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知一暖》K刻希

5、皮卡皮卡皮卡丘

　　大概到五六点的时候，四个人也筋疲力尽了，从KTV出来，就像中午一样严知羿已经在门口等待。严知羿的表情相较于中午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可以说更加乌云密布。
　　于念伽先开口对宋奕暖说：“那你先和你哥回家吧，我和他们一起。”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这么顺路。”
　　“不了，你们先走吧。”于念伽拒绝了宋奕暖的邀请。
　　“好吧，那你们注意安全。再见。”宋奕暖说完后走向严知羿，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姚牧尘看见宋奕暖离开后，也不愿意当马昊泽和于念伽的电灯泡，自己也先走了。
　　宋奕暖和严知羿两人一路沉默到了车上，坐上车严知羿递给了宋奕暖一杯奶茶，宋奕暖接下开口说：“哥，中午，我不知道那是酒。”
　　“嗯。”严知羿看见宋奕暖的状态，明显不是因为中午喝酒被自己责备后的伤心，更像是一种久别的的失落。
　　其实从小严知羿没怎么见过宋奕暖这个状态，因为宋时文和易晓每年回家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呆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所以宋奕暖相较于其他同龄的孩子，对离别不会太过伤感。而今天这个状态，严知羿不确定是她是因为高中的结束，还是和人的分别而伤感，虽然很心痛她，但同时心里也很失落。
　　“哥，我饿了。”
　　“想吃什么。”严知羿虽然还在生气，但是看见她现在这个状态，只好哄她。
　　“汉堡，炸鸡，薯条，可乐，火锅，烤肉。。”然后一直噼里啪啦像报菜名一样，严知羿任由她说着，也不问她到底想吃什么，因为她一般说的第一个就是她最想吃的，正好外公外婆小区附近有一家快餐店。
　　严知羿提醒宋奕暖：“跟外公外婆讲了吗？”
　　宋奕暖才想起下午出去玩也没有跟外公外婆将，马上拿出手机给外婆发了消息：“外婆，我下午和同学一起去玩了，刚刚哥哥来接我，我就不回来吃晚饭了，我在外面偷偷吃好吃的。”
　　宋奕暖尽量压抑自己的伤感，用平常的语气给外婆发消息，她现在不想回去也是怕外婆看见自己这个状态会担心，想要自己先调整，不把情绪带回家。
　　宋奕暖和严知羿下车后，一起走进快餐店，宋奕暖跟在严知羿后面，前面的人开口问：“想吃什么。”
　　宋奕暖抬头望着屏幕上的各种套餐，最后说了一句：“都行。”
　　“那你先去找位置坐着吧。”严知羿回头看了宋奕暖一眼，她还在望着屏幕上的套餐。听见他说话后，宋奕暖看了一眼严知羿后，自顾自的去找位置坐下。
　　严知羿直接点了一个双人套餐，付款时点餐员提醒他有情侣套餐。确实他们两个现在就像刚吵完架的情侣一样，男生有点不知所措。
　　“不用了。”严知羿拿出手机直接付款。
　　“好，请您在旁边稍等一会儿。”点餐员也识相的没有多说。
　　严知羿转头寻找宋奕暖的踪迹，宋奕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现在她正在望着窗外发呆。外面天光正在暗下来，快餐店早早开了灯，似乎是在为刚下班的迷茫路人找一个明亮的方向。很快餐便好了，严知羿接过托盘走向宋奕暖。
　　等到严知羿已经在宋奕暖对面坐下后，宋奕暖收回了眼神。
　　“快吃吧。”严知羿提醒宋奕暖。
　　“嗯好。”宋奕暖拿起一个汉堡开始啃。
　　“下午难受吗？”严知羿这个问句，既想问她喝了酒之后的感受，也想问她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
　　宋奕暖吞下刚刚咬的一大口汉堡说：“还行。”
　　得到回答后的严知羿就这样看着宋奕暖吃着，许久宋奕暖一个汉堡已经快吃完的时候，她看见严知羿还没有动手，忍不住问：“哥，你不吃吗？”
　　“你先吃吧。”严知羿想不知道宋奕暖忘记了，还是自己未曾告诉过她，他第一次来快餐店是宋奕暖带自己来的，也是这家快餐店。
　　那个时候严知羿已经十岁了，宋奕暖那个时候七岁，也是他们第一次在老家见面，宋时文送宋奕暖回来，带着严娜下车去给看望外公外婆的东西。宋奕暖坐在车上看到这家快餐店，以前外公外婆经常带她来。宋奕暖就带着严知羿溜下车，本来严知羿是不愿意的，但是抵不住宋奕暖死缠烂打。虽然严知羿已经十岁了，但是他爸妈很早分开了，严知羿跟着严娜也很懂事，没有提过这些要求，后来严娜跟着宋时文工作更加忙碌后，也没有多少时间。所以第一次去快餐店的严知羿有点局促不安，宋奕暖走在前面刚好够着点餐台，熟练的点完自己想要的，转身问严知羿要什么。严知羿看着屏幕上多种多样的食物，没有开口。
　　宋奕暖说：“那和我吃一样的，相信我。”然后又点了一份一样的，付款时点餐员问：“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宋奕暖指着严知羿说他，然后自己从自己小包里拿出走的时候爷爷奶奶给的钱，付了款。
　　然后两个人在旁边等待，东西太多了，宋奕暖就满脸天真的笑着拉着严知羿的衣角：“哥哥，你帮我拿一下。”
　　严知羿接过餐盘，两个人找了桌子坐下，宋奕暖把所有包装都打开，第一个拿起汉堡递给严知羿，严知羿接过还是有点不知所措，然后看着宋奕暖已经拿起第二个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后面宋时文和严娜找过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吃得不易乐乎。
　　“我吃好了。”宋奕暖的声音把严知羿从回忆中抽出来，看见桌上的食物还剩一大半。
　　严知羿看着桌上的食物说，“打包吧。”
　　然后转身去前台要了一个袋子。两人走出快餐店，严知羿看见宋奕暖的情绪还是不太高，便对她说：
　　“走吧。”宋奕暖跟着严知羿上了车，到了外公小区门口没有把车停下，而是径直开向城外。
　　“去哪儿？”宋奕暖不禁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开车出城约莫十分钟，有座山山上有一个观景台，C市的人平常周末喜欢去那里放风，但是宋奕暖还没有晚上去过。看着车行驶的方向，宋奕暖大概知道了，也没有多问。
　　到了观景台后，望向天边，太阳还有最后一丝暖光。
　　看到这番景象后，宋奕暖终于露出了微笑，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再回来呢？”这个问题在严知羿看来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严知羿不敢对她说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人都在不断前进，因为严知羿知道她的父母就是在十六年前离开了这座小城，在之后回来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一年。
　　她已经离开自己的父母十六年了，在自己还是一个奶娃的时候，学走路清楚说话，自己的父母都不在自己身边。
　　这样看来，严知羿只是没有父亲的陪伴，后来甚至她的父亲陪伴在他的身边，而她有父亲母亲，却从来没有陪伴。
　　这里才是她的家，她一直生长的地方。严知羿站在她的身旁，看见最后一丝光朦胧的打在她的脸上，阳光直射眼睛，她却舍不得闭眼，直直盯着下山的太阳。
　　严知羿抬手替她遮住刺眼的阳光说：“我会陪你回来的。”大约是阳光刺眼，她红了眼眶，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
　　说来荒唐，这是他们相识十一年来，他第一次见她这样流泪。
　　傍晚微风吹拂，这滴眼泪很快没有踪迹，只剩下严知羿可以看到的淡淡泪痕。
　　太阳也下山了，严知羿收回挡阳光的手，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皮卡丘的钥匙挂坠，再次放到她的眼前，这个黄色的皮卡丘代替了刚刚下山的太阳。然后严知羿在旁边配音：“皮卡皮卡啾。”
　　宋奕暖接过皮卡丘，转头看见这个185的男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卖萌逗自己开心。宋奕暖终于露出明媚的笑容看着严知羿，严知羿望着宋奕暖也露出笑容。
　　“天晚了，我们回家吧。”严知羿对宋奕暖说。
　　“好。”两人一起上车回家，在车上宋奕暖问严知羿：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皮卡丘是自己最近喜欢的，之前也没有告诉过他，很显然他是昨晚才知道的。
　　“今天。”其实是今天下午买的，从餐厅分别后，严知羿满心烦闷，也不知道去哪儿，在商场漫无目的的逛着，正好看见了手办店，想起她最近喜欢上了皮卡丘，进去逛了许久，还看了许多关于皮卡丘的动漫。
　　车到了外公楼下，“哥，你要上去坐坐吗？”
　　“不用了。”严知羿婉拒，知道上去免不了一场寒暄。
　　“好吧。”宋奕暖自己下了车，严知羿也跟着下车，走到后备箱，提出两盒皮卡丘手办和一个皮卡丘玩偶。宋奕暖看着严知羿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玩偶和两盒手办向自己走来，心里忍不住一番悸动，他明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东西不会长久，可是他还是愿意把所有给她。
　　宋奕暖走过去抱住所有东西：“谢谢哥。”
　　“傻孩子。”说着抬起手摸了摸宋奕暖的头，宋奕暖任由他揉了两下。回家后，外公外婆已经收拾好一切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了，看着宋奕暖回来手里一堆东西，想也知道大概是严知羿给她买的。
　　外公开口问，“又是你哥哥买的。”
　　“对呀。”
　　“你呀，总是让你哥哥破费。”
　　“谁说的，是哥自己买的。”
　　外婆开口打圆场，“谁叫大家都宠你呢。”
　　宋奕暖回房间放好东西后，到客厅告诉外公外婆：“爸说明天我们一起，和爷爷奶奶吃饭，还有严娜阿姨。”
　　外婆告诉宋奕暖：“我们知道，下午你爸爸给我们打过电话了。”
　　“好。”宋奕暖转身去浴室放了两盆水，一盆一盆端出来，外公外婆已经知道她要干嘛了。以前小时候学校有作业给自己爸妈洗脚，宋奕暖自那以后经常给外公外婆洗脚，还自己学了许多脚上的穴位。
　　以前两个人还争着说宋奕暖先给谁洗，就是更喜欢谁多一点。如今老两口也没有开口，宋奕暖低头先给外婆洗，因为上一次是先给外公洗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外婆望着她眼眶红了，却也不敢被她发现，宋奕暖从小坚强，很多事情没有让他们操心，却也知道这个孩子内心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