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缘如水》非尘

56、前途茫茫未可知

　　入夜，完颜语蓉戏虐的看着抱着焚香暖炉不撒手的两个男人，而后垂首拨弄着手中的茶盅，清脆的瓷器撞击声在房间内回荡。
　　淡淡的品一口香茶，完颜语蓉笑的眉眼弯弯，道“怎么了？不就是和那个蒙古王子亲密接触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着自己哥哥和欧阳克瞬间变得铁青的脸，完颜语蓉更觉得有趣，不禁以手掩口道，“至于么？”
　　不是至不至于，而是那个味道绝对不要再闻上一次！
　　完颜康和欧阳克难得的保持着同样的观点，眼睛落到完颜语蓉弯成月牙状的眼眸上，错落无比。
　　“蓉儿，你是故意的。”完颜康的语气像极了深闺怨妇，他幽怨的瞄一眼自己妹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道，“别再打击我了。”
　　“是嘛，我知道了。不会再说了。”完颜语蓉笑的很开心，但扫一眼脸色由青色发展到黑色的两人后，立刻变回原来的高深莫测，她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道，“那个拖雷，是个怎样的人？哥哥，克哥哥，可是明白了？”
　　“貌似纯良，实则奸诈。”完颜康说的咬牙切齿。
　　“看似鲁莽，内则谨慎。”欧阳克说的坚定异常。
　　“这个人，不可以小看啊。”完颜语蓉想起拖雷的眼神，深沉、平静，但在那份平静中似乎掩藏着足以吞噬一切都惊涛骇浪。
　　“爹爹还在宫里，等爹爹回来之后就知道我们完颜家那个妹妹要作为牺牲品，嫁到大草原婚丧去了。”完颜语蓉放下手中的茶盅，纤长的玉指绕着青丝，眼眸中的锐利带着刀锋般的犀利和妩媚。
　　“哦？蓉儿何出此言？蓉儿尚未和蒙古人接触吧。”欧阳克看着完颜语蓉绝美精致的侧脸，突然想到完颜语蓉方才说过的联姻之意，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联姻？哼，妄想！
　　完颜康敏感的觉察到欧阳克的杀意，即便不喜欢欧阳克这个人，但是看在他对蓉儿的紧张程度，倒是把平时对于他的不喜减去几分。
　　“不着急，我们只要慢慢的等待就好。好戏马上就要开罗了。作为看客，我们做的只有保持沉默。”完颜语蓉笑的高深莫测，那种笑容里隐匿着太多看不见的阴霾。
　　了解完颜语蓉的人都知道，完颜语蓉的冷清和冷情。她可以温柔万分，但是对象是她的亲人和爱人。对于站在她对立面的人，她的冷酷和不择手段连欧阳克有时候都会感到不可思议。谋划下的计谋步步杀机，不给敌人一丝生机。仿佛连戏弄对方也觉得多余，她要的是完全彻底的臣服和胜利。
　　她要的是，万无一失的胜利。
　　“蓉儿可是有了别的打算？”欧阳克诧然，但是他喜欢看完颜语蓉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模样，那种轻看天下的霸气和对待自己的柔肠百结让他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就像中了名为完颜语蓉的蛊毒，使他长醉不复醒。
　　“没有啊。”完颜语蓉清浅一笑，只是那笑容中有太多的残酷。“皇上对于蒙古人的态度暧昧不明，虽说揣摩圣心是为人臣子的大忌，可是不揣摩又怎能得到圣宠？
　　爹爹如今虽说大权在握，可是三皇叔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期望。不论对于爹爹，还是三皇叔，这次蒙古的来使都是一次机遇。”
　　懒散的靠在美人榻上，完颜语蓉眼眸幽深，道“千载难逢的机遇。”
　　呵呵呵，拖雷王子，铁木真之子。你的来到会使得中都风云几多变换啊。我拭目以待。
　　完颜语蓉虽然狂妄，但是也不会小看自己的对手。她的自信是建立在了解对方的前提下。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摸清对方的意图，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只要是人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地方，都是必要。既然拖雷敢来，完颜语蓉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来者是客，更何况人家还是千里迢迢而来呢？
　　其实就算不去打听，完颜语蓉也可以猜出拖雷的几丝来意。大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了，不说完颜语蓉自己给蒙古人下的那记狠药，只凭着完颜洪烈的铁血手段再加上《武穆遗书》这等绝世兵法相助，就把蒙古人打怕打伤，甚至是打的他们伤筋动骨了。若不然以铁木真的性子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来到中都求和吧？
　　既然求和，就要有诚意。既然来的是蒙古的王子，那么匹配的必然是金国的天之娇女。昭君出塞事由未远。
　　似乎每一代王朝的平定背后都会有女子的血泪。只不过那斑斑的红泪被盛世王朝的繁华掩盖，对于一个王朝而言，一个女子的幸福太微不足道。哪怕这个女人的出身有多么高贵。命运亦然如此。
　　牺牲在所难免。
　　不但是完颜语蓉如此想法，留宿在驿站的拖雷也是这么想。尽管不久前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领宴，但是拖雷的心思并没有被眼前的珍肴美味吸引，即使是美貌的宫娥也无法使他笑言。因为他感觉到有一个人的视线一直逗留在他的身上。
　　那个人一直在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装作不经意的一瞥，拖雷分明看到那个人眼中的杀意。赵王——完颜洪烈。
　　那个把杀戮和死亡扩散到整个草原的男人，那个领兵攻打自己家园的男人就坐在自己眼前，甚至只要几步，他就可以，就可以……
　　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一想到可以让完颜洪烈饮恨于自己的长刀之下，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拖雷也差点按耐不住心中升起的意念。
　　要不要动手？拖雷，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可以为父汗，为蒙古除去这个刽子手，死亡并不可怕。即使死去，你也是长生天的英雄。
　　可是一个眼神使得他彻底的大笑了念头。完颜洪烈唯一带着笑意的眼神，冰冷的笑意和满是不屑的轻视，他分明是在说：我知道你的意图。
　　可怕，太可怕了。等回到了驿站，拖雷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自己的内衣。
　　完颜洪烈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全部想法和意图，只是他不发一言，只是在朝堂上看着自己不遗余力的分说着蒙古大金结亲的好处。但是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待跳梁小丑一般，笑的满是嘲意。
　　你在嘲笑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拖雷恼怒的掀翻了面前的案几，他的勃然恼怒吓的身边的人一跳。尤其是身边的妹妹——华筝。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哥哥如此愤怒的样子。
　　“天啊，四哥，你别吓我啊。”华筝捂着胸口，手忙脚乱的收拾被拖雷整乱的房间。她打开窗户，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没有发现异常后才关好窗户。道“四哥，我们在金人的地方，无论你做什么都要小心。你难道忘了父汗来前对你说的话么？”
　　华筝握紧拖雷的手，很用力，她郑重其事的说道，“大汗说，你是最像他的儿子。你今天的处境，大汗也经历过。无论有多么的屈辱和卑微，你都要坚持下去。我们蒙古的汗王，伟大的成吉思汗也经历过挖田鼠充饥的窘境。比他相比，你的处境又算得了什么？”
　　华筝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她也是大草原的女儿，她的身体内也埋藏着狼的野性和坚韧。哪怕是女子，也足以使诸多男人汗颜。
　　“所以，四哥，你要忍耐。我们不会输。别忘了，我们不是孤立的。在中都的大门外不是有着我们蒙古的勇士么？”
　　拖雷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发现自己的妹妹似乎在不知不解间长大成人。什么时候，那个只知道跟在他身边，求着他射野兔的小丫头，变得如此坚强了？
　　他的妹妹——华筝已经无愧于蒙古公主的称号。
　　“你说的对，华筝。我不应该认输。我们还没有输。”
　　拖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最好的猎人是不会畏惧猎物的獠牙，哪怕是最凶猛的残狼也会丧命在猎人手中的弓箭。只有最肥美的野兔才会吸引出最凶猛的残狼。”
　　“没错，就像郭靖的师傅讲过：若想取之，必先与之。”华筝一字一句的说着她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典故，语气却逐渐黯然。“郭靖，好久没有音讯了。”
　　“放心吧，好妹妹。郭靖安达是这世上难得的好儿郎。我相信他。他不会有事的。”拖雷环住华筝的肩膀，安慰道，“只要四哥的事情完结，四哥就陪你去找郭靖安达。”
　　“谁要去找他啊！”华筝嘟着嘴，不满道，“我要他来找我。”
　　他不来才怪。我已经把郭妈妈的信托大雕送过去了。我才不要他和那个汉人女子在一起呢。
　　郭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