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大尚王朝 ...
-
尺西山境有几个凡界国家,最大的国名大尚朝,都城名“尚京”,东靠尺西山脉,距山脉十里地的范围内有几片村庄。
临近长公主及笄宴,这段时日的尚京人声鼎沸,填街塞巷。举朝上下的富家子弟都来到了尚京,只为能被长公主挑中。
不知哪儿传出的小道消息说长公主喜素,所以平日里都穿得素。得此消息,好些富家子弟都换上素色长衫,长发只用一根绸带束起,连冠都不戴。
酒楼里迎来一位着月白衣袍的公子哥,小厮谄媚地领着公子哥上了二楼雅间。一楼窗旁独坐的布衣少女面露鄙夷,吃掉最后两口的饭菜,留下碎银离开。
她离开酒楼,拐过街角时被拽到了小道里。
那人比她高出一个头,问:“长公主,还没逛够?”
“明日就是及笄宴了,我不想回去。”顾书筱低下头。
顾书照揉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道:“筱筱,今日你可以晚些回宫,但要赶在亥时之前,我会命人在偏门等你。”
“多谢皇兄!”顾书筱抬头,眼睛发亮。
“在街上注意安全,若遇到歹人,立马吹哨子,记住了么?”
“记住了。”
“皇兄先回宫了,你莫误了时辰。”
眼下才是午时,顾书筱还有整整三个时辰,她稍加思索,快步走向自己最想看的大山。
想要上山必须经过东城区。东城区大多是低矮的瓦屋,五方杂厝,雀宣鸠聚,人喊马嘶。
顾书筱缩着肩膀从巷道走过,收获了不少污言秽语。三五成群的男子毫不掩饰地打量她,目光放肆,把龌龊想法写在脸上。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儿经历过这种境遇,跼蹐不安地走着,默默为自己打气。
只要穿过这条街就能出城了,马上就能看到大山了。顾书筱不断安慰自己,加快了步子。
一名布衣男子挡住了顾书筱的路,露出一个笑容:“小娘子要去哪儿?带上兄弟几个呗。”
顾书筱猛地后退两步,转身欲跑,对上了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三人把顾书筱围了起来。
“这皮肤,比刘瘸子的女儿嫩多了。”满口黄牙的男子摸了把顾书筱的脸。
“别碰我,恶心!”顾书筱一掌打掉男子的手。
“哟,挺泼辣。”布衣男笑了声,“泼辣点好,可不能像刘瘸子的女儿那样。”
戴头巾的男人啐了口,道:“别啰嗦了,速战速决!”
他们捂住顾书筱的嘴,拖着顾书筱进了街尾的小屋子,闩上门。
两个人快速扒掉了顾书筱的衣裳,衣裳里掉出来一个哨子,顾书筱瞪大了眼,试图把哨子捡回来,但头巾男手快,先拿起哨子。
“这娘们不会是什么老爷的女儿吧?”头巾男问。
“管他什么老爷的女儿,还不是要给我们爽。”黄牙男乐呵呵地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不上就出去。”布衣男抢过哨子。
“上,怎么不上!”头巾男忙道。
布衣男丢了哨子,一脚踩碎。
“放开我!滚开!!!”顾书筱剧烈挣扎着。
“别乱动!”黄牙男一巴掌扇过去。
布衣男用绳子绑住顾书筱的手,捆起她的嘴巴,和头巾男一起按着她的腿。
“小娘子,我来咯~”黄牙男笑眯眯地脱下裤子。
“啊啊啊!!!”顾书筱不断扭动,怒目切齿,凄然泪下。
猝然,一道红光飞来,正中黄牙男的天灵盖,烧了个焦黑。黄牙男刚刚倒下,布衣男与头巾男也被红光砸了个正着,纷纷撞向地面。
顾书筱抖个不停,大口大口地喘气,看着逆光而立的人。
那人侧着脸,甩来一件蓝色外衫盖在她身上,挥出红色的气拖着倒下的三人退出顾书筱的视线。
下一刻,身着银白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关上门,为顾书筱解开绳子,凭空变出一套衣裙。
女子说:“没事了,他们不会再过来了。
“等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去打那三个歹徒。”
顾书筱愣了愣,拽着外衫靠在女子身上,呜咽道:“我好害怕……呜呜……我好害怕。”
“不怕了,已经没有危险了。”女子柔声安抚。
外头的人等了半晌才等来门开。
顾书筱瑟缩着,紧紧拽着女子的衣袖,怯生生地问:“他们还活着?”
“你想怎么处理?”女子问。
“打板子……打到他们皮开肉绽!”顾书筱面带怒色。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女子轻笑。
“我也觉得。”男子点头,道,“师妹,我想到个好方法。”
他打出红气挥向三人,三人被扇醒,还未弄清情况就被两缕红气缠住了手,手中也多了把匕首。红气依照指示,拽着匕首刺向腰腹之下,刀起刀落,血淋淋的肉块滑出衣袍。
“啊——!!!”
哀嚎一声比一声高。
男子挥手,哀嚎声戛然而止。
“师妹以为呢?”男子问。
“挺好的,就是脏眼睛。”女子道。
“那不看。”
男子凭空点了几下,一块薄布飘然而下,遮住污浊之景。
“走吧。”女子道。
三人离开后不久薄布便消失了。有人路过此地,朝巷道内一望,大惊失色,喊道:“夭寿了,臭皮匠的命根子没了!”
附近的人被这一嗓子吼得涌到了破屋,聚在附近对门口的人指指点点,还有好事者奔走相告,挨家挨户地传达消息。
刚回到家的刘家姑娘同刘父说了此事,刘父落了泪,连喊五句 “老天有眼”。刘家姑娘起身去了灶房,目光落在门后的铁铲上。
皇宫内,顾书照匆忙赶到明珠殿,见到妹妹后赶紧上下打量了番,确认小妹才松了口气。
“皇兄,我没事。”顾书筱扯了扯他的手腕,介绍道,“这两位仙师救了我——容仙长和楚仙长。”
“多谢两位仙师出手相助,孤和舍妹感激不尽。孤会向父皇禀告此事,必重谢两位仙师。”顾书照作揖,问,“若两位仙师无要事在身,不如在宫里住些时日?明日是舍妹的及笄宴,两位仙师可赏脸?”
楚意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既然太子相邀,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顾书照一笑:“甚好,不知两位仙师对住所有何要求?”
“没有。”容矜道。
顾书照点点头,召来随从吩咐了两句,道:“烦请两位仙师同孤一起前往御书房,父皇见到两位仙师会很高兴。”
见皇帝……楚意想了想,答应了。容矜也应了。当然,顾书筱也一起。
路上,顾书照为两位贵客介绍着大尚王朝的风土人情。
蓦地,容矜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问:“太子,皇宫能动私刑?”
顾书照神色微变,道:“自然不可。”
“前头左侧转角的尽头,有人以多欺少。”楚意淡淡道。
“两位稍等,孤派人去瞧瞧。”
“一起过去吧,反正不远。”容矜率先迈开步子。
转角的尽头,几个深青宫服的青年在殴打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那男子已经头破血流了,几个青年仍不愿收手,边打边咒骂:
“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真当自己是皇子了?!”
“呸!下贱坯子还敢对小爷出手,看小爷今日怎么教训你!”
“住手!”顾书照厉声喝止,“谁准你们私自用刑?!”
几个青年打了个冷颤,跪下求恕罪。顾书照可不听他们求情,直接命侍卫拖走。
楚意拿出玉瓶扔给前面的人,道:“吃一颗就痊愈了。”
那人攥着玉瓶,道了声“谢谢仙人”,踉踉跄跄地走了。顾书照派了两个侍卫随行。
“让两位见笑了,这种不懂规矩的宫人是无法当值的,也不知那几个使了什么手段。”顾书照说。
容矜收回目光,问:“被打的那个,是皇子?”
“是。”顾书照微微蹙眉,“他时而疯癫时而正常,腿上有伤,不知今日怎么跑出来了。”
“原来如此,我当他犯了弥天大罪呢,随便几个宫人都能打。”楚意似笑非笑。
“他伤过几人,有次差点害了大臣的孩子,父皇不得已才将他关起。”顾书筱说。
“那确实要关着。”楚意漫不经心地说。
一行人继续往御书房走。
皇帝对救了自己爱女的仙长非常感激,送出厚礼表谢意。
御书房里的宫人有序退下,太子和长公主也相继离开,留仙长与皇帝相处。
“两位仙长下凡可是为了传达天神的指示?”皇帝面带恭敬地问。
“只是到处游历。”楚意道。
“原来如此,寡人还当天神命仙长下凡指点寡人。
“寡人在位二十年,身子骨大不如前,时常感到胸闷乏力。太医劝寡人多休息,否则寡人就只有几年时间了。可寡人看着大尚江山,想到许许多多的大尚子民还过不上富足的生活,实在无心修养。
“寡人膝下这些儿子,除了太子略有担当,其他几个都成不了气候。可太子年轻气盛,欠缺远见,行事不考虑大局,要寡人把重担交到他手中,寡人担心他照顾不好百姓!
“寡人由衷期望大尚走向盛世,可惜寡人看不到了,寡人这肉体凡胎,在取得辉煌前就凋谢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容矜淡笑着,“陛下不必太过执着。”
“仙长言之有理。”皇帝微笑,“寡人还是得用心教导太子,让他成为贤良之君。”
“陛下要如何处理欺辱长公主的歹人?”楚意道,“那三人分工明确,手法熟练,显然不是头次作恶。”
“寡人即刻遣人抓捕恶徒,斩首示众,绝不轻饶此等暴行!”皇帝正色道。
“挺好。”楚意评价。
从御书房出来,两位仙长随宫人来到寝宫。
楚意住的宫殿在西侧,容矜住的宫殿在北侧,隔得不算太远。寝宫修得华丽,侍奉者百人有余,都是些精明能干的。
楚乌飞到了窗台上理毛,而楚意则是想起了在御花园看到的那个残疾皇子。
他身上,有和蛇形玉扣相似的气息。
再回到御书房。
皇帝听了暗卫的报告,道:“把老二带过来。”
暗卫得令,跃出窗外。
让皇帝意外的是,暗卫没带来顾景帆,带来了叶鸢。
“你没死?”皇帝微微蹙眉。
叶鸢紧抿嘴唇,愤愤地瞪着对方。
“和那个贱人一样的眼睛,都令寡人作呕!”皇帝嫌恶至极,“将她捆起来!”
用她逼顾景帆就范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皇帝想着,迫不及待要见到顾景帆手里的仙丹了。
顾景帆是被暗卫扔进来的。他的视线触及旁边被挟持的叶鸢,大骂出声:
“老不死的,放了阿鸢!”
“寡人是你的父亲,你胆敢对寡人不敬!”皇帝一拍桌子,指着暗卫命令,“挑断那小贱人的筋!”
挟持叶鸢的暗卫拿出小刀戳进叶鸢的手腕,戳出长长血迹。
“阿鸢!!!”顾景帆目瞪口歪地嘶吼,“老不死的,不许伤她!!!”
叶鸢双手手腕满是鲜血,她死死咬住下唇不出声,眼眶里的泪转了又转。
“再敢对寡人不敬,寡人叫暗卫打断小贱人的腿,当场骑了小贱人。”皇帝冷冷道。
顾景帆握紧拳头,下跪磕头,从牙齿里抠出来一句话:“是儿臣失礼了,求父皇恕罪。”
“辱骂皇帝是杀头之罪,你身上流有寡人的血,寡人真狠不下这个心下令杀了自己的儿子。”皇帝冷笑。
“儿臣……有一瓶仙丹,望父王看在仙丹的份上赦免儿臣的罪过。”顾景帆双手呈上玉瓶。
暗卫拿过玉瓶献给皇帝,皇帝端详了会儿玉瓶,打开瓶塞,眼睛一亮。
皇帝倒出一颗丹药嗅了嗅,赞叹道:“不愧是仙丹,香气独绝。”
顾景帆垂头不语。
“你用了仙丹,是何功效?”皇帝问。
“除了治疗伤势外无任何功效。”
皇帝丢了颗丹药给暗卫,示意暗卫喂给叶鸢。暗卫掰开叶鸢的嘴塞下丹药,很快,她手上的伤势愈合了。
玉瓶里还剩七枚丹药。皇帝捏着玉瓶,道:“打断老二的腿拖去林宫。至于小贱人……挑断她的筋,丢进窑子。”
“阿帆!!!”
“阿鸢!!!”
互相呼喊的两人逃不开桎梏,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腿被打断,筋被挑烂。
暗卫扛着叶鸢离开,眨眼间消失在顾景帆的视线里。顾景帆被暗卫拖着往外走,嘴里不停咒骂,用上了此生听过的所有恶词。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关上,摩挲着手里的玉瓶,砸掉了桌上的茶壶,叱道:“出了这么两个耻辱,家门不幸!
“若不是那个贱人勾引寡人,皇室怎会出现这种污点!
“该死的贱人!”
皇帝越想越气,召来暗卫,命暗卫去把乱葬岗东边那座孤坟掘了。
“掘了坟之后把里头的东西烧掉,全都要烧干净。”
暗卫飞快看了眼皇帝阴恻恻的神情,低头应下。
窗外月色正浓。
灰云游过,遮住了皎白的月光。
城郊乱葬岗东侧,有块地挖了个大坑,里面是摊灰,灰屑就这么露着,没半点遮掩。夜风拂过,带起几片灰屑,似能闻得尖锐的嘶吼。
长乐殿,楚意打了个冷颤,猛地睁眼环视四周,微微皱眉。
“主人怎么了?”楚乌问。
“不对劲。”她给容矜发了个传音,“小乌,我们出去一趟。”
“哑,主人不修炼了?”
“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