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许冰清

22、坦白

　　许思迁出院之后，张妙妙和她都非常默契地不再提起她生病这件事。
　　那天晚上之后，许思迁就没有见过石溢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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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溢寒的病也暂时稳定了。
　　他没来找她，她也不主动发消息给他。
　　两人都在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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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5日，圣诞节，珠州下了今年的初雪。
　　许思迁下午六点半下班之后乘公交准备去超市，在站台边除了她还有两位老人，看得出来两人是夫妻。爷爷用手理了理围在奶奶脖子上的围巾，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动作在表达彼此的爱意。
　　许思迁伸手接起了落在掌心的雪花，真好看。
　　还没有和他一起度过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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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完东西回到家，洗个澡，煮个饭，收拾完。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坏了。
　　这客厅安静得可怕，她又打开电视，一定要有一点声音，把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屋子里不止是她一个
　　就这样在客厅里坐到了凌晨两点，电视里的喧闹声还是不够，声音最大还是不够。
　　眼泪止不住了。
　　好痛呀，捂着耳朵，捂着眼睛，半响后，她关掉电视，走进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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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请问是许延先生吗？”
　　许延那头，“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珠州市刑侦队队长王乾，麻烦你来一趟接走你女儿的遗体”。
　　“嘟嘟嘟···”电话挂断，许延后知后觉，捡起手机开车赶往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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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宇看着手机新闻上推送的消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石溢寒，他的病才好，只怕是禁不起折腾。
　　石溢寒看他在门口拿着文件看手机站了半天也不进来，“你还站着干什么，不把文件拿过来，在看什么”，冰冷的语气。
　　张宇慌慌张张地放下手机，“没，没看什么”。
　　给石父发了条消息。
　　石溢寒把文件签完字，没有多想。
　　在新闻上出现不到十分钟的“珠州市艺术院理楼一女教师自杀”的新闻很快消失。看到的人寥寥无几，他们也只会唏嘘几声转头就忘，世人都是如此。
　　许延在珠州做生意这几年没有再娶，他知道女儿自她的奶奶去世后，两人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即便是她在珠州上班，也不会刻意去看自己。
　　当天早上接到电话，中午就赶到了。遗体在珠州当地火化之后，许延到她的房间收拾遗物。发现一封她早就写好的遗书。
　　遗书：我死后，把我的遗体送回红木巷，葬在奶奶边上，这是我唯一一件求你的事。
　　就只有这三十字。对其他人没有任何交代。
　　许延看到枕头下有本褪色的绿皮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入目的是稚嫩的铅笔字“你好呀，快要上二年级的许晓晓，今天恭喜你和奶奶搬到新家红木巷了”。
　　第二页，今天遇到个坏人，居然偷藏我的作业本，以后再也不想理他了，但今天还要和奶奶在他家吃饭呢，那就从明天开始再不理他吧！
　　·······
　　第十页，坏人张子泽今天放学之后一直跟着我。
　　······
　　第三十五页，我同桌今天已经跟着我二十六天了，突然发现他长得好高呀，好想和他一样高。
　　······
　　第五十页，坏人今天被更坏的人抢走了，他还给了我一个小月牙项链，好像是我那天没买的。
　　······
　　第五十三页，我改名字了，叫许思迁，但还是觉得晓晓更好听。
　　第五十四页，爸爸都好久没回家了，有点像想他。
　　第五十五页，我没有同桌了，突然有点想他。
　　······
　　第七十七页，奶奶走了，不想写日记了。
　　第七十八页，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只有我自己知道。
　　第七十九页，我的暗恋结束了，好开心。
　　第八十页，今天戴了很久的项链弄丢了，喜欢了很久的人也······
　　······
　　第九十页，我好恨他呀，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改成许思迁，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对妈妈，用我的名字来怀念她吗？
　　······
　　第一百零五页，我好像是生病了。
　　第一百零六页，才开学一个月就有好多人跟我表白，可是我好烦呀。
　　第一百零七页，我吃了两个月的药，感觉没效果。
　　第一百零八页，今天在美食街遇见他了，很开心。
　　第一百零九页，我感觉我的病好像更严重了，房间好安静，好吓人。
　　最后一页，我不想活了。
　　许延看完女儿的日记早已老泪纵横，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更恨自己对她的关心少之又少。
　　他找到了许思迁藏在床底的药和一本泛黄沾满水渍印记的作业本。
　　最终警察医院那边判的死亡原因是抑郁症晚期自杀。
　　没人知道她在之前就尝试过割腕多次，这一次也许是真的解脱了。
　　许延拿着女儿的骨灰回了红木巷，买了在珠州那边的公司，晚年只想陪着一家人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