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遇》乐梦鹿

3、第二章

　　“我就给你们放在这里了，我还有班，先走了。”张莹眨眨眼睛，又开着出租车走了。
　　颜清梦一直低着头玩手机，颜星河戳戳她，她也只是“嗯”了一声。
　　颜星河对看别人手机内容不感兴趣，就趴到颜清梦耳边吹了口气。
　　“你干嘛！”颜清梦一惊，瞬间弹出去一米，眼睛也直视了颜星河。
　　“不干嘛，就是怕你不看路，前面有个路障。”颜星河看了一眼就避开了视线，随后又觉得她眼睛的颜色不太对，一转头，颜清梦绕过路障又继续看手机。颜星河看了一会，突然一下跑过去抓住颜清梦的手，另一只手把她头一抬——颜星河一米七三颜清梦一米六八，五厘米的身高差，一仰头两个人就差点有亲密接触。颜清梦顿时手冰凉冰凉，颜星河也被自己的冲动惊到了，本能的送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颜清梦的眼睛：那变成了浅灰加深灰。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颜星河的问题脱口而出，随后又接了句：“对不起。”
　　颜清梦把手机关上放回书包，点了点下巴：刚才她的下巴被捏得有点疼。
　　“没事儿，我的眼睛是天生的，正常时是纯黑，遇到阳光就比较偏棕，遇到月光、星光就变灰，但其实只是视觉效果，本身是不变的。”颜清梦活动了下脖子说。“哦……我还以为你的眼睛真的会变色呢！”颜星河边往前走边说，还做出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心里好像有一只小鹿在跳，慌得厉害，而且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一到屋子打开灯，颜清梦的眸子果然又变成了那种吸人的纯黑色。
　　“我地下室的东西都搬出来了哇！”颜星河看着客厅的一个大箱子，“钥匙给你。”
　　“你就不问我用地下室要做什么吗？”颜清梦笑眯眯的看着她，“你真的不好奇吗？”
　　“那你呢？明明感觉了到了我有话没说完却没有再问，”颜星河把箱子搬进了自己卧室，出来接着说：“都不愿意窥探别人的事情，那不如都不问，想说自然会说。”
　　“嗯。”颜清梦点点头，把书包放下，“我去一下地下室。”
　　颜清梦推开地下室的门，那些属于她的东西一下映入眼帘：眼罩、安眠药、熏香、各种各样的刀片以及一个躺椅，上面缠满了黑色的棉带。她缓缓坐在躺椅上，用带子把自己的脚腕、手腕、腰部、颈部系上，又把眼睛蒙上，最后摸索着系上手腕，按了一个开关。一刹那，所有带子开始收紧，把她勒得喘不过气，她的耳边开始出现玻璃的碎裂声，她的右肩又开始疼了起来，她的耳边又出现了那一声熟悉的“滚”，她知道这是幻觉，但还是被拉了进去。
　　她在回忆中拼命的挣扎、呼吸，她渐渐的喘不上一丝的气了，就在这时，带子松开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许久才平定了呼吸，解开带子。她的身子还在发抖，站起来后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桌子，闭上眼睛，等耳畔的声音慢慢消散才睁开。她走向一旁的柜子，把眼罩、熏香和一打安眠药拿了出来，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随后就坐在桌子上，盯着门出神。
　　过了一会，门被敲了敲，她回过神去打开门，只见外面有一个黑袋子，里面有成瓶的药和各种创可贴。
　　她锁上门，把这些放回柜子里，又对着镜子练了一会微笑，带着刚才拿出来的和一瓶止痛药，上楼了。
　　“咔——”门开了。
　　“回来了？这么晚？”颜星河已经回了屋子，写完作业开始背题了，“饭在桌子上，你吃的话快点，不吃我就拿下去。我自己做的，应该不怎么好吃。”
　　颜清梦看着桌上的菜，手微微一收，但还是说：“我不吃，我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她真的很饿，但是身体上的疼痛感还没有消失，她什么都不想吃。
　　颜星河走出来撇撇嘴，嘟哝了一句“小姐脾气”，就去收拾桌子了。颜清梦拿着袋子回到了屋里，把眼罩和一片安眠药放在床头，把熏香放在梳妆台上，把剩下的东西锁在了保险柜里，然后出了屋。
　　她锁住了药，也把自己锁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
　　“你还要背一会题吗？”颜清梦敲敲门在门口说。
　　“嗯。”门开了，颜星河走出来，揉了揉眼睛，“你要睡觉了吗？”
　　颜清梦刚要开口，却注意到了颜星河眼中的倦意，话到嘴边愣是变了：“我陪你背一会儿题？你的背题速度太慢了，会吃亏的。”
　　“你有好的方法背题吗？教练我好吗？”颜星河一下就精神了，语速也快了起来。
　　“嗯，我去你屋子。”颜清梦微微一笑，轻轻说。
　　“好啊！”颜星河直接就把颜清梦拽进了屋子里。
　　颜清梦被暖光灯一照，就眯了眯眼睛。她不太喜欢暖光灯，一照就发困，果不其然，才过半个点，她就有困意了，尤其来之前她已经吃了安眠药准备睡觉了。
　　她按了按眼睛周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没有用途。
　　“你的办法真的好好用，这些题我本来得背一个多点的，但现在就背完了。”颜星河轻轻地说，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旁边的颜清梦上眼皮在和下眼皮打架，“你……很困吗？”
　　“有点，那我回屋了。”颜清梦费力地睁开眼睛，摇摇头，起身回屋了，走到门前还说了一句：“房租不用给了，就当是借宿，反正我自己睡还挺孤独的。”然后小小地前扑了一下，进了屋子。
　　她吃完了安眠药总是没什么力气，一路扶着东西到了床边，就一下子栽到了床上铺好的被子上。她眼睛紧闭，大脑却不正常的清醒。
　　又是这样……颜清梦想，她永远也不能这么直接的睡着。
　　她听到门好像被推开了，但她动不了，有人把她挪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戴上眼罩，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了句：“睡吧！”又唱了首歌，就出去了。那歌声在她耳边不断地回放，渐渐的，她睡着了。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个不需要闻那种能把人呛得晕过去的熏香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颜清梦像往常一样，五点正好醒。她打开门用十分钟洗漱完穿好衣服，推开颜星河那屋的门看了一下，发现颜星河正抱着一个独角兽玩偶躺在床上，睡得还安稳，她脸一红，连忙关上了门，在心里默念：偷看别人是不对的，偷看别人是不对的，偷看别人是不对的……
　　与此同时，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口，想着什么。
　　六点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颜星河回过神来，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去开门。“六点啦！你确定不起床吗？我饭都做好了。”颜清梦用有点委屈的语气说。
　　“起来啦……”颜星河看看桌上的饭菜，“等一会我，我马上就洗漱完去吃饭。”说完还揉了揉颜清梦的脑袋，走进了卫生间。
　　颜清梦被揉的直发愣，过了好一会才晃晃脑袋，走进卧室把书包拎到门口，又装了杯酸奶进去，然后坐在餐桌旁等颜星河。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乖，就是感觉这样会给颜星河留一个好印象。
　　日月星辰，交替变换，一天又一天。她们两个每天都这样平常的过着，只不过颜清梦还是要用熏香才能入眠。
　　周末时候，由于两人都不补课，就都聚到客厅去学习。颜清梦在这种氛围中渐渐减少了去地下室的次数，从每天一次转为了每周一次又转为了每月一次，最后，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去了，几乎忘掉了那个地方。唯一一点让她有点波动的事就是一次语文小考交卷后语文老师看到她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后说：“我叫蒋琉，你们班主任叫林璃，我本来以为我们够巧了，凑成了‘琉璃’，但没想到你们更巧。毕竟，‘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啊！”当时两个人听到都有点怪怪的感觉，旁边的同学都在起哄，甚至还有人问她们两个是不是一家的，但她们都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