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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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事情总是朝着理想状态发展，顺利到菅原孝支都有点不可思议。
他的背缓了缓就好得差不多了，停滞的血再次活跃后就让他有了重新振作的能力。
烫着脸拒绝了马渕澪的帮忙，菅原孝支重新穿戴整齐。
掏出手机看了看最新短讯，他有些犹豫地欲言又止，“澪，真的没关系吗？可能一会儿会见到很多奇怪的家伙，不用勉强自己。”
“没关系啊。”马渕澪眯着眼笑道，“说实话还有点期待呢，阿菅君的朋友们是什么样的。”
比赛这时候还没结束，进入了2：2的加场赛，但泽村大地还是贴心地借菅原孝支的口来询问马渕澪对于午饭的意见。
“我的话，都没关系。”马渕澪认真想了想，“不过对生食不是很喜欢。”
“这一点大家都一样哦。”
菅原孝支对于了解所有人的喜好非常自然。
他眉目舒张，温和地叙说过去的小插曲，然后弯着眼眸感慨，“虽然经常运动肠胃也不错，但是果然冬天还是热乎乎的食物吃起来更舒服啊。”
“对了，我想起来一家超好吃的家庭料理店，澪肯定会喜欢的！”菅原孝支略有些兴奋地开始在屏幕上敲字，侧着颜也能看到那双明亮眼眸似乎噙满了星星。
“那家店的夫妇是我大学时候的前辈，一定会很欢迎我们的。”他笃定，抬起头，好像是透明的一样，把快乐写在脸上。
“我们”，听上去真是一个美好的主语。
马渕澪脑袋轻微地往旁边偏了偏，柔顺的直发丝滑地垂落，露出小巧的耳朵，同样也是柔软的——菅原孝支不小心碰到过，仍然记得触感。
他颤了颤眼帘，眼神飘忽地打了个哈哈，“大地说ok，那我们……”
“‘我们’是指谁呢？”马渕澪的黑瞳直勾勾的，终于笑着说话了，“我和你吗？”
“不是啊……”菅原孝支下意识地回答，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问题，声音有些愣愣地放轻，“还有那些朋友们的‘我们’。”
“抱歉，又问了奇怪的问题。只是真的很高兴阿菅君会把我和那么重要的朋友放在一个主体里哦。”
马渕澪的表情从方才见到泽村大地起就很少有变化，像文火，像温水，始终维持成恒定的柔和笑容。
但因为见过其他情绪波动的模样，所以菅原孝支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注视着她，第一次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思索隐隐约约里被忽略掉的违和感。
澪是不是，总是在笑？
除非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会震惊，会疑惑，会难过，会气恼，但大多数的时候，她好像把礼貌却疏离的微笑嵌入了脸骨，成为了捏脸数据一般的初始表情。
马渕澪天生的笑唇总让人忽视掉这一点，因为漂亮的唇形有着得天独厚的亲和感，就算戴着这样的面具也不会让人觉得僵硬虚假。
为什么会这样呢？
虽然他明白，工作年限久了的社畜，大多都有一套固定的社交公式和态度，但人们在私底下面对熟人时，还是会卸下防备，毕竟人设套久了总是会累的。
不是在工作时，也不是在面对陌生人，她却忘记了脱掉盔甲，要不是那个问题还是在流露真实的她自己，菅原孝支都要以为他始终被马渕澪拒绝在外了。
所以，她只是忘记了不笑了吗？
菅原孝支之前不想去深思马渕澪没有解释的，但却愿意向他表露的那些惶恐无措。
但他敏锐地感知到，或许在她心里留存着的伤疤，比他想象中的要深，也始终没有结痂。
思索用的时间有点久，马渕澪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她红唇微启，笑容淡了很多，“我——”
“真是的。”菅原孝支叹了口气，佯装生气地打断她，“这不是当然的吗，我们就是我们！”
马渕澪停顿了一下，“抱歉，是我太敏感了。”
“又错啦！”
菅原孝支“噗嗤”一声笑出来，狡黠地伸指摇了摇，“澪应该用刚刚骂我笨蛋一样的音量说‘什么我们，要把我放在第一位啊混蛋’才对嘛！”
“……嗯？”
“毕竟放话说要追求澪的是我。”
菅原孝支紧闭双眼强忍住羞耻，浓眉倒八字蹙起，双手合十地说，“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没有让澪感觉把你放在第一位真是十分抱歉！”
这样郑重其事的道歉，马渕澪少见地呆住了，无措地解释，“不、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就说出口了。而且第一位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完全不！”
菅原孝支抬起头，目光灼灼得烫人，差一点就逼得马渕澪移开视线。
“没有人排在你前面。哪怕是‘我们’这个主体，你也是排在第一位的。”
马渕澪一时没有防备地面对这样直白且浓烈的话语，她没忍住抬起手背阻隔掉两人之间的视线接触，贴了贴两颊果然有温度上升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微张嘴唇，几不可见地呼出了一口气，“可以了，我真的知道了。”
“……好过分啊，我是认真的哦！”
“就是知道你是认真的。”马渕澪揉了揉脸，没再笑了，眼神含着幽怨，“才受不了的啊。”
菅原孝支失笑。
他将床铺的被子重新叠好，拍了拍尚且留有余温的垫铺，揶揄道，“还要等一会儿了，澪就坐这里吧。”
“为什么？”
“坐嘛坐嘛。”
马渕澪挑了挑眉，顺势坐在床边。她将手搭在方才菅原孝支躺过的地方，暖暖的，连坐着的地方也感受不到半点凉意。
她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抬眸朝他看去。
菅原孝支已经坐在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背上的伤大概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但是因为她站起过一段时间，此时的垫子应该是冰冷，是故意的吗？
视线交织，他迅速睁圆了眼瞳，嘟起嘴解释，“嘛，只是好奇刚刚澪的视角看我是什么样的啦。”
菅原孝支嘟嘟囔囔着，又把头埋进了手机屏幕，神色蓦地染上几分紧张，“糟糕，乌野不会要输掉了吧？！不要啊！”
……好差的演技，肯定是故意的吧。
马渕澪坐在床沿，双脚恰好可以在地面上踩实。想了想，她又往里面挪了挪，给荡腿留出点空间。
菅原孝支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安安静静地盯着地面，有节奏地晃悠着双脚，面容放空，似乎在发呆。
不过一会儿，她又和头发丝较起了劲，百无聊赖的样子很孩子气。
“输了吗？”马渕澪忽地转过脸问道。
被捉了个正着的菅原孝支迅速仰起头，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她，“啊，还没有呢，马上。”
话音落下，他顿感不对，“不是！是马上就赢了！28:29了哦，就差一本！”
“欸，真厉害啊。”
马渕澪翘起修长笔直的腿，短裙因此往上收缩，离绝对领域的风景堪堪半寸的距离，惊得菅原孝支下意识站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心里默念着忏悔词，俯视的角度可以看到白皙的锁骨直晃人眼。菅原孝支下意识地摘下围巾，关切地询问道，“会不会冷？”
马渕澪怔了怔，缓缓地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脖颈，然后轻声说，“不会，谢谢。”
室内的顶灯是一簇簇黄色的暖灯，像花的蓓蕾在做着盛开的梦。
菅原孝支举着围巾的手悬在空中，他呆呆地“啊”了一声，无奈地收回搭在手臂上，也没有重新戴上。
有一种冷，叫做菅原孝支觉得你冷。
马渕澪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抽过针织的长围巾，在菅原孝支惊讶的眼神里慢慢地缠绕在脖子上。
她的力度很轻，只绕了一圈，另一端甚至还悬悬地缠绕着他。
下巴贴在柔软的毛线上有些痒，久违了的温暖发散在勃间，马渕澪不自禁喃喃，“真暖和啊。”
入目的长睫扑扑烁烁，像小时候练书法时使坏重重摁在纸上压出的浓密绒毛。
黄灯如在外的白昼，将睫毛投下的阴影积攒成沉重的光斑，落在她的脸颊上像眼泪似的，一圈一圈，慢慢流下来。
“澪。”
菅原孝支突然叫她。
“嗯？”
马渕澪抬起头。
他伸出手，仔仔细细地把轻手将围巾往反方向绕了一圈，没有支撑物的针线物无力地瘫痪在床侧。然后，菅原孝支脱下厚重的外套包裹住娇小的身躯，认真地说着，“不想戴的话就不用戴，这样还冷吗？”
其实室内的温度尚可，马渕澪虽然怕冷，但也没有不能忍受。
她被这样的变化闹得心头有些怪异，但环绕着周身的，除了眼前青年的味道，也有他的温度，让她没法拒绝，也没法说——
“还冷。”
鬼使神差地，马渕澪还是这么回答了。
菅原孝支皱起戴上眉，思索着“嗯”了老半天，蓦地出手将拉链从最底下拉到领口。
本人觉得正好合身的衣服此刻显得异常宽松，完成之后自己都觉得惊讶，“好小。”
这么冷不丁一闹，马渕澪的大半张脸都埋没在了外套里。不习惯这样亲近接触的她有些懵逼，回过神来危险地眯起眼睛，连固有的温柔状态都消失殆尽，“菅、原、孝、支——”
“噗哈哈哈哈。”
菅原孝支本还有点惶恐，见状不由地大笑出声，连眼角都染上了些许泪花。
他忍住了拍摄照片的冲动，刚想说话，余光瞄到马渕澪尝试性地晃了晃空洞的胳膊，像穿上了宇航服一般笨重，笑意又忍不住了。
一边笑一边道歉，菅原孝支终于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了，“噗。澪，好小只，好意外。”
马渕澪连头发都被包裹在内，她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大好看，甚至称得上滑稽，但心里却是莫名其妙的轻松和安宁。
但是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攥起遮住完整手臂的“企鹅手”，毫不留情地给了菅原孝支腹部一拳。
“嗷呜——！”菅原孝支本以为这一拳只是虚晃一枪，没想到威力大到牵扯了全身的伤痛。
马渕澪维持着坐着的原样不动，无辜地睁大了湿润的鹿眼。
“开玩笑的吧……”菅原孝支一边倒吸冷气，一边缓慢地坐到椅子上。
这个时候，医务室的大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菅原前辈——！我们提前过来了！”
“打扰了。”
戴着口罩的一橙一黑二话不说走了进来。
菅原孝支三分真实七分夸张的演技僵硬地停滞下来。
但是来不及了。
日向翔阳一脸惊恐，“菅、菅原前辈？！你没事吧？”
影山飞雄同样慌张，“笨蛋！快打救护车啊！”
菅原孝支尔康手，“等——”
日向翔阳匆匆忙忙地掏出手机，一转头看到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马渕澪又吓了一跳，“你是谁啊？！”
马渕澪顿了顿，“我是——”
还没等她开口说出名字，菅原孝支就眼睁睁地看着影山飞雄眼神凶狠地抄起一旁的扫帚，一步步逼近。
菅原孝支：“啊啊啊影山飞雄你给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啊！！！”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冷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