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知一暖》K刻希

2、记住现在说的话

　　电梯到了6楼，严知羿之前来过几次外公外婆家，大多都是送宋奕暖回家，老两口退休前是人民教师，对人都是谦和有礼。
　　宋奕暖用钥匙打开了门，外婆听到响声后就从厨房探出头，“乖乖回来啦。”在家里外公外婆一直叫的宋奕暖乖乖。
　　“回来啦，知弈哥也来了。”边脱鞋边说，也给严知羿拿了一双拖鞋。
　　其实严知羿本想把东西送来就好，但是一想不打招呼，礼数上过不去。“好，先去沙发上坐着吃水果，晚上一起吃饭。”
　　“外婆，打扰了。”严知羿提着东西跟在宋奕暖身后，换了鞋将东西提到茶几上放着。
　　“不打扰，你们先吃水果。”说着又回到了厨房。
　　“哥，你先坐。”宋奕暖说着先把向日葵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了电视，随便按了一个电视台，“我去看看外婆做什么好吃的。”嘻嘻说着颠颠的跑去厨房，严知羿低头嘴角微微上扬，想许久未见她了。她还是这个模样，后来熟悉后才知道，她这么可爱的模样只在家里。
　　“外婆”宋奕暖喊着便跑去厨房。
　　“诶，你来帮外婆的吗？”
　　“才不，我来看看外婆给我做什么好吃的。”“看嘛，都是你爱吃的。”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我说你怎么不然你外公去接你，你哥哥来怎么不给我讲呀。”
　　“我也不知道哥哥来呀。”宋奕暖也配合着外婆小声说话。
　　“外公呢，又和他的棋友下棋去了吗？”
　　“今天没有，你外公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他准备去了。”
　　“呀，外婆，外公都说给我惊喜了，那你干嘛告诉我。”
　　“那你知道惊喜是什么呀，我这就是让你小丫头猜一猜。”
　　“咦，外婆，我猜你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还不了解你外公，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我觉得，我也已经猜到了。”
　　宋奕暖和外婆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哈笑起来。“不过你今天也有惊喜吧，那花是你哥送你的。”
　　“对呀。”
　　“你爸爸倒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哥哥，这样以后外婆也不怕你被欺负了。”
　　“外婆。”宋奕暖撒娇抱住外婆。
　　“好啦好啦，乖乖一直在里面，你让你哥一个人坐在外面。你又不帮我，还不去招待客人。”
　　“好吧好吧。”宋奕暖装作委屈的样子，然后走出厨房。“冰箱里有饮料，小严不要客气。”
　　“好。”严知羿坐在沙发上回答。宋奕暖从厨房里出来，在饭桌上倒了一杯水给严知羿端去。宋奕暖知道严知羿不喜欢和这些饮料，从小零花钱多的那瓶饮料都是她喝了的。
　　“哥，喝水。”
　　“嗯。”严知羿接过水杯，抬头看宋奕暖，两人已经快一年没见了，她头发长长了，上次见她时马尾及肩，这次发尾已经到蝴蝶骨了。模样倒是没怎么变，浓眉大眼生的可爱。宋奕暖走到严知羿旁边坐下，看着桌上的零食，顺手打开了一包开心果，直接倒在茶几上，然后开始剥。宋奕暖总是这样不拘小节，也是外公外婆平时惯着，随便她怎么造作了。剥了两颗之后，宋奕暖就难得再剥了，起身去饭厅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橙汁出来倒了一杯，然后走去沙发。
　　回来时，严知羿已经剥了一大半的开心果，放在一张纸巾上。严知羿知道宋奕暖不是不愿意吃了，是懒得再剥了。水果也是，不喜欢吃西瓜懒得吐籽，不喜欢吃橙子懒得剥皮。小时候倒是挺喜欢苹果的，直接手擦两下就拿着开始啃。但是现在的苹果大多打蜡，也不太自己动手。
　　所以严知羿每次来外婆家，茶几上的水果大多都是切好的。这次给她买的零食坚果，大多也是不用动手的，偏偏她就开了一包开心果。宋奕暖看到茶几上的开心果，直接拿起来开始吃，然后说着：“谢谢哥。”
　　严知羿看着宋奕暖端过来的还冒着冷气的橙汁大口大口的喝着，六月正值酷暑，因为家里都是老人，所以宋奕暖空调温度不会开太低，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宋奕暖，又在家里转悠了两圈，额头已经有微微细汗，打湿了几丝碎发。
　　“少喝冷的。”严知羿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哥，你变婆婆妈妈了。”说着放下手里的杯子。
　　“没有。”严知羿的意思是没有变，以前他也是这样叮嘱她的，只是她鲜少听过他的话。
　　卡塔，传来开门的声音。“外公回来啦。”宋奕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严知羿跟着起了身。外公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看见了宋奕暖和严知羿，“小严来了呀。”
　　“是，外公，我送奕暖回来。”
　　“小严，对你妹妹挺好的。”其实从小宋奕暖叫严知羿都是叫的哥哥，但是严知羿未曾叫过宋奕暖妹妹。慢慢长大后，宋奕暖就叫严知羿哥了，严知羿明确的记得宋奕暖对自己称呼改变的时候，宋奕暖刚刚上高中的时候，开学第一天给严知羿发了一条消息：“哥，我是高中生啦。”严知羿以为只是偶然的一次，但是自那之后，宋奕暖不论是发消息还是见面，都是叫的哥，严知羿为此不习惯了好久。
　　宋奕暖接过外公手里的蛋糕，也接住外公的话，“我哥当然对我好呀。”
　　外婆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从厨房出来，“回来的正好，准备碗筷吃饭了。”
　　宋奕暖把蛋糕放在玄关上，准备去帮外婆端菜，对严知羿说：“哥，你再去坐一会儿，我去帮外婆端菜。”
　　外公听到后，“乖乖，你去陪客人去坐着，我去帮你外婆。”
　　外婆也搭话：“就是，让你外公帮我就好了。”
　　“好吧。”宋奕暖和严知羿继续去沙发上坐着，电视上还是放着最初打开的那个频道，宋奕暖将电视调到了电影频道，也没有认真在看电视。严知羿已经将宋奕暖倒在桌子上的开心果剥完了，然后抽了一张纸把茶几擦了擦，然后擦了擦自己的手。
　　宋奕暖看着严知羿这一系列的动作笑道：“哥，难道茶几比你手干净吗？”然后拉着严知羿往洗手间去，严知羿洗着手，宋奕暖倚在门框上说：“哥，我感觉你局促了不少。”
　　上次严知羿来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前了，那个时候严知羿还没有十八，宋奕暖也才十四岁。那是宋时文带着严知羿母子回老家吃饭，宋奕暖也回老家吃饭了，玩了几天后，宋时文准备第二天启程回B市，就提前送宋奕暖回外婆家，宋奕暖硬要吵着让严知羿一起去外婆家玩，第二天来接他。家里人向来宠着宋奕暖，问了严知羿的意见后，无奈就让严知羿跟着宋奕暖去外婆家住了一晚，还是睡的沙发。
　　“我二十一了。”
　　“我知道呀，你回来都给我说了两遍了。长大了就要变拘束吗？”
　　“你倒是可以在我-们这里永远长不大。”
　　“谁叫我是可爱的小公主呢。”说着臭屁的摇脑袋，严知羿洗完手就直接把手上剩余的水珠撒到宋奕暖脸上，等到宋奕暖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哥，你二十一了。”宋奕暖佯装不高兴，把严知羿拉出来，自己进去洗手。
　　“你记住就好。”现在换严知羿倚在门框上看着宋奕暖。
　　由于出了汗黏糊糊的，加上刚刚严知羿把水珠撒到自己脸上，宋奕暖干脆捧起水洗了脸，方式也是粗暴，接着水一把一把往脸上泼，然后用手胡乱的抹了几下脸，然后眯着眼直起腰去摸索洗脸巾。水珠挂在宋奕暖脸上，有几颗豆大的水珠一直顺着脸颊往下，宋奕暖随即弓腰，让水珠直接掉在地上，严知羿心想她在家里怕是不少用这个方式洗脸。
　　“吃饭啦。”外婆喊道，宋奕暖这时也摸索到了自己的洗脸巾，擦干脸就拉着严知羿屁颠屁颠跑去饭厅了。
　　四人坐下后，外公先开口，“小严，上次来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暖暖还没有上高中。”
　　“是的。”严知羿回答。
　　“小严还真是长变了不少，上次来还像个孩子，这次已经像个小大人了。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一了。”
　　“那确实长大了，你学习不挺好的，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已经上大学了。现在还在读书吗？”
　　“今年刚研三毕业。”
　　“外公，你这么关心哥。”宋奕暖及时将严知羿解救出来，不知道外公退休之前是教导主任，太会问问题。
　　“那我是想让你向你哥学习学习。”外公将炮火转向宋奕暖。
　　“外公，我不厉害吗？”宋奕暖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主要是家里有两个人民教师。
　　“厉害。”
　　吃到差不多了，宋奕暖先放下碗筷：“我吃好了，我要等着吃外公的惊喜。”其实每次外公的惊喜都是蛋糕，宋奕暖和外婆想想也能猜到。
　　“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我看茶几上是你哥哥给你买的花吧，你说外公怎么没有想到，还是没有年轻人想得好。”外公说的是买，不是送。
　　其实从小宋奕暖就爱念叨这个哥哥，外公外婆自是知道严知羿对宋奕暖很好，但是他们一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再就是看今天茶几上的吃的，外公外婆看得出来，这是严知羿送的。严知羿听出了外公外婆的意思，他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
　　“是呀，外婆做饭，外公蛋糕，哥哥送花，一点没冲突，没浪费，我都享受到了。”
　　“你倒是会说，谁也不得罪。”
　　“那是自然。”吃完饭后，准备一起切蛋糕，蛋糕上面是一个皮卡丘的图案，严知羿想这应该是宋奕暖最近喜欢的，之前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宋奕暖小孩子性子，喜欢的东西很广泛，似乎也没有坚持很久的。其实外公很了解宋奕暖，以前家里冷清，就老两口和宋奕暖三个人，约莫她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年的生日愿望是可以天天吃蛋糕。本来老年人已经不怎么过生日，自然就没有生日蛋糕，每年就只有在她自己生日那天可以吃到蛋糕。宋奕暖的生日在五月七日，那个时候都比较忙碌，所以十多年来宋时文和易晓回家陪她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自那之后，外公就会在一些节日或者寻常的日子找些借口买蛋糕，每次都让宋奕暖许愿。
　　外婆收拾好饭桌，蛋糕摆上桌，插上蜡烛，把灯关上，外婆说：“快许愿。”严知羿坐在宋奕暖旁边，看见暖黄的烛光印在宋奕暖脸上，严知羿恍惚，今年她十八岁的生日他错过了。
　　宋奕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开心快乐”然后睁开眼睛，“快，外婆该你需许愿了。”
　　“好，我希望乖乖平安快乐。”
　　“到外公了”“我希望乖乖顺遂无虞，皆得所愿”这是宋奕暖定的规矩，每次外公买蛋糕回来都会许愿吹蜡烛，一般是三个愿望，所以一人一个。
　　“今天哥在，哥也许一个。”严知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我希望小暖多喜乐，常安宁，岁无忧。”
　　“好啦好啦，一起吹蜡烛。”吹灭蜡烛后，外婆开灯，宋奕暖已经把插在蛋糕上的蜡烛拿下来了，然后开始切蛋糕，边切边说：“我感觉，我们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就你机灵。”外公打趣宋奕暖。吃完蛋糕后，外婆开始收拾，严知羿准备帮忙，被外公拦住了，“怎么能叫客人动手呢，我们来收拾，你和暖暖去沙发上看电视。”
　　严知羿不好再动手，旁边宋奕暖也说：“就是，我都不帮忙，你这样显得我很不懂事，走吧。”说着拉着严知羿的连体工装腰上多出的一节腰带往客厅走，后来不顺手就放开了。外公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总不是滋味。
　　坐下后，宋奕暖脱掉鞋子，双腿盘坐在沙发上问严知羿：“你今晚住哪儿？”
　　宋奕暖知道每次回来要不是因为爸爸在，他不会回爷爷奶奶家住，毕竟那是她的爷爷奶奶，不是他的，今晚爸爸和严阿姨还没有回来，他应该是不会回老家住的。
　　“酒店。”严知羿脱口而出两个字。
　　“行吧，我就不勉强你在我家住了，不然又是睡沙发。哈哈哈。”
　　“你还记得呀。”“我当然记得呀，你那个时候就没有现在这么别扭。”其实那个时候严知羿也别扭，只是那个时候的宋奕暖只顾着开心了，没有察觉到，现在来说，她倒是更能察觉到严知羿的心情了。
　　“以后有机会试试，看你别扭不。”
　　“我觉得我不会。”宋奕暖得意的说，嘴巴都快翘上天了。“那你记住现在说的话。”
　　“我记住。”宋奕暖信誓旦旦的说。外公外婆收拾好后从厨房出来，看见宋奕暖盘坐在沙发上，外公首先说：“乖乖好好坐。”
　　“外公，我这不是好好坐着吗？”宋奕暖小小顶嘴说道，这就是宋奕暖和外公外婆的相处方式，宋奕暖也不会拘着自己的性子。
　　严知羿看到外公似乎要训斥宋奕暖，起身说：“外公外婆，那我今天就打扰了，我先走了，明天等宋叔叔回来后，再来接小暖。”
　　“好。”外婆先答应，然后说：“乖乖去送一下你哥哥。”
　　“噢。”宋奕暖起来穿好鞋子，准备去送严知羿。
　　“辛苦小严今天送你妹妹回来，还买这么多东西，下次有机会再来。”
　　“好。”严知羿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