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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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优作重新走进病房的时候，宇都宫苏我正用那双失神的眼睛看向窗外，原本守在他旁边的赫里尔不知所踪。
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宇都宫苏我回过头，带着些微不确定的语气问：“优作？”
“嗯。”工藤优作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让宇都宫苏我靠进他的怀里。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宇都宫苏我的身体不但没有养好，反而变得更孱弱了，几乎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宇都宫苏我微微抬起头，手臂摸索着勾住工藤优作的脖子，安静的和他接吻。
“我刚刚去和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了，最多再过半个月，你的眼睛就会好的。”
“是吗？”他只是淡淡的反问一句，既听不出高兴也听不出不高兴。
“优作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工藤优作给宇都宫苏我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小心的牵着他的手领他往外走。
一路上，宇都宫苏我没表现出什么因为失明而缺乏安全感的举动。他只是任由工藤优作牵着他的手，迈出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缓。
两人在一片草地旁的长椅上坐下，这会儿正是晚饭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
宇都宫苏我：“优作，你说，为什么小叔叔死了，组织没有了，我却还是不开心呢？”
这是半个月来宇都宫苏我第一次自己主动提起组织的事。
“可能对于Fran来说，这些都不是你真正想做的吧。”
“那我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呢？”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困惑而迷茫。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沾上了他的脸庞。
宇都宫苏我伸出手，摊开掌心在身前停了几秒，果然又感觉到又有一两点冰凉落入掌心。
“优作，下雪了吗？”宇都宫苏我的声音甚至有些雀跃起来。
“是，下雪了。”工藤优作也挺惊讶，现在才是深秋，虽然温度挺冷，这两天也一直没见个晴，但这个时节下雪，也算是异常了。
“今朝与君同淋雪，此生已算共白头。”
“什么？”
宇都宫苏我的声音低的像是一声呢喃，也像是一声叹息。工藤优作一时间没听清楚，下意识的问。
“我说，我真的好喜欢下雪啊。”宇都宫苏我从长椅上站起来，不顾脚下的往石板路上走，无神的眼睛往远处看去，视线其实也没个落点。
凉风扬起他披风的下摆，散在身前的头发被吹到脑后。
这一幕，和多年前的场景重合。
宇都宫苏我在笑，张扬的，肆意的笑，仿佛这场雪把他心尖所有的阴霾都洗净了，把那些过往的伤痕累累都掩埋了个彻底。
现在，他才真正的像一个明粹的，感情热烈的少年人了，即使他已经不再那么年轻。
“咳咳，咳，咳咳咳……”就在工藤优作站在了离宇都宫苏我两步远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宇都宫苏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和十年前的场景更像了。
只是，这一次，丝丝缕缕的血迹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他也终究没能走远。
在他的身体即将接触到冰冷地面的前一刻，宇都宫苏我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像多年前，也有人这么抱过他，就连此刻心间涌起的眷恋，都那么的似曾相识。
“要是早一点就好了。”
“什么？”工藤优作一时间没明白宇都宫苏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刚杀完一整个庄园的人，那是我第一次动手。
如果，如果只是早一天遇见的话，这一切，会不会就，都不一样了？”
宇都宫苏我的声音又轻又缓，好像带着无数的遗憾和眷恋。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吗？”虽然提出了问题，宇都宫苏我却并没想要工藤优作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着。
“我会收集某一些人或者某一些企业和组织的情报，合法或者不那么合法的，然后通过各种渠道把消息卖给那些需要这种情报的人，再从这些交易中谋取利益。”
“组建暗黑星的时候，我向他们承诺过，要创造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一同站在阳光下的世界。可是，你看……”
“你看，我现在自己都变得不人不鬼，这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沉溺在那种感觉里，没法脱身。”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宇都宫苏我像是悲哀又像是自嘲的笑着，一滴滴冰冷的眼泪却从他的眼角不停的滑落，又很快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那双无神的眼睛固执的往天空的方向看着，即使他的视线里依旧是一片黑暗。
“优作，星星们，拜托你了。结束也好，继续也罢，你来替我选吧。”
“如果，是优作的话，就……”
工藤优作不知道宇都宫苏我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心中却又隐隐约约升起某种预感。
或许……
被他抱在怀里人还没挣扎着说完这句话后，琥珀色的眸子就止不住的渐渐合拢，呼吸竟是一点点的微弱下去了。
站在抢救室外，工藤优作看着那个一边无奈叹气一边冲他摇头的医生，一种荒诞又不太真实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脑海中。
他说不清是具体的什么，只是觉得，像宇都宫苏我这样的人，不该死在医院的抢救室里，也不该死的这么悄无声息。
什么才适合他呢？
盛大的，华丽的死亡，无法挽回的失序和混乱，殒身在万人中央。
他合该让人仰望，或敬畏或狂热的……
宇都宫苏我的葬礼办的很盛大，紫色的鸢尾花，红色的天堂鸟和蓝色的飞燕草铺满了那口精致的棺材。
穿着一身繁复的复古白色西装的宇都宫苏我安静的躺在里面，胸口别着一只暗沉的黑玫瑰。
他唇角甚至带着一点点清浅的笑意，好像他只是陷入了一场安静的深眠，梦里有幸福和欢喜。
来参加这场葬礼的人很多。各国政界，商界，警界的翘楚络绎不绝，几乎可以现场组建一个小型联合国。
那些大人物和无名氏们来了又走，在此之前，没人知道宇都宫苏我这个名字代表什么，然而今天之后……
工藤新一和工藤有希子都参与了全程，久不露面的安室透也带了花来。
是一大束向日葵，和葬礼很不相配的花。
放在很多束的洛丽玛丝玫瑰中，格外显眼。
工藤优作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怀里抱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日菊。
葬礼是匆匆赶回来的赫里尔操持的，不知道是不是对日本这边的习俗不甚清楚的缘故，整个流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没有致辞，没有怀念，没有宴席，只是任由各型各色的人沉默的走进这里，沉默的献上花束，再沉默的离开。
会停下来相互交谈的人很少，好像这些人真的都互不相识。
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工藤新一就收到了灰原哀的消息APTX—4869的解药制作成功了。
工藤优作则带着赫里尔不知去向。
好像故事到此处就应该迎来大结局，虽然遗憾却也圆满的结局，但是……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
葬礼过后没几天，工藤有希子就独自一人踏上了回美国的飞机，在她手机邮件的收件箱，一封写着End or start, decide for yourself.的邮件安静的躺在里面。
而来自同一个邮件地址的上一封邮件内容则是，计划开始，暗黑星会派人协助你。
同一天离开的，还有被工作调动，不再繁忙的父母接走的江户川柯南。
把解药交给工藤新一的灰原哀，躲回自己的房间瑟瑟发抖。被她死死攥在手心的手机屏幕并未熄灭，那上面写着：迎接新生吧，雪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