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辉》不晓轻寒

14、我人生中的一束光

　　“放我出去！”

　　顾淋雪带着哭腔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贺他朝帅气地踢走刚才用来挡门的扫把。

　　他应当是跑得很急，现在还有点气喘吁吁的，双颊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

　　顾淋雪赶紧收回想要继续砸门的手，脚下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前倾，摔到了门外人的身上。

　　“我又要把他的衣服弄湿了。”这一瞬间，顾淋雪心想。

　　贺他朝应该会嫌弃她吧？她现在很狼狈，很丢人，很丑，一点也不漂亮。

　　虽然顾淋雪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她的担心并没有实现。

　　“别害怕。”贺他朝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我来帮你了。”

　　他们还很陌生，可她已经是第二次在他的肩膀上哭了。

　　贺他朝想顾淋雪应该是受到惊吓了，所以才这么伤心。

　　这时候，顾淋雪微微抬起头来，往后退了一步，离开贺他朝的怀抱。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

　　然而，贺他朝却突然变了脸色，飞快转过身去。

　　顾淋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贺他朝却突然开始脱衣服。

　　“你、你干什么？”顾淋雪看着贺他朝劲瘦的脊背，明确了贺他朝身材很好这个事实……

　　不对！现在贺他朝的行为很流氓。

　　她自知不该胡乱揣测自己的恩人，但这确实太奇怪了。

　　他们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顾淋雪独自在风中凌乱，但贺他朝已经把衬衫利落地脱了下来，反手扔到顾淋雪头上。

　　“你、你穿上这个吧，虽然也湿了……但比你的好一点。”贺他朝结巴的程度不比顾淋雪好多少。

　　顾淋雪猛然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白色的衬衫浸水之后会走光，她差点忘记了这个事实。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误会贺他朝了。

　　“你别回头！”顾淋雪像是熟透的虾子一样，再次叮嘱贺他朝。

　　“嗯、你快点换吧。”不用她说，贺他朝也肯定不会回头的。

　　反而是顾淋雪换上贺他朝的衣服之后，没有立刻告诉他，而是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贺他朝是绅士，我才是那个流氓。”顾淋雪摇了摇头，心想。

　　她对贺他朝说：“我换好了。”

　　“嗯、哦……”贺他朝还是背对着她。

　　“可是你怎么办？”顾淋雪问。

　　贺他朝：“我……”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总不能光着膀子回家吧。也太不文明了。

　　贺他朝身为大少爷，还从没这么窘迫过。

　　突然，顾淋雪脑门里的电灯泡亮了：“要不你穿我的吧。”

　　贺他朝一激动，转回身来：“怎么穿得上？！”

　　跟顾淋雪尴尬对视后，他赶忙用胳膊挡住胸前，又狼狈地转回去。

　　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失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大金毛，漂亮的蝴蝶骨微微耸起。

　　贺他朝的衬衣笼在顾淋雪身上松松垮垮，袖口也长，衣摆也长，都要盖住顾淋雪的短裙了。

　　她看了一眼手上这件小了好几个尺码的收腰衬衫，也觉得不太容易。

　　可是总比套个垃圾袋好吧。

　　想到这里，顾淋雪哄骗他说：“没事的，肯定能穿上，就是有点小。”

　　“真的？”贺他朝将信将疑。

　　他伸出手来，顾淋雪把自己的衬衫递到他手上。

　　“我闭上眼睛里哦。”她说。

　　几分钟之后，贺他朝别别扭扭地说：“好了。”

　　顾淋雪先睁开一只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号衬衫捆在贺他朝身上特别憋屈，活活被穿成了紧身衣，处处限制他的动作。

　　纽扣与纽扣之间被撑得张开，露出里面的肌肤。

　　顾淋雪觉得下一秒，纽扣就要崩到她脸上了。

　　“辛苦了。”这话是她对即将寿终正寝的纽扣说的。

　　贺他朝：“啊？”

　　“挺好的。”顾淋雪避开他的眼神说。

　　“你骗我的吧。”

　　“没有。”

　　她把贺他朝扔在洗手台上的书包拿起来，挂在贺他朝的胸前，能稍微挡一下。

　　“我们回家吧。”她说，“你给我带路。”

　　反正沈眠肯定已经走了。

　　贺他朝抱紧书包，说：“好。”

　　他先陪顾淋雪回教室拿书包，还被听到声音，再次回来巡逻的保安大叔骂了一顿。

　　保安大叔挥舞着警棍，骂骂咧咧地离开之后，两人像是一起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相视一笑。

　　“帮我背着。”顾淋雪把自己的粉红色书包也挂到贺他朝背上。

　　她不是欺负贺他朝，是想着尽力帮贺他朝遮挡一下。

　　贺他朝显然也明白，听话地背上了。反正就装了几本书嘛，一点也不沉，真的。

　　“哦对了。”顾淋雪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饭，把便当包也从桌洞拿出来，提在手中。

　　“好了，我们走吧。”她朝贺他朝笑了笑，说。

　　两个人都不急着回家，像是散步一眼，在朝霞之下走在通往校外的路上。

　　顾淋雪突然说：“我第一次遇到你也是这个时候呢。”

　　“那天的朝霞比今天还好看。”贺他朝无厘头地说。

　　“是啊，还是夏天的天空更漂亮一点。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天我遇到了你？”贺他朝下意识心想。

　　这个回答也太滑头了吧！

　　他在内心检讨了自己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等着顾淋雪说一些科学上的解释，可是顾淋雪笑了笑，也说：“我也不知道。”

　　接着，她拉开便当包的拉链，翻了翻，从里面拿出来一瓶草莓牛奶。

　　“喏，给你。”

　　“噢。”贺他朝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然后才接了过来，“谢谢。”

　　这算是谢礼吗？

　　贺他朝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女孩。

　　他觉得有种说不出来，又压制不住的开心在心底升腾起来。他抿住嘴唇，绷着表情，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容太明显。

　　顾淋雪见他插上吸管，蹙着眉吸了一口，还以为他不喜欢。

　　是啊，贺他朝应该不喜欢这种宝宝口味的东西，他喜欢苦兮兮的冰美式。

　　顾淋雪想起那天在咖啡店的对话，觉得自己又做错了。

　　她全然不知现在贺他朝的心理是：甜的，好喝。

　　突然，她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

　　“噢、我就是……”贺他朝差点咬断吸管，“我想我的滑板了，你有没有照顾好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