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二次初恋》谜鹿

43、chapter43

　　计划拿这个理由搪塞他的林曦，愣了。
　　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怀孕？”

　　“哦？”
　　程瑾取了眼镜放在了一旁，揉了揉自己发疼的眼眶。
　　“孕妇也要喝加浓美式，那你可真够任性的。”

　　“林曦，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的心里也只会有他一个人，永远容不下第二个。”
　　他心里有些难受，一只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很早之前就说过的话题，没必要再重新回答你一次了。”
　　见他低垂着头，林曦也只敢小声说道。

　　两杯美式不合时宜地端了上来，他突然动了动手指，端起来喝了两口。
　　“是真的想躲我，还是只想换个工作？”

　　她犹豫着，还是说了实话。
　　“都有吧。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离得远点儿，对你对我都好。”

　　“他应该特别高兴吧，觉得你可以为了他舍弃将近十年的工作，还真是满心满眼只容得下一个人。”
　　程瑾突然笑了起来，“我要是把你这份从一而终的心意告诉他，他八成要乐开花了吧。”

　　“之前你明明答应过不会再提这些了，怎么还出尔反尔。”
　　林曦表现的略显紧张。

　　程瑾换上了幅严肃的表情，“我这是在帮你，既然你们现在已经心心相印，那多些了解我想也是未尝不可吧。”

　　这番话里明显带了些威胁，林曦皱眉，“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的问题我也已经回答过了。”
　　说完，她直接招呼了服务生过来结账。
　　她那份加浓美式还静静地放在那儿，一口也没被人动过。

　　程瑾也起了身，带好了眼镜，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拒人于三尺之外的样子。
　　“他倒是比我想象中厉害点儿。希望你们可以白头到老，算是我对你迟到的祝福。”

　　“确实，你拿华清为噱头想要置他与死地的时候，也从没想过他能这么快就翻了身吧。”
　　林曦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刺在了他的身上。
　　“放着家里那么大的树荫不去乘凉，偏要搅进这趟混水里。如果只是为了我，未免也太有些兴师动众了。我还真的是消受不起。”

　　“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瑾按下了心里的惊讶，他从未向任何外人说过自己与华清的关系。

　　林曦却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聪明，要不是他告诉我，我到现在也许还不知道你有这通天的本事呢。”
　　“你年少有为，又背靠这么优越的资源，不该这么白白浪费。”

　　“刚才是为了套我的话才那样说的吧，你的心意，其实他已经全知道了对么。”
　　程瑾自嘲地笑了笑，扯了扯有些发紧的袖口。
　　有些用力过猛，一颗纽扣直接崩开掉落在了地上。

　　林曦往前走了几步，帮着捡了起来。
　　“曾经我以为说出自己潜藏了很久的心事也许是件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可直到我真正说出来了，才发现，难的不是那份勇敢，而是正视自己的心意。
　　喜欢从来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哪怕曾经在爱情里摔过跤，流过泪。这都绝对不是令人难堪的回忆，而是可被珍藏的纪念。”

　　她冲着程瑾张开了手，那枚纽扣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是的，我告诉他了。也终于和曾经的自己和解。”

　　“所以程瑾，现在轮到你了。哪怕不能一蹴而就的忘掉一个人，算我恳求你，勇敢迈出第一步试试吧。放下所谓的偏执。”

　　她这番话像引爆的炸药一般在程瑾的心里炸开了花。
　　他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指尖，去触碰那颗纽扣，紧紧地攥住，放进了口袋里。

　　“你走吧，我不会再多过问了。”
　　他先一步离开，凌乱的脚步中带了几丝仓皇。

　　林曦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沈巍发了短信，让他帮忙关下电脑，然后直接给桑田打了电话。
　　“我把话都跟程瑾说清了，希望他能听的进去吧。现在提早下班，你来接我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意，“现在下来啊，我已经在停车场了。”

　　“才几点啊，你就来了。”
　　林曦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的。
　　“难道平常你都是这么早来接我的？”

　　桑田放低了声音。
　　“只是今天来的早了些。因为有点儿想你了。”

　　不知什么情绪堵在了喉咙口，林曦迈着大步往电梯口走过去。
　　“那你等我，我马上到楼下。”

　　电梯在负一层降落。
　　她转了一圈，在老位置找到了桑田的车。

　　悄悄地从后面过去，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桑田其实比她打电话的时候来的还要更早些，此刻已经在后排坐了半天了。

　　本想给他个惊喜的林曦，此刻突然撞上了他惶恐的眼神。
　　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在后排呢。”她把刚刚打开的车门关好，往桑田的身侧挤了挤。

　　“刚刚说过了呀，等你下班呢。”他顺势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林曦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肩膀，牢牢地圈死了他的脖颈，“药的事儿，确实是程瑾动的手脚，跟你想的一样。
　　只是另外还有个事儿，我怕现在不说，之后就更不敢说了。”

　　桑田蜻蜓点水似的亲了她一口，“别紧张，在我跟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咬咬牙，望着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羞怯。
　　“我坦白，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悬在她腰侧的手猛地一紧，桑田扶着她的身子，略显急切地回答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如果是在骗我，那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我骗你这些干嘛。”
　　林曦冲他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呈直线状地掉落。

　　她将头埋进了桑田的颈窝里。
　　“其实这事儿我准备藏一辈子的。但现在我想通了。爱一个人有什么可丢人的呢。我只不过是比旁人花了更久的时间才牵到喜欢人的手。无论过程如何，还好，也幸好，最后都是你。”

　　林曦的声音平静，硕大的泪滴却不停地陷落。
　　桑田手忙脚乱地够着前排的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颊。

　　“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她说出的这番话，更让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里。

　　想着从前以为她另有的心上人，这想法是有多该死。
　　眼泪流淌过的脸颊处透着点儿凉意，他将手掌放过去，林曦巴掌大的脸刚好卡了进去。

　　他拥着她安慰，只觉得此刻说任何的话都是多余的。

　　直到林曦觉得情绪好点儿了，她笑着抬起了头，“我们还是回家吧，等会儿碰上我同事，看到我这样还指不定怎么说呢。”

　　“真好受点儿了？”桑田轻声问道。

　　林曦特意拔高了音调，“真好啦。回家了！”

　　他这次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直到坐上驾驶位，脸上还透着担忧。
　　“不舒服了就叫我，我马上停车。”

　　她点头，随手拿起了一旁的抱枕，“我睡会儿，等到家了再和我说吧。”

　　看她斜倚着躺下，桑田这才将车开了出去。

　　他这会儿心上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了无数个小石头一样，泛起的涟漪一阵一阵儿的。
　　喜悦，自责，懊恼。
　　多种情绪在一瞬间之内无缝切换。

　　只是最多的还是酸楚。
　　他当然也喜欢林曦，想将她放在心头护着。可这份爱对比着她从年少时代就不曾变过的爱意，当然是不值一提。

　　安静的车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桑田转动方向盘的轻微动静。

　　当车驶入自家车家车库的时候，因为只能语音响起而被吵醒的林曦，有些不高兴的坐直了身体。

　　桑田第一时间转过身去看她，“醒了？我们到家了。”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脸侧到一旁打了个哈欠。

　　只顾着想她这么多年是怎么守着这份感情过来的，若不是阴差阳错两个人最后走在了一起，那她还要等上多久？
　　又或者，真要怀揣着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吗。

　　单是想到这些，桑田既感叹自己不值得，却又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那一个。

　　带着这种矛盾心理，直到两个人回到家以后，他看向林曦的眼神里还有着几分欲言又止。
　　她问“怎么了？”

　　桑田只是摇摇头，可眼神里装着的心事都要溢出来了。

　　林曦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冲动，今天能告诉他自己的那些心里话，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了。

　　扶着二楼的栏杆往下望，她看了眼正在厨房忙活的桑田，“晚上不吃了，你别忙了。”
　　她怀里抱着刚刚从书房拿出来的那台笔记本，桑田看了一眼，明白这是有事情要处理了，便关了火，冲她点了点头。

　　本想等她饿了再进厨房的。
　　可一直等到了深夜，林曦也没再从房间里出来过。

　　他这才有些急了，匆匆在楼下洗漱好才也上了楼。

　　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丝门，却看到她倚在床头上，怀里还抱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忙活个不停。

　　“还..没睡呢？”
　　他问道，还带了几分抱歉。

　　林曦叹了口气，合了电脑放在了一旁。
　　“我下午跟你说的话，不是为了让你一直一副抱歉的样子对着我的。明明你也没做错什么啊。”

　　他却始终低着头，林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桑田走到床侧，伸出手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
　　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准确地握上了她放在一侧的手。
　　“再多的抱歉，还有一想到你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喜欢。我当真是，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