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里程》唯漫

50、考试

　　夏日的蝉鸣响彻天空，空气沉闷得让人昏昏欲睡，少年懒散地靠在树下，看了一眼一边专注地看着书的女孩。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午休的时间用不着那么拼。”
　　“期末考快来了。”女孩皱了皱眉：“我好久没上过正常的学校了……不知道会不会考得很差。”
　　他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抽走她的书：“生活要劳逸结合。”
　　她无奈，只好靠到树的另一边：“那是聪明人说的话，你一向很厉害，我和你又不一样。”
　　“我也努力过啊，不过没让你看见而已。”少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可是你学什么都很快，我觉得我身边的几乎都是天才。”她撇了撇唇：“就我一个是普通人。”
　　他失笑：“你是说仙道他们？篮球练习，他们有多勤奋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要是说成绩的话，我记得流川枫和樱木花道成绩也是科科挂红灯的吧”
　　“你这话要是让花道听到，他一定会起来跟你拼的。”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从脑后传来。
　　“估计是。”以辰微微一笑，看向走过来的少年：“午休时间他还在练习吧，作为樱木军团的一员，你怎么没过去看戏？”
　　水户洋平笑了笑：“你忘了昨天花道那家伙才把我们赶出来？”
　　“怎么可能忘记。”似是想起了什么，以辰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她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疑惑渐渐冒上来……以辰和水户洋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
　　她询问式地望着以辰，一脸不解。
　　“我有空时挺常过去篮球队那边看他们练习的。”察觉到女孩的目光，他解释道：“昨天和樱木军团的人一起去，结果……呃，被樱木赶出来了。”
　　哦。
　　她点了点头，大概明白樱木花道是用什么方法赶人了。
　　水户洋平补充道：“不过大楠他们几个又不怕死地过去了，说是要抓紧机会，暑假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去看他练习了。”
　　以辰了然：“你们上次说要在暑假找工作挣钱去广岛看樱木的比赛，联系到了吗？”
　　“差不多了，在海边的小摊帮忙。”水户洋平的笑容懒懒的：“你们有空也可以过去玩一下。”
　　“呵，我倒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那里都没问题。”以辰的目光落向女孩：“明里，放假过去看看吧，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也不好。”
　　“哦……”她犹豫着应道。
　　“千昭看起来不大喜欢户外活动的样子。”水户洋平温和地笑道：“不过假日偶尔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夏天的海边很舒服的。”
　　夏天的海边……
　　有多久没有去过，没有看过一望无际蓝色的大海呢？
　　她恍恍惚惚地想道。
　　以辰静静地望着女孩没有焦点的双眸，没有说话。
　　半晌，她抬起眼，神情带了一丝期待：“嗯，我去。”
　　暑假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迈着轻盈的脚步渐渐走近，最后一科考试完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开始热热闹闹地计划着暑假。
　　当然，前提是成绩过关。
　　伸头，瞳孔向左移动，聚集，然后，猛地收缩。
　　居然是……
　　“远藤，你好厉害！！除了日本史差几分之外其他全都是满分诶……”小绫睁大了眼睛，推了推一边的好友：“明里，远藤真的好厉害啊……诶，明里？”
　　女孩好像没听到，死死盯着自己的成绩单。
　　“你考得很差吗？”小绫担忧地凑过脸去：“诶？不会啊，全都及格了啊。英语还考得挺厉害的。明里，你发什么呆啊？”
　　以辰笑了笑，抽走她手上的成绩单：“我看是开心过头了，好了，你现在也不用担心成绩了吧。”
　　明里微微有些脸红：“我以为会不及格……”
　　“真正不及格的另有其人。”小绫瞥了一眼一边还不知死活睡得昏天暗地的流川枫：“听说篮球队的还不只他一个人不及格，这回麻烦了……”
　　以辰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笑出声，连明里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们两个还有心情笑……”小绫没好气地道：“你们知不知道考试不及格的话篮球队麻烦很大啊！！”
　　“没事的。”他随意地把成绩单放回包里，走出教室。
　　“诶？”小绫迷惑地望向好友：“什么意思？”
　　明里低下头，按捺住笑意，随之走出去：“嗯，没事的。”
　　没事的。
　　成绩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上太多，尽管并不是优秀但至少都过关了。但把成绩单拿给直子看时，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安。虽然自己并没有刻意去了解过去的千昭明里，但也知道，她的成绩一向不错，而现在自己的成绩，明显跟过去的她差了不只一个档次。
　　但直子却没有特别失望的样子：“明里做得很好啊，你忘记了以前那么多知识还能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一边的仙道笑了笑：“直子阿姨说得没错，明里，你已经很努力了。”
　　“那彰呢？”她试探着问，仙道又要顾及训练又要帮她补习，一定耽误了很多时间吧。
　　“小彰你就不用担心了。”直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他的成绩一向很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这回好像又是第一吧。”
　　明里惊讶地望向他：“第一？”
　　仙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说话。
　　“你们两个都考得不错。”直子微笑着站起身：“暑假也来了，也好放下功课轻松一下。”
　　轻松一下……
　　“妈妈……”她咬了咬唇，差不多是时候说了吧，关于那件事，“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直子停下脚步，疑惑地问：“什么事？”
　　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暑假开始，我想搬出去住。”
　　直子惊愕地说：“你说什么？”
　　女孩垂下眼睑：“妈妈，我想搬出去住，离开家里试着独立生活。一直以来，因为我的身体，总是要你们担心，我不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直子死死盯着她。
　　“我知道我自己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仙道神色很是复杂：“明里……”
　　“我不同意你这样胡闹。”直子深吸了口气：“而且，弘一也不会同意……”
　　“我昨天打电话跟爸爸说过了。”明里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看任何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决：“他说，这件事，由我自己决定。”
　　直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仙道静静地凝神着这个他从小就在一起的女孩，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明里微微勾起唇角，弧度温暖却坚定，她伸出手轻轻抱住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妈妈，你知道吗？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醒来之后，我一直很开心……能作为你们的女儿生活，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事。但我不能这么一直下去，原谅我，妈妈。”
　　她曾经以为自己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有机会，靠近名为母亲的存在。即使明白直子爱的，从来都是消逝了的那个灵魂，但她还是那么感激，这个世界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能够作为他们的女儿生存，能够让他们继续做着女儿还好好地生存着的美梦。
　　直子僵硬着身体，半晌，她开口，声音艰涩而无奈：“……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竭尽全力阻止女儿做一件事，也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女儿眼中看到如此坚定的目光。
　　她突然明白，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小心翼翼地躲在他们身后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决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会因任何人而退让。
　　“谢谢你，妈妈。还有……”
　　“谢谢你，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