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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水 ...

  •   早上五点半,宿管阿姨才刚起床的时间谢小草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害怕醒了之后再睡下去的他立即起床穿衣服,北方的冬天呼出的气像常伴烟鬼身旁的云雾,谢小草看了眼窗外,在下小雨,怪不得比昨天冷了许多。他尽量轻缓地爬下床但还是吵醒了下铺的同学,那人眼都没睁,不耐烦地翻过身去。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想要尽力地轻轻地动作,不想吵到别人结果总是事与愿违,谢小草心道,这天又以挫败感开启了呢。洗脸刷牙的水把他彻底冻醒了。
      拿起昨晚带回宿舍的书,谢小草独自走出了老旧的学生宿舍,打着伞的手冻得僵硬,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灰色,天、云、路上三两个早起的人还有细雨中朦胧的几栋楼。他远远的看到教学楼已经有两个班亮起了灯,加快脚步爬上三楼,自动伞在水泥裸露的楼梯上留下绵延的水渍,班上果然是那几个常年比他早到的人。他掏出一本数学练习簿,在另外几人的交谈声中刷起了题目,班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早早读开始了,他仍然写着数学题。每节课的下课都在写数学,晚自习也好似扎根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里,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宿舍熄灯了,谢小草打开自己的小灯,拿出一张新的数学真题卷写了起来,他写的很不认真,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十二点半,他又掏出学习日记写道:复习语文古诗词五首勾;背政治一课叉;背英语单词叉;数学试卷一张叉;总结:又是失败的一天。写完已经是凌晨一点,谢小草小心地收起自己的纸笔,关上小灯,将泛红的手塞进温暖的被窝沉沉睡去,连梦里都是手拉手唱歌的圆锥曲线。
      三年来他从没有如此努力过,也从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成绩不足以满足谢春晖——他爸和王花花——他妈的愿望,他几乎废寝忘食,吃饭的时候都在背着英语范文,可是联考的成绩总是差强人意,各科都只能勉强高于平均水平,还是在这所私立学校的平均水平低于其他学校一大截的情况下。他的家庭条件很是一般,家长把他送到这个私立学校上学每年都要付不少的学费,在谢小草看来这笔学费已经成为了一道粗粗的锁链,把爸妈锁在了外省的工作岗位上,把自己锁在了逼仄的学校里。每个月打电话给爸妈要钱的时候谢小草总要听着王花花絮絮叨叨地念着自己挣钱不易,读书要紧,要节约,要争气,要……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想说我不要了,但是下个月要买零食,要换掉同学说土的衣服,要买一双不会在下雨天弄湿袜子的鞋,还要买够整个宿舍使用的洗面奶。他只好说,好的,我会的,知道了,我尽力。
      这个学校里的许多人到了这个阶段已经彻底放弃自我开始准备小高考了,拿着小高考的模拟卷抓耳挠腮或者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在学校玩手机而不被发现抑或是想方设法地把自己打扮地光鲜亮丽,等着追求者上门。他不理解他们,有的人好像并没有优渥的家境但还是可以拥有最新的联名款、最潮流款式的鞋子以及那被老师收了一部又一部的手机,他心里羡慕极了。偶尔饭后独自走在学校里,他抬头看着天空的时候会觉得出现了幻觉,好像自己跟着风一起飘到了天上看到了缤纷的世界,自由自在地四处流浪。但是他被困住了,习惯日复一日地努力,习惯每月回家怀揣着愧疚心理躺尸,习惯了这平静的生活没有一丝波澜地过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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