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寐》毅秋

11、 Chapter 11 莫非的爱

　　布鲁斯响起，像是梦中的乐曲，唤醒了耳朵，细细聆听。

　　莫非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个有关王子的故事。他喜欢那个英俊可爱的王子，他喜欢那个可爱迷人的巴黎，他喜欢那个雍容华贵的泰勒，他更喜欢那个孩子气的迈克尔•杰克逊。他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群人，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多年来培养的职业素养，让他拥有足够的想象力，足够的观察力。

　　莫非知道，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子没有说谎，因为她脸上若有似无的怀念模样，因为她眼神中飘飞的淡淡的哀伤。

　　“明初，你要知道，不是每个歌迷都有你这样好的运气。”莫非若有所思地说。

　　“我明白。所以我感谢上帝。”

　　“你是基督教徒？”

　　“不是。但是Michael是，我也就爱屋及乌一下。”

　　“好一个爱屋及乌。”

　　又回到了沉默。漫长的讲述，桌上的菜也已凉了。其实莫非看得出来，明初和自己一样，已经没有了再进食的胃口，也就提议回到隔壁的星巴克，吹吹空调，聊聊天。毕竟，那里才是真的适合回忆的地方。

　　阳光透过高楼从上面照射下来，明亮却没有了热烈的味道，温润的好像冬天里的毛衣，让人想起了“温存”这样一个词。莫非觉得，真的是难得的好天气，不免也有了些感伤。能遇上这样的天气，大概也勾起了一些莫非藏在心里的回忆。

　　一个大男人，关于另一个大男人的记忆。

　　“有兴趣听我讲讲故事吗？”呷一口咖啡，轻吐出一句话，绵薄的嗓音貌似没有说话。

　　“什么？”

　　“听我讲讲我与他吧。有兴趣吗？”小心翼翼的询问。也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一个大男人矫情的，那确实让许多忍受不了。

　　不过，莫明初是她莫明初，不是别的人，自然不会有那种大众的想法。她只知道，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和他一样，从另一个方面深深爱着她爱的那个男人的男人。她很有兴趣听听看，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情。

　　“悉听尊便。请。”顺势还做了个“请”的动作，瞬间缓解了莫非有些伤感的情绪。

　　“我不擅长你那样讲故事一样的回忆，所以也请你能够与我交流交流吧。毕竟，我个大男人，讲些这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啊。”说着莫非还挠了挠后脑勺以表示自己的“脸红”。

　　看着这样的莫非，明初也是有些意外的。万万想不到，身为记者的莫非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倒是有些可爱了：“嗯，没问题。”

　　“我认识他，不似你认识他是那样的年幼。我认识他，都已经算是成年了。说来可能是巧合。我认识他，也是因为《speechless》。”莫非缓缓叙述着，低沉的嗓音，逐渐将明初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无言，是吗？”

　　莫非点了点头：“嗯。”

　　“Your love is magical. That’s how I feel. But I have not the words here to explain. Gone is the grace for expressions of passion. But there are worlds and worlds of ways to explain to tell you how I feel.”明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吟诵这段开头清唱的歌词。她只是念着，念着，却好像有魔力一般让她莫名感伤起来。

　　莫非接着明初的话，继续念道：“But I am speechless, speechless. That’s how you make me feel. Though I am with you, I am far away and nothing is for real.”

　　莫非抬头看着明初，询问道：“明初你不觉得吗？这就是我们对Michael的爱。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

　　明初没有回答，只是端详着莫非。她突然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有种爱情，已经超越了性别。那种爱情，也可以是那么伟大，那么美好的，并且来得更加深沉，来得更加刻骨铭心。明初想，莫非对Michael，大概就是那样的爱情。

　　莫非似乎看穿了明初的内心，不等明初开口提问，他便坦然的开了口：“你想得不错。我应该算是一个homosexual，不过其实我认为，我应该算是一个bisexual吧。因为我爱过的男人，只有Michael一个，以前是，现在是，我想，未来也应该是。”

　　这是一个重要的讯息，明初感受到了莫非足够的信任。一般人是不会讲这样的隐私告诉另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的。其实为什么会这样直接的回答，莫非自己也打不上原因，或许就是单纯的信任，又或者，是同病相怜吧。

　　“嗯，我明白了。继续吧。”

　　“那一年，我只记得我是在寝室里一个哥们儿的MP3里第一次听到了这首歌，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做Michael Jackson.”

　　“寝室里面？大学寝室？说起来那时候的大学生们可就是整天听听音乐混日子呐。”

　　“呵呵，是啊。那个时候就是因为都在听歌，我才得以认识了Michael呢。”莫非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牛皮本递给了明初。

　　“这是？”明初有些不明白，莫非将这个本子递给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

　　“打开看看吧。”莫非微笑着看着明初，“看了你就明白了。”

　　小心翼翼地翻开带着年代气息的牛皮笔记本。第一页，泛黄的纸张，那是年岁的味道，纹路也透着股股时间的记忆。手不自觉抚上，迫不及待翻开了下一页：“这些都是关于你”。页面上赫然用行书写着这样几个字。

　　明初开始有些明白了。这个本子上，或许就是莫非写给Michael的。这就是莫非的感情的宣泄方式？

　　不同于女人的细腻的想念，却是温淳的深刻的用笔尖记录下的丝丝情感，这就是男人的感情？男人对男人的感情?

　　明初加快了受伤的翻阅速度，突然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越发的吃惊，也就越发的快速，全部翻完，也全部看完，即使没有完全的一字一句的阅读，但是明初也知道，这个本子，很宝贵。

　　眼泪不自觉就从眼角溢了出来。豆粒似的泪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莫非的爱。将本子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低下了头，任由泪水一滴滴的落下，不敢抬头看莫非的表情，只是独自一人无声的抽泣着。

　　明初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看见过的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

　　明初与莫非道了别。思索着、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悠哉的散步回家，全然忘记了铂金城距自己家的真实距离，只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每一个步子落下，都像是灌满了铅，沉重无比。

　　一段段文字在脑海中浮起跌宕，来回翻滚，不去想，也会自然而然的钻出来。

　　“10月11日
　　今天第一次决定买个本子来记录一些事情呐。显得有点小女儿情态般的矫情，但是我觉得，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怨无悔，那么个人住在心里，那样的人住在我心里，足够了。

　　…………

　　2月14日
　　情人节啊，那个人，情人节快乐。

　　…………

　　4月1日
　　今天报纸上刊登了张国荣逝世的消息啊，据说是因为社会压力阿。我这样，算是和他一样吗？装在心里的是一个同性，却是深深爱着的。

　　…………

　　7月11日
　　我在期待那一刻，陌上花开
　　我会明白下一秒，红晕徘徊

　　…………

　　11月29日
　　今天看到这样一篇有点老的报道啊：2002年11月，迈克尔在德国柏林获得“2002年德国千年Bambi奖”，以承认他世界“最伟大的流行歌手”的地位。这个奖项是德国最具权威的奖项之一，表彰包括从经济到影视，从政治到体育等不同领域的杰出人物。
　　你果然是那么值得人尊敬的啊。

　　…………

　　11月30日
　　今天看见一则新闻呢，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伤害孩子。I believe you.

　　…………

　　1月1日
　　转眼间就翻年了，真好啊，不知道我还能一直追随你到什么时候，我想应该会很久，很久吧。

　　…………

　　3月20日
　　又是可恶的娈童案。怎么可能是真的阿！那些人怎么不动动脑子啊！这天底下有谁，有谁比你更爱孩子啊！你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他们呢。
　　怎么可以，再一次的伤害你？

　　…………

　　9月11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真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生日礼物！我的消息闭塞了阿，但是终于知道，你赢了，这场官司你赢了！这是我收到的，最棒，最棒的生日礼物，谢谢你。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

　　…………

　　2月14日
　　又是一年情人节阿，没事的。
　　我很好
　　只是很想你

　　…………

　　6月25日
　　五雷轰顶。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的！不是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门票，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不是吗？
　　你不是在排练吗？不是一切都很好吗？
　　到底怎么了？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6月30日
　　有谁来，告诉我，其实到7月，在伦敦体育馆，你回一下子出现，给我们惊喜。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啊。
　　告诉我，你7月会出现的。

　　…………

　　9月11日
　　又到了我的生日呢。我也终于可以接受了。
　　你在天堂跳舞吧，我可以看到呢。
　　每次抬头，我就可以看见你呢。
　　真的。

　　…………

　　1月1日
　　今天遇见了一位小姑娘，她认识你。多好啊。我就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从不曾有过。
　　多好啊。多好。

　　…………”

　　Chapter 11 莫非的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