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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恶咒 ...

  •   那么,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吧。

      “我叫……”少年张了张口,却忽而生硬的吐出了两个字,“墨韵。”

      “墨韵?”对面的人也认真的念出了这个名字,“所谓‘文以舞墨,才落纸韵’,莫非是出自这里?好名字。”宽幸安觉得这两个字还是很衬面前这人的,秀致又文雅。

      可是对面自称墨韵的人此刻却似乎十分困扰,他望着宽幸安说:“不是,我是叫,我叫白……”他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很生硬的说出了墨韵二字。

      宽幸安还笑问:“白墨韵?好怪的名字,你姓白又叫墨韵,一白一墨岂不相冲?”

      少年急了,“不是的,我不叫白墨韵,我是、我是……”

      宽幸安静静等待他说下去,可是少年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掐住了,他想说出白詟二字,然而声落,却只唤出了墨韵。到最后,他竟然口不能言,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就好像被冻住了,脖子上青筋直冒,脸色也憋得通红。

      宽幸安看他情况不对立刻伸手撑住了他的身子,同时神色凛然的,二指并拢压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划下了几道咒印!

      少年眼前直发黑,他只觉得似乎自己又回到了被人暗算夺舍的那晚,他在黑暗中挣扎良久饱受折磨,他的意志被一层层的剥夺,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一点点的流失,甚至直至最后他竟然连用自爆来捍卫自己最后一点尊严的机会都没有。

      他惯来被人称作强者,但强者这称谓却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少年时的他也曾与父亲二人经历了不少折辱。末法时代,资源紧缺,他的所有,甚至后来白家的所有都是他带领着在乱世之中争来的!杀来的!

      可是想不到后来自己竟然是以一种如此屈辱的死法终结于世,虽然此次万幸存活,他不知自己缘何会有此种幸运,但是上天既然给他这么条出路他又怎么甘于放弃呢?

      想到此,他仍是用拼命攒下的最后一点力气在晦暗的识海之内挣扎,随着他的动作,黑暗中却似有无数利刃在寸寸剐割着他的意志,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挣扎却一无所获。

      在无尽沉寂的识海中,只有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以及那不断向他裹挟而来的不知名的威胁——

      他脱力了,如傀儡一般,任由那幽灵似的怪东西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拉扯着撕咬着把他蚕食殆尽。

      这种让人窒息,迫人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让他究极绝望。

      “……深呼吸,放轻松,不要跟这股气劲对着来,顺着我的力道。”

      忽然间,有星星点点的好像萤火虫那样的光斑竟然在他无边黑暗的识海之内闪现了起来,迷蒙中有道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悠悠响起,带着股柔和的力道,却以不容抗拒的势头一下子就刺穿了那几乎将他扼杀的密不透风的网罗。

      他困顿在黑暗深处的意识被惊醒,他似乎能够望得见意识以外的人,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上升,他知道有人在救他,有人知道他遭遇了如此折磨……

      “墨韵,你醒了!”

      睁开眼睛,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少年瞧着眼前的人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确定地道:“宽幸安?”

      “你可知道,你的身上应该是被人下了一种很厉害的诅咒!”宽幸安瞧着少年终于恢复意识,心下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上还是很严肃的与对方说了下他那愈演愈糟的情况。

      “诅咒?”少年蹙起眉,一面被宽幸安扶着在小凳上坐下,对方出去从那些送过来的木制家具中随意找了张桌子搬进了屋内,他在桌子上铺了张白纸,随后持笔在那纸上一通书画,最后,他停笔将纸上的内容拿起来给少年观看。

      “这是昨日事发突然,我以灵力灌体之术为你洗刷过经脉之后在你体内发现的。”

      眼看着少年拿起了白纸,宽幸安又捧了只烛火过来,紧跟着他神情严肃道:“我对咒术的了解不深,只是早年在一本游记之中看到过些许。这图上所画的咒术正是我用灵力封锁在你肩背后的诅咒图案,只可惜我修为不高又实在不了解这个东西,几番纠缠下去也没能把它们彻底的从你体内驱除。”

      白纸上,是一幅由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蝌蚪般的咒符组成的形似鬼脸的咒印。宽幸安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这东西却被他画的很形象,上折下横满篇交叠的都是一串串恶毒的诅咒——

      咒他穷困潦倒永不翻身!咒他众叛亲离生不如死!咒他永世为奴再无出头之日!

      只盼他此生此世霉运缠身受尽凌辱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满篇的咒印写尽了施术者的恶毒与嫉恨,让观者无一不觉得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少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长久以来,似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都瞬间有了解释似的。

      但是,一般要实施这样高等级的恶咒都需以大型血祭为引,将成千上百条冤魂的怨恨以容器收纳在一起,然后再通过开坛做法将此咒术通过生辰八字得以实施,又或者直接将此容器安放在被施术者身边,时间久了,咒人家满门被屠都是有可能成功的,实在是一种极为阴险恶毒的咒术。

      不要说被施术者,即便是使用了这咒术的本人也会先行一步受到影响而不得善终。

      也不知道究竟少年是与什么人结下如此深的仇怨,对方即便冒着自己也不得好死的下场也要实行这咒术,真是恨毒了也狠绝了。

      “这咒术,我认识……”白詟强自镇定着让理智回笼,他说:“我的家族曾在千元门下接到过一个诛杀令,此令是要我们去镇压一个喜欢到处以低阶修士和普通人为实验体施行巫术的巫族——鬼巫族。”

      修真界与凡间界合并后,为了争夺有限的修炼资源,修士之间纷争不断,新诞生的凡灵界在早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生灵涂炭岌岌可危的境地。有不少名门大派分崩离析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也有不少修真望族彻底落寞,一夜之间消失于世。

      在当时,有很多修真家族选择抱团或者依附于某一个大势力来苟求活命。而逐渐落寞的白家,正是这其中之一。

      白家地处界北,依附于一个名叫做千元门的修真门派,千元门的前身曾经是有着上万年历史的上古修真大派,后来即便落寞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积累多年的底蕴让这个门派在战火纷纷中得以保存。

      千元门讲求道义,痛恨妖邪,经常会下派一些奖励很不错的诛杀任务来给那些前来攀附的小家族或者是散修们,并根据他们完成任务的情况来决定是否将这些人吸纳为千元门的一员。

      白家为得到千元门的认可,在当时可是接收了不少的诛杀令。彼时的白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换血,白詟的父亲白奭当任为新家主,而白詟作为少主,在白家接下此令后更是义不容辞亲自带人前去清剿的!

      鬼巫族的巫师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千奇百怪的手段还是让白詟他们吃了许多大亏,在当时,因为损失惨重他们也曾有退意。但是在交战中痛失了爱子的鬼巫母却已经发了疯,她勒令手下巫师不计代价的追咬在白家人身后!

      白詟无法,最终只能选择与那些巫师们鱼死网破。

      那一战杀到最后唯剩手持龙吟刃的白詟、困守在破屋之内的鬼巫母跟几个鬼巫族的小孩。鬼巫母为了后辈们的小命自请投降,而已是强弩之末的白詟也忌惮拼死一搏的鬼巫母,所以这仗打到最后他们之间还是悄悄的议和了。

      以鬼巫族至宝傀行定神珠作为交换,白詟拿回去交差复命,鬼巫族则从此遁隐再不出来作乱。

      而接取傀行定神珠是白詟与那老巫婆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也许这恶咒便是那时候给他种下的?

      “巫师家族确实是最不好招惹的。”少年现在回忆起那一战来仍是心有余悸,“一旦招惹势必不死不休,只可恨当时我初出茅庐实力不济,到最后也没办法将他们尽数剿灭,这才留下祸患遭人暗算!”

      “可是听你说的,对方当时为表诚意就连族中至宝也甘愿献上只为苟求活命。”宽幸安却对他下的定论表示质疑,“更何况这种高级恶咒施行的条件太过残忍严苛,以他们当时那苟延残喘的状态,也完全没这个能力吧?这完全就是一种得不偿失的选择啊。”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与那些人交过手,他们那些巫师做事有一种根本不在乎生死的疯劲儿。而且那鬼巫母诡计多端又残忍嗜杀,她怎么会在乎其他族人的死活,只怕是一早就算计着怎么更好的折磨我这个仇人呢。”

      话到此处少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以想象的出当时那场恶战是给他留下了怎样深刻的回忆,宽幸安作为一个局外人,到底也没有人家那亲身经历,是以不好再多言。

      “那这恶咒究竟该如何解除呢?”宽幸安换了个话题,“你此前身体发热……”

      感觉到少年的目光轻轻的落在他这里,宽幸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忙轻咳几声加以掩饰,嘴里继续道:“我是说,昨日那次突发状况也是因为这个诅咒吗?”

      少年脸红了下,目光收回,微微撇开脸说:“应、应该不是吧。那恶咒只是要我不得好死,也没说要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也没能把剩下的几个字说完,但宽幸安秒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恶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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