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妃樊小小（配角人物小传）》安之晴苏

22、时雨小传：（八）

　　她靠近幕浮山周边结界扒拉时，发现自己无法靠近，何况还想破结界而出。
　　许是她扒拉的太厉害，导致林中飞禽走兽长鸣，那声音震耳欲聋。本就是做了亏心事，时雨想着要不先撤往后再想对策。
　　这个想法浮现，她转身想逃，脚下已迈开的步伐一顿，脸上的表情一愕。
　　只见几步之遥处，伫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姿，翩翩少年，面如傅粉，双手环胸歪头望着她处，眼中甚是傲睨自若，嘴角弯出一抹弧度，整个状态就是一副看戏的心态。
　　“不逃了？”少年还未变音，声音带着稚气，脸上的冷却可结霜。
　　“呵呵，呵呵……”时雨心虚地伸手状似挠头，局促着说，“我……我哪是逃，就是，就是看看这幕浮山的结界有没有松动，别到时候风雷又丢人进来……”
　　“时雨，我知你所向，为何你不能为我……”少年脸色沉地更厉害，“罢了，多说无益，接着！”
　　一柄如雪利剑向她飞来，伸手一握，剑在手中，“染血？”
　　时雨抬头来疑惑看着少年，“小世子，你这是……”
　　“打赢我，或许……”少年走到一旁的古树下，飞身从伸出的树枝上截下一段枝丫，执枝向时雨。
　　枝丫上的嫩叶翠绿的肯，少年执在手中，却丝毫没有突兀感。“我可助你出了这结界。”
　　少年的话音虽带着稚气，语气却坚定而充满傲气。
　　这结界是骁王百川师父所下，虽历经多年是有薄弱，可三百年前他们被风雷送入这里，骁王百川离开时又重新加固，怎可能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就可破。
　　心生疑，可少年似不耐烦，“你不信我？”
　　他不悦，狭长的凤眼微微挑起，那模样真是少年风姿，美也！
　　见时雨微微失神，少年嘴角的笑意加深，下一刻，执着枝丫向着时雨而来，快速到让时雨看不清他袭来的身影，手中染血剑似感到有危险逼近，狂躁起来。
　　“染血！”待那剑要冲出鞘时，时雨握住剑茎，“他是小世子！不可僭越！”
　　本躁动的剑稍稍安静下来，当嫩叶碰触到她脸颊时，脚下动作未有迟钝，退开数步，躲避了少年的攻击。
　　“呵呵呵……不错！”少年的再次进攻更加快而厉。“时雨，拔剑！”
　　频频躲过少年的攻击费了些体力，只守不攻，时间一久，必定体力会消耗殆尽，到时只会成为困兽任少年宰割。
　　只是，为何少年的武艺精进如此快，她记得百年前还在旁边看着红之蓝诀教导她习武的小小孩儿连提剑挥舞都甚难，何以才一百年的时间就已在她之上了。
　　树叶划了过来，时雨只觉脸颊刺痛，血溢出，染血剑在她手中再次躁动。
　　“时雨，再不拔剑，我可动真格了。”少年的话于袭来的招式中带了过来。
　　手中的染血剑受少年话语挑衅也跃跃欲试，时雨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压在剑茎上，不让鞘中剑而出。
　　“哈哈……”少年大笑道，“染血都比你有斗志，你之所向，上战场杀敌，戎马一生，可你现在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如何成全自己……”
　　哗的一声，染血被时雨拔出，剑气如汹涌海浪袭向四周，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被剑气的冲击所伤，受伤的生灵嗷嗷叫唤四散逃开。
　　风起，落叶飞。
　　时雨落在一地，执剑在手望着落在面前一尺之远的少年，他手中枝丫上的嫩叶已稀松几片，和刚才摘下来时已完全不同。
　　“小世子，如你受伤，我要如何向父亲母亲交代……”手中染血剑好像兴奋的忘记了对峙之人是自己的主子，在她手中狂鸣起来。
　　剑鸣声划破长空，时雨的话被盖过，少年却一字不差的听入耳中。
　　“它伤不了我。”自大狂傲的话自少年口中吐出，“如你不信，试试？”
　　话才落，少年提枝而来，这次的速度如雷电，一个闪身已在时雨身后，时雨向后飞身，手中染血拉扯着她向前攻击少年，“小世子，躲开！”
　　下一刻，脖子上一凉，少年已附身她后背，左手钳制住她，右手中的枝丫替换成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落黄！”时雨低头探清脖上的武器，脸上惊恐，“你何时？”
　　落黄被她藏于袖中，他在什么时候……
　　“专心点，时雨。”少年松开她，飞身于她面前数尺远，“如现在是战场，你已无命！”
　　少年的话让她一怔，没错，战场上一个失神就有可能丢了性命，虽红之蓝诀说御魔族并未参与一统的队伍里，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魔族其他族群会不会对御魔族发起挑衅，前来魔界虽是为了护住小世子安危，如今小世子成人，终是要回风落城继任鬼王之位，往后如有族群对御魔族发起战争，她必定要全力以赴。
　　“小世子，时雨僭越了！”时雨附剑对着少年一揖。
　　少年对着时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对峙，如四周起了屏障，飞禽从树丛中扑闪着翅膀翱翔于天际长鸣，树叶因着飞禽的四散，纷纷落下，两人置身其中，纷纷飞飞。
　　“小世子，记住！”染血在她掌中旋转，剑锋直指少年，“这是你母亲临去前授予我的剑法，望你能牢牢记住。”
　　其实，从少年记事起，时雨就急于将承希授予的剑法传授给他，这孩子却好似对剑术不太感兴趣，每每都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舞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你可以不用染血，却需记住这剑法。”时雨举剑横扫而去，“剑从心，方可化形！”
　　剑气横扫而出，少年闪身躲避，利刃似的剑气落在身后的粗大的树干上，硬生生切割出一条深深的凹槽，薄弱支撑着树干摇摇欲坠，下一刻，偌大的树干倾斜倒下，发出砰然巨响。
　　完了，完了，红之蓝诀如听到巨响寻来，就会知道她又想破结界而出。这一百年她迫切出幕浮山前去魔界战场一睹之心切，红之蓝诀心知肚明。
　　只是，时雨不知的是此时红之蓝诀两人正站在远处窥视着这一切。
　　少年手中的枝丫再次回到手中，这次枝丫上的嫩叶一片都不剩，光秃秃的，“嗯！”
　　“气如虹，斗转参横！”
　　时雨将手中剑甩出，剑如脱了缰的野马，似有自己的意识般，旋转而去，追赶着少年。
　　一抹身影穿梭于树林之间，染血紧紧跟随其后，直至时雨见不着踪影。
　　“啊……”一声惨叫于林中深处唤出。
　　“惨了！”时雨一惊，向林中奔去，“小世……”
　　子字未出，银光一闪，向着她疾驰而来。
　　“剑即人，人亦剑！”
　　待她反应过来时，剑气已在她身上划破了数个血口。
　　“忘其形，行于心！”
　　不见少年其人，只听其声，空洞如远古而来的神祇，庄严而肃然。
　　“万剑！显！”
　　万剑出！
　　此时银白的剑刃如光束，将时雨团团包围其中，忍着伤口的疼痛，抬眸时一袭白衣落入在她面前，柔美的容颜，魅人的凤眼中溺着不明情绪。
　　少年和她咫尺距离，低头俯视着她。
　　周身围着他们如梭绕圈旋转的银雪万剑，剑刃所释放的剑气啊并未再伤及时雨，如同结界包裹着他俩。
　　“如何？”少年淡淡问道，“真正的战争可比你我比试要残酷千万倍。”
　　“小世子，你何时习得……”
　　“时雨。”少年打断她的话，“可有打消你上马杀敌的念头。”
　　时雨不明少年的话，仰头来望着他，“小世子的话是何意？”
　　滋滋滋的声音起，周身的剑刃聚集合拢，少年伸手，万剑归一的染血回到少年掌中，“真正的人剑合一！”
　　他将手中染血递给她，“不是杀敌，而是护你！”
　　“染血是夫人留给你的，为何给我？”时雨木讷问道。
　　“时雨……”少年缓缓唤道，语气中隐隐压抑，“我……唉，算了，你这愚钝脑袋，怕是永远也想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时雨心中暗诽。
　　“走了。”少年斜眼看了时雨身上的伤口，“回去给你上药。”
　　“什么，打伤我，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时雨喃喃低声自语，望着已走远的少年喊道，“我们将这里弄成这样，总得收拾，要是红之蓝诀看着……”
　　“连幻术都看不出来，还想着上战场。”远走的少年并未回头，话语中全是愚子不可教也。
　　“幻术？”话落，周身幻术消散开，四周哪还有打斗过的痕迹，飞禽走兽于林中悠闲自在休憩，那棵被她砍倒的参天大树好生生的屹立原地，“啊，刚才是幻术？”时雨摇头晃脑提着染血跟了上去。
　　夕阳斜落，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而行，直至消失于远处的霞光之下。
　　“啧啧啧，时雨这榆木脑袋……”红之环胸有些可惜道，“寒冰那眼中赤裸裸的爱恋就丝毫看不出来？”
　　“红之，呆这幕浮山中数百年，无聊的紧啊。”蓝诀说，“你是如何看出寒冰眼中有情义来的。”
　　“为了打消时雨破结界前往魔界战场，就刚才那些招式中，时雨随时命在旦夕。”红之婉婉到来，“寒冰手下留情了，舍不得重伤时雨。蓝诀啊，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虽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对时雨的念想，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他们……”蓝诀顿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