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凤》顾顾不咕咕

4、出征

　　揽月斋。

　　宋瑕早早便起身梳妆为的便是今日的约定。燕儿在一旁有些担心道：“公主，这字条递出去了没个回声，贸然前往是否唐突。”

　　宋瑕红唇一抿，道：“你懂什么。”

　　谁知贺祯一退朝就被皇帝召进御书房，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晴雨亭中，宋瑕等的逐渐不耐。

　　“早该退朝了，”宋瑕再饮罢一杯温茶，指尖在案几上无规律的叩着，“燕儿，你确定锦盒送到林大人手中了？”

　　燕儿慌忙跪下说道：“公主，千真万确。”

　　宋瑕侧目乜斜燕儿，燕儿再道：“公主，长安殿回信王府，必经宫街，不如去那儿等。若是在这儿，怕是等到太阳落山也等不来了。”

　　宋瑕闻言，扶案而起，燕儿忙起身跟去。

　　朝堂风起云涌，边疆战乱纷飞。皇帝看着接连不断送回的败绩，更因为焦虑而白了头。一件件奏疏在案上散着，皇帝思绪不显，唯有手心一片冰凉。贺祯立于殿中不语，片刻，皇帝开口道：“信王。”

　　贺祯应声。

　　皇帝道：“边关百姓饱受战火肆虐，朕冥思苦想何人平叛，唯有信王。”点到即罢，合册直视他。

　　贺祯早料到皇帝的打算，终于等他开口，贺祯才掷地有声说道：“皇恩浩荡，臣在所不辞。”

　　满朝皆知信王从无败绩，百姓歌颂连连，甚至有言，信王同太女的姻亲，是太女高攀了。而今藩王自立，朝政跌宕，皇帝不得不把兵权交付于他。

　　皇帝盯着贺祯，问道：“需要多少兵马。”

　　贺祯淡淡看了眼座上黄袍，眸渐邃，道：“步兵一万，骑兵五千。足以。”

　　皇帝眼底满是欣赏：“朕拨调步兵两万，骑兵一万。”他起身，再说到：“祝你凯旋。”

　　贺祯扬袍一拜，信声朗朗：“臣，不负众望。”

　　皇帝微微后仰，道：“大敌当前，爱卿同太女的婚事，暂且滞后，等卿凯旋，朕携朝臣百官亲自出城迎你。”

　　贺祯道：“谢陛下。”他正声道：“战事告急，臣今日点兵，明日骑兵加急赴西州。”

　　皇帝朗声一笑，点头应允。

　　宫街，贺祯佩剑而行，林骋随后。宋瑕瞧见他信步恣肆，满眼是倾慕，她连忙上前拦住他。

　　贺祯眉间一簇，不满却仍停下了脚步，“三公主。”

　　宋瑕缓缓开口：“信王殿下可是看了锦盒。”

　　林骋沉沉叹气，偷偷翻了白眼，于信王身后别嘴。

　　贺祯冷冷说道：“西州告急，三公主若无要事，臣告辞。”说罢，便要离开。

　　宋瑕慌忙要再拦下贺祯，说道：“本宫……”

　　林骋拿剑挡住宋瑕的手，说道：“恕臣冒犯，沙场点兵在即，王爷且快去罢。”

　　贺祯如释重负一般，匆匆往将营赶去。

　　宋瑕不甘看着二人背影渐行渐远，气的跺了跺脚。“不识好歹！”

　　燕儿顺着宋瑕忙说道：“公主，且回吧。信王不识公主千秋，是他浅薄。”

　　宋瑕睨她，蔑声道：“目光短浅，你懂什么。”

　　将营外。宋琬束起发髻，一身蟒袍内罩着软甲，于营前踱步。远远瞧见贺祯斥马而来，她终于松了眉头展颜而笑。

　　贺祯策马而来时便看着了将营前的身影，近营后下马，步至她身前问道：“公主如何在此？”

　　宋琬说道：“信王沙场点兵，父皇身体抱恙，本宫为太女，当替父皇鼓舞将士士气。”

　　贺祯展眉解颐，温声说道：“太女有心。”二人一同步入营内，宋琬坐在一旁，听贺祯同麾下将士指点西州战况以及兵队部署。

　　她从未见过如此正经的他，于边境堪舆图前排兵布阵的他眉宇间尽是自信。

　　等他麾下将士出帐，宋琬近贺祯身侧方开口说道：“数年来安居乐业，戎马安逸，本宫却有担心。”

　　贺祯安抚道：“御林军安逸，塞外不同。此次拨调三万大军平乱，莫怕。”说罢便要出帐阅兵。宋琬抬手攥住他的右臂，她看着他方才点兵布阵的沙盘，扬声说道：“信王王师从无败绩，本宫等你凯旋。”她上前一步，手捂在他耳侧“王爷凯旋，本宫了信王一愿。”

　　贺祯步伐一顿，头也不回，朗声：“好。”

　　宋琬临牖而立，一夜无眠，她看长安的万家灯火直至宵禁后一片寂寥，只剩打更人提醒着她天将亮。

　　贺祯卧榻而歇，一夜好眠，无梦。

　　日出东方，乌泱泱一片的军队压城，旌旗赫赫，“宋”字昭然。贺祯端坐马背，宋琬立于城楼。

　　“将士们！”宋琬扫视全军，扬声喊道，“魏兵压境，西州肆虐，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贺祯抬眸，看着城墙上看似柔弱却显铿锵的女子，高呼：“愿将腰下剑，直为护西州。”

　　麾下将士高喊三声“必胜”，大军紧随其后，刹那间，士气磅礴，山河滚烫。

　　大风起，贺祯调转马头，旌旗一挥，战袍因旋身而扬起。

　　信王王师，从无败绩。这是从天家皇帝到民间百姓，向来不争的事实。

　　宋琬凝视着前方银盔银甲越行越远的信王，直至看不见方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