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二次初恋》谜鹿

15、chapter15

　　此刻站在这栋熟悉的建筑前，林曦有些百感交集。
　　东明书店的招牌已经摘了，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的“图书馆”三个字。
　　墙体上还引着一面五星红旗。

　　能把这么大一个书店都给捐出去，想来之前的老板也应是极有情怀的。

　　刚停好车过来的桑田见她还在这儿杵着，也走到了她身旁。
　　“现在来这儿只要登记下身份证就好了，你把你的给我，我先过去登记。”

　　林曦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最后却挽上了他的手臂。
　　“一起过去吧，我刚刚就是看看这儿有什么变化而已。”

　　“好。”
　　桑田点头，放慢了自己的步子。跟着她的眼神环视了下这周围。

　　只是看着看着，眼神就又落在了她身上。

　　刚刚出门有些急，她在棉袄里套了个卫衣就跑出来了。
　　短发随意挽在了脑后，上面还卡了一个西瓜样式的小发卡。

　　除了结婚那天看到她穿过正式点儿的衣服，平日里倒都是这幅慵懒的模样。
　　穿衣风格倒跟他挺像的。

　　他也是能穿舒服的绝不穿应付的。
　　衣柜里除了重要场合的西服，几乎都被一些运动加潮牌给占领了。

　　看到林曦领口处堆叠在一起的两个帽子，他刚想伸出手帮她整理下，思考几秒之后又缩了回去。

　　被冷空气侵袭过的手都凉透了，触碰到她的话只会觉得冷。

　　后悔今天穿了个只有一个口袋的棒球服了，偏偏还是林曦挽着他的那边。
　　现在只能悄悄活动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让它尽快的变热起来。

　　马上要走到登记窗口的时候，他的胳膊突然用力，两个人停了下来。

　　林曦还想问怎么了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帽子后。

　　他抚平了帽子的褶皱，然后将卫衣自带的帽子塞进了她羽绒服的帽子里。瞬间看起来平整了不少。

　　这么认真的样子，让林曦回想起了当年他死抠医学文献那会儿的专注。

　　当时的她怎样也不会想到，这样的表情居然能流露在未来的她身上。

　　整理好之后，桑田拉着她走到了窗口处。
　　当年老登记借书的那位叔叔早就不见了，现在连窗口里坐的都是些小年轻。

　　接过他们俩的身份证以后，看了眼出生年月，再抬头的时候明显有些震惊。

　　眼前这两个人他还以为是放假出来玩儿的大学生情侣，谁能想到其中的男的都三十几了。

　　把身份证递过去以后，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二位看起来可真年轻。”

　　林曦侧身望着桑田笑了笑，点了点头。
　　“还行吧。”
　　然后伸手将身份证给接了过来。

　　书店整体的格局倒是没有被修改过，只是之前的书架都被重新归类了。
　　现在每个楼层都是阅览室一样的布局。

　　她只顾着想上到顶楼，都忘了身后还有个跟着她的桑田。

　　一口气爬了上来，这才发现了现在的别有洞天。

　　怪不得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光线对比之前好了太多，原来是整个顶都被打通做成透视的了。

　　天气好的时候日光从顶端撒下来，图书馆里一定会变得很暖。

　　林曦拿起了旁边书架上的一本书，有些感叹，可能是为了之前的人看书方便，整个的分区是没有变化的。
　　她手里这本读不懂的文献，依旧是那些晦涩的医学著作。

　　跟在她身后上来的桑田，伸出胳膊从上方将她手里的书拿了过来。
　　“怎么在看这些？”

　　方寸之地，她转过身，便贴在了桑田的胸膛。

　　两人之间隔着一本书的距离，他扫了一眼内容，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把她也往里侧拉了拉。

　　这排书架紧挨着楼梯，他可不想林曦掉下去出了什么意外。

　　“我记得之前，这里就是放的这些书。”
　　凭借着脑海里的零星记忆，她开始搜寻起了自己夹过书签的几本书。

　　“嗯，上大学那会儿我来过挺多次的，有的书我们学校都没有，都能来在这儿找到。”
　　怕影响到正在阅读的这些人，他低头在林曦的耳边说道。

　　她正在书架上翻找的手指，蓦然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成千上万本书籍堆砌成的高墙，回想了来这儿的意义。

　　是找到年少时喜欢他的欢喜么？
　　还是想要证明某个可以证明自己青春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她将已经抽出一半的书籍又重新塞了回去。
　　“我高中时也常来这个图书馆，家里到这儿有24站公交车，每站要花3分钟到四分钟。从谷水河到新华路，每一站我到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来这儿？这里离你家确实挺远的，怎么会花上这么长时间来这个书店。”
　　没搬家之前桑田家里就住在这片儿，所以来这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林曦离得那么远也要来这个书店，确实让人感到很惊讶。

　　她看向了桑田的眼睛，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个遥远的影子。
　　“因为有个喜欢的人，所以只敢远远看着，并不敢靠近。”

　　这话说完，桑田理所应当地认为这肯定不是自己。
　　因为他压根儿没有在这儿见过林曦的印象。

　　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因为此刻他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林曦与其他人的爱恨情仇。

　　也想到了当年自己拒绝她真正的理由。
　　一是看她胆怯，二是当年对着那张青涩的脸，实在是让人生不出任何破坏的想法。

　　胸口处还别着高一的名牌，正是彭老师当班主任的高一六班。

　　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在太岁面前动土的，整个学校喜欢他的人都太多了，可唯独这个班的，理智告诉他绝对碰不得。
　　除非想被彭老师念叨的头晕眼花，外加一顿毫不留情的打。

　　可那位一直被林曦惦记着的人呢？
　　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她念念不忘到现在。

　　嚷嚷着跟他一起来图书馆，却是为了怀念在这儿与另一个人的青春。

　　他心里的愤怒瞬间蔓延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握紧的手松开，而后又握紧。

　　深吸一口气后，他又重新问道。
　　“那现在呢？从前喜欢过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林曦不想跟他在这儿过多讨论往事，便摇了摇头。
　　“不关你的事，也不用一直问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桑田甚至想立刻拉她出去问个清楚。

　　他现在是她的丈夫，什么叫“不关他的事？”

　　“以前喜欢过的人，现在，自然也还是喜欢的。”
　　没有抬头看桑田，林曦自顾自地说了这句话。

　　尽管再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桑田的脸色还是无法控制地黑了下来。
　　这表情任谁看都是一种正在生闷气的状态。

　　可林曦偏偏连抬头看他都不看一眼，还在翻找着书架上的书。

　　手指又抚上一本新书的时候，她的脸颊被强硬地扭转了过去。
　　桑田带着几丝恼怒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们在书架最里侧，周围全是正在认真阅读的人们。

　　林曦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他的一双大手还停留在她的背上，此刻也在慢慢收紧了。

　　“唔..”
　　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却都被桑田给悉数吞了下去。

　　看到她眼神里的倔强慢慢软了下来，他才肯给了林曦喘息的时间。

　　刚刚还是浅色的嘴唇，现在已经染上了一抹樱色。

　　这样的唇色倒是挺适合她的，桑田想着。

　　下一秒就被林曦给狠狠推开了。

　　她伸出手指了他半天，想不出什么声讨的话，便气呼呼地下楼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做这种事情，也有点儿太不尊重人了。
　　万一被别人看见，桑田不要脸，她可是脸皮薄的很呢。

　　没有了再继续找下去的兴趣，她推开桑田就走了出去。

　　又是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下来，这次她是故意没往后去看桑田一眼，跑出了书店。

　　看她跑走，桑田的气就已经消了。
　　他也说不上自己怎么就因为两句话而动了气。

　　论过分的话，他自己不也是个离了婚的人。
　　又有什么权力去干涉林曦的过往呢。

　　可刚刚的争执，却让他心里久违地难受了起来。
　　现在更是要咽下这份难受，先追上林曦。

　　“林曦..林曦！”

　　他跟在她身后跑着，她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味。

　　甚至是已经跑过了他们停车的广场。

　　“刚刚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桑田一边道歉，一边紧跟着她的步伐。

　　他伸出手想去碰她的时候，却被林曦不留情面地躲过了。

　　“你自己先开车回家吧，我下午还有事儿，就不一起了。”
　　她拽紧了身上挎的一个小包，气冲冲地继续往前走着。

　　什么也没说，却惹得桑田那种神色。
　　林曦心里委屈的不行，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就随便找个地方消磨一下午好了，她这样计划着，眼下只想甩开身后跟着的桑田。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身后已经没有紧跟着的脚步声了。林曦这才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一条空荡荡的街早就没什么人了。

　　她叹口气，桑田的耐性也不过如此。

　　毕竟他对她的评价也只是合适罢了，哄不过，干脆就放弃了。

　　一声清脆的风铃响起，空气里弥漫着的咖啡香味顿时飘了过来。

　　她转过身，看见了橱窗里对着自己笑的女店长。

　　“ETERNAL”
　　永恒。

　　原来是前不久来取材过的复古咖啡店。

　　差点儿忘了，这家店也在这附近。

　　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林曦推开了门，准备走进去。

　　一旁刚架好机器的男生走了出来。
　　“林曦，你看起来不开心。”

　　熟悉的声音，只是还没回头，那人就到了自己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
　　她扶着桌角，想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