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凡此过往，皆为序章（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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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工藤优作的视角来回忆一下他们两人的十年，大概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
不是误会，也没有身不由己，只是，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般，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余的所有人，都被命运这只大手推搡着，走到那个既定的结局。
工藤优作从那座庄园外见到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时就知道，那个少年杀了人。
他当然可以劝宇都宫苏我去自首，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那位少年空荡荡的灵魂里没有怨恨，也没有绝望，可就是莫名的燃烧着应该被称之为复仇的执念。
实话说，那时候的工藤优作，甚至不认为宇都宫苏我能够继续活下去。
这样的少年，很快就会在某处永远的沉睡过去吧。工藤优作是这么想的。
直到三年后，工藤优作在一次躲编辑催稿的外出旅途中，再次遇见了宇都宫苏我。
宇都宫苏我带他到了一个废弃的剧院，给他拉小提琴。工藤优作从那首曲子里，听到了宇都宫苏我深藏在灵魂里的矛盾。
他既害怕混乱，又对那种混乱深深的感到痴迷。他的本性和外界给予的束缚一刻不停的做着斗争。
应该说，他那个时候既是站在舞台上，也是站在了善与恶，光与暗的交界处。
如果谁能在这种时候轻轻的推上一把，谁就能决定宇都宫苏我的立场。
正义，还是邪恶？
他是因为迷茫，才站在这里。
工藤优作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宇都宫苏我会选择他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来询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这不妨碍他给出的答案。
他说：“很好听，可是曲子不适合你。”
那天之后，宇都宫苏我叫他，优作，工藤优作则唤宇都宫苏我为，Fran。
他们站在了同一个立场上。
日本，某处建筑物内。
一间可容纳数十人开会的会议室被各型各色的人填的满满当当。
已经被多方确认失踪，疑似已经死亡的安室透，不，现在应该叫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赫然在列。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坐在很靠前的位置，然而他周围却空出了半径为一米的无人区。
无他，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冷冽，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掏出枪来面无表情的把所有在他身边吵闹的人干掉。
那一头长过腰间的银色长发和如同孤狼般的幽绿瞳孔更助长了他身上的摄人气场。
在场的人之中认识他的不少，毕竟，这个男人在里世界实在太出名的。
他正是前段时间被灭掉的黑衣组织中的top killer，代号GIN（琴酒），真名不详。
能来到这间会议室的人对前段时间里世界动乱的真相都有些了解，当然也知道，黑衣组织覆灭的真正幕后黑手，正是他们这些人。
但为何这位大名鼎鼎的琴酒会出现在这里，大多数人却都是一头雾水。当然这个大多数人里，不包括降谷零和赤井秀一。
在赫里尔奉宇都宫苏我的命令去劝诱两人加入暗黑星时，两人就已经被告知了很多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这其中，就包括了琴酒在这场会议上现身的原因。
咔哒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走进来径直坐到了会议室里唯一的主位上。基本上被在场所有人熟识的赫里尔恭敬站在男人的身后。
那人脸上带着温和又有些压迫感的微笑，和曾经的宇都宫苏我有说不出的相似，让下方的不少人都微微恍了神。
“我知道各位都知道我是谁，但还是请容许我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工藤优作，Francis在……”工藤优作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略过了那个词语。
“……的时候把暗黑星交到了我手上。”
没人提出异议，毕竟他们其实已经在这位工藤先生的手下工作了半个月，对他的行事作风有些了解，也信服他作为新任暗黑星的手段。
因为是在日本境内，工藤优作自然也是讲的日语，虽然在座的人中一眼望去那里的人都有，却没有一个人带了翻译，显然全员都能听懂。
“各位，我召开这次会议的原因只有一个。”
“在暗黑星创建之初，Francis向你们承诺过的，我会兑现。”
“星火计划，正式启动了。”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反应不一，有人面容坚定，有人表现激动，降谷零唇角挂着戏谑笑意，赤井秀一神色冷淡又显得兴致勃勃，而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被银色长发掩盖的眼睛里，流露出被死死压制住的嗜血和疯狂。
此刻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不是日本公安警察，不是美国FBI探员，而是和琴酒一样。是混迹在黑暗中佼佼者，是情报搜查高手波本，是冷血狙击手黑麦威士忌。
在这间会议室之外，没有人知道，一群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无数人的命运就此被改写，很久之前就被埋下的疯狂与无序的种子，在此刻开始悄无声息的壮大。
第二天，东京发生了数十起杀人事件，绘制着星星图案的卡片被光明正大的留在现场。
同一日，这段时间在里世界出了大风头的暗黑星组织，高调宣布对东京发生的杀人事件负责。
为什么说是高调宣布呢，你以为是暗黑星给警局寄了信挑衅吗？虽然确实也寄了，但重点是，暗黑星安排了一场直播，在直播里，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年不只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杀人案都认了下来，还向表世界宣告了暗黑星的存在，并说明，这种杀人事件不会停止。
当然没人知道，在直播画面结束之后，金发蓝眼的少年撕下脸上的易容，更换作用在身上的伪装，悄然变成了一个浅金色卷发，身姿曼妙的女人。
这场直播，就插播到了晚间新闻的时间段。
直播结束后，整个东京甚至日本都因为暗黑星的做法而陷入了混乱之中。
民众是在感到恐慌和看热闹的心态中间反复横跳，官方则是在为暗黑星的嚣张态度而恼火不已。
发生了这样史无前例的恶性事件，公安部的人都忙成了一锅粥，对案件的调查却迟迟没有半分进展，就好像，有一个擅长策划完美犯罪的导师，在背后为暗黑星的大范围无差别杀人计划提供方案。
同时，警方关于暗黑星信息的调查结果也很不理想。
应该说，除了工藤优作这半个月故意搞出来的动静之外，警方没查到半点有关于暗黑星的情报线索。
他们唯一调查到的有用线索，只有暗黑星新任boss的名字，工藤优作。
作为世界级的推理小说作家，工藤优作的身份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就算没有看过他写的书，也都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看过工藤优作的小说的人，则更能理解和预见，如果真的是工藤优作在组织策划杀人，那么警方侦破案件的难度将会有多大。
因为这条线索的重要性，公安部当然全力封锁了消息。
然而……
工藤新一这两天有点迷惑，因为他发现，貌似总是有人在跟踪自己，但仔细寻找，又没有什么线索。
黑衣组织已经被消灭了，他也自觉没有招惹什么麻烦，于是就把这种感觉归结为自己的神经过敏。
他当然也看见了那天被直播给整个日本群众看的犯罪宣言，并且有心参与调查。
但这件案子是公安在负责，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安室透又处于失踪状态，他也没有别的门路可以得知调查进度和获取线索，最后只能遗憾放弃。
还有很多别的案件需要他去调查。
公安这几天被派出来跟踪监视工藤新一的警察表示体验极其不好。
作为一个被警视厅公安部从警察厅警备企划课零组借调过来协助调查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不理解现在的高中生怎么会这么难对付。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高中生的警觉性和反侦察能力这么强，他可是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了。
该说不愧是工藤优作的儿子吗。
难道从小就是在把儿子当做特工来培养的？被迫躲进咖啡厅卫生间避免跟踪被发现的公安警察如是想着。
几天下来，针对暗黑星的调查基本是在原地打转，不见寸进，被暗杀的人数却一天一天的往上涨。
不止东京，其余各地，京都，大阪，新宿……
星星卡片伴随着无差别杀人事件不断出现，不过短短五天，受害人数已经高达三位数。
穿廉价西装的上班族，青春正好的少年人，前途坦荡的企业家，光头的寿司店厨师……
公安这边着急，派了无数的人进行所谓的深入调查，工藤优作却没有给他们查下去的机会。
在第六天的凌晨，公安部再次收到了署名暗黑星的信件，信件上宣告了，要在午夜十二点让东京“燃烧”。
至于燃烧为什么要加上引号，那是公安部紧急召开会议讨论了信件内容后得出的结果。
大多数人都认为信件内容上所说的燃烧，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燃烧，而是某种象征性词汇。
然而，不阻止东京“燃烧”是不行的，在讨论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人拿出一个可行的章程后，参与联合调查的零组的管理官提出，不如把工藤新一请过来。
工藤新一是在社会上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而且论对于工藤优作的了解，工藤新一作为他的儿子如果都不能预测他的想法，那还有谁能阻止东京被“燃烧”的局面产生呢。
以上，就是工藤新一被秘密带进警察厅的全过程。
“你们说我爸爸是最近星星卡片杀人事件的策划者，这怎么可能啊！”
工藤新一冲和他讲明当前状况的警察大喊。
不怪他是这样的反应。
从小到大，工藤新一一直把工藤优作视为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标，可以说，他是很崇拜工藤优作的。
他前一段时间刚刚经历了一堆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最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常心，又骤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怎么会不情绪失控。
毕竟再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
“工藤君，请你冷静一点。即使你再不能接受，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一个长相有点凶恶的男人和工藤新一对话。
这男人瞎了一只眼睛，工藤新一认识，是黑田兵卫。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黑田兵卫缓和着语气。
“我需要先冷静一下。”这么说着，工藤新一转身走出了光线略显幽暗的会议室。
黑田兵卫拦下了想叫住工藤新一的警察。
“让他冷静一下吧。”
“可是，时间上……”
“不用说了。”黑田兵卫的语气似乎有点感慨，又掺杂着一些让人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犯罪组织首领的消息，对他来说，想必是很大的打击。”
半个小时后，整理好思绪的工藤新一再次回到了那间光线幽暗的会议室里，他坐到一把冰凉的铁制椅子上，从一旁的警员手里接过被送到公安部的预告信复印件。
“星火将于午夜落入人海，燃烧的东京是暗黑星对新世界的盛大献礼。”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低声念着信件内容的工藤新一身上。
“没有任何谜题上的暗示，那就只能从文字本身的意思上解读了。”
工藤新一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开始解说。
“星火，我记得我在七八岁的时候，爸爸和我讲过种花那边有一句话是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暗黑星会在案发现场留下印着星星图案的卡片，应该就是把自己比做星火，那他们想做的事情，应该就是“燎原”。
于午夜落入人海，如果人海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很多的地方，考虑到午夜这个限制时间的词汇，东京虽然繁华，但到十二点还人山人海的地方应该也非常少。”
“马上去查。”一个看面相就很显正直的警察从会议桌前站起来，指挥站在门口的警员去找符合条件的地方，警员先是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大声称是，慌忙跑出了门。
这一边，工藤新一的讲解还在继续着：“燃烧的东京，应该是说今晚会死更多的人，”他这话说的有点艰难，因为随着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线索和情报从心间串联在一起，现在他已经开始试着接受这一系列案件是被自己视作要超越对象的爸爸所策划的事实。
心中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对那些被杀害的群众置之不理，但帮助警察去抓自己的爸爸，即使是工藤新一，也没那么容易说服自己。
“新世界这个词……上帝用六天创造了世界，在第七天休息。
暗黑星的无差别杀人进行到今天已经六天了，过了今晚的午夜十二点，就是第七天，我不确定这个词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他们会在第七天停止犯案的意思。”
“怎么可能！那就是一群疯子！”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警察愤然开口。
工藤新一的脸色立刻更加不好起来。
可能是那警察也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帮忙分析信件内容的这位高中生侦探，正是他口中疯子们现任头头的儿子，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不友好，遂又敛了声，但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一派气愤的神色。
工藤新一用了此生最大的意志力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乱，他必须保持清醒，毕竟这次的对手，可是一直以来被自己视为目标的父亲啊。
工藤新一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去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但，他是个侦探，他坚信，依靠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他会查出事情的真相。
当天晚上，一处举行祭典的广场上发生了爆炸。
这一天，九月十九日。
而与那处广场遥遥相对的东京塔上，正并排站着两个做相同打扮的男人。
月色模糊了一切，只有他们身上穿着黑色西装风衣，在高空猛烈的夜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看的这一幕感动吗？他都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了。”个头高些的男人发问。
“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真是无情。”
“无情？相互利用而已，难不成你是觉得，他没有看出我的目的吗？”
“啊，毕竟你我都只是普通人。对上这种被设计出来的，超越现实的洞察力，任何的谎言和隐瞒都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啊，我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
“……”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去见见这件衣服的主人。”
二人闲聊几句，却又在某一刻同时收了声。
下一秒，虚空中传来冰冷刻板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恭喜30241，57126完成任务。”
“世界坐标定位已完成。”
“世界线检查开始。”
“世界线检查结束，世界线已脱离原定轨道。”
“时间线检查开始。”
“时间线检查结束，时间线已脱离原定轨道。”
“逻辑线闭合进程准备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一，零。”
“逻辑线闭合进程开始……”
“百分之一，百分之三，……百分之四十五……”
“百分之七十九……警告！警告！逻辑线闭合进程未达到百分之八十，本次逻辑线闭合进程终止。”
“主线任务判定开始。”
“主线任务：当完美人设成为真正的幕后黑手，确认完成。”
“那么，合作愉快。”声音温凉的男人开口，和身边的人握了下手，转身从东京塔上一跃而下。
远处的街道灯火通明，人潮熙熙攘攘，一片热闹的人间景象。
那抹黑色的身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直直的向地面坠去。
一秒，两秒……
重物落地的声音，始终没有传来。
“爱恨本为一体，光暗相拥而生，善恶界限不清，真相，有时候才是最大的假象。”
另一道声音越来越虚幻。
“凡此过往，皆为序章。”
高个子的男人后退几步，身影彻底隐匿在黑暗中。
空荡荡东京塔顶，那个冰冷的机械音重新响起。
“逻辑线闭合判定失败，世界重启进程倒计时准备。”
“十，九，八，七……三，二，一，零。”
“世界重启进程，运行开始。”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缓缓褪色成为黑白，最终扭曲成一片混沌的灰。
然后，模糊的色块重新凝聚……
世界重启成功。
不知名的遥远空间里，象征着七原罪之一的愤怒之罪的符号被悄然点亮。
某处，一张水床上躺着个昏迷状态满身青紫的长发男人，脖颈间，大腿内侧，暧昧的红痕遍布，一片黑暗中，精致如瓷娃娃一般的少年，张开了眼睛。
“30241，祝您本世界第二次游戏愉快。”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凡此过往，皆为序章（1.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