罢了——
　　我们可以有很多次下一次，更多次再见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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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学生卡附在机器上，侧门应然开启。
　　黎笙走过侧门后，停在原地踌躇，脑海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回过头来……
　　视线看向原先车停靠的位置，发现岑翊还在原地，也看向她这边。
　　路灯暖色的光洒在他肩身，在脚边投下一片阴影，氛围的柔和盖过了他本身的凌厉。
　　两人隔着车流对视，少女的情愫冲破封存，悄然间肆意滋长……
　　黎笙眉眼间泛着喜悦，抬高手臂冲远处的他挥了挥手。
　　几秒后
　　岑翊也抬手挥了下作为回应，耐心的目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