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美少年》鱼飞小鸟

8、第8章

　　经过十几天跋涉，两人向北千里，来到人烟更加稀少的北方，进入万里仙福山腹地，这里山势连绵，壁立千仞，密林满布，云海缭绕。主峰如龙啸长天，向上拔起，深藏于仙福山深处。
　　翻过主峰后便见一片谷地，地势平坦，似凤旋盘踞，其间有一村子，阿细觉得这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便说先到这里住下来。
　　夜里下了大雨，两人已在半山腰，马却不肯走了，澈在前拉，阿细在后抽打，那马儿倔强，一番折腾才终于肯走，这样艰难的行路，终于找到一处避雨的屋子，应该是村民搭建偶尔上山住的。推开吱呀响的木门，屋里还算干燥，澈点燃随身火灯，只见地当中一个熄灭的火炉，零散的锅碗在火炉边，墙边摞了几摞铺盖。
　　阿细指给澈看，角落里有个大草垛，两人心领神会一笑，本以为今晚能找到个避雨的地方就很好了，想不到还有草垛休息。阿细掐诀蒸干两人衣服，拿出干粮吃了些，便在草垛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近午时下来山谷，原来这里叫凤翎村，两人打问是否有租住的地方，村民带他们到一户人家，房东是个爱笑的老爷爷，给两人租了一间房和一块儿地，又送了农具和种子。
　　两人将屋子打扫干净，一个住外间，一个住里间。
　　大概村里鲜少来人，老爷爷高兴的提着两只鸡鸭来，招呼着澈收下，看他在农田收拾，老爷爷摇头：“孩子，你没干过农活儿吧，你得抓着下面，这么一锄头下去，才能把土翻起来。”老爷爷拿过澈手里的锄头翻起土地。“这庄稼地里的活儿也是有大智慧的，可不能瞧不起啊。”
　　澈拿过锄头继续干，老爷爷很喜欢澈，带了茶具来招呼他坐下喝茶，但是澈没停下手里的活，老爷爷还想唠嗑几句，见他卖力收拾农田，自己喝了茶便回去了。见老爷爷离开，阿细走了过来，问老爷爷有没有问什么，澈说老爷爷没问什么。阿细让澈下次看到老爷爷就避开。澈问为什么，阿细说不想被打扰。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细告诉澈自己的打算：“这山里巨石层叠，林深幽静，是适合修炼的地方，我炼水密，你就专注恢复记忆。其实我是这一百年才开始的实际修炼，我现在的功力只到水密的第6层，至少修到第9层才够用。只有修炼出来，我才能真正依靠自己，才能够帮助我的族人，为我的族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仙福山山势雄浑，千峰竞秀，山洞崖穴，溪流潺潺，是一个顺缘具足的修行处。从村里到山林还需一段路程，阿细在野外走了许久才到山边，林间有村民挖野生食物开出的小路，阿细上来一段后，避开村民的小道进入林中，凭着山间生活的经验向深处走去，观望这里的地形。
　　阿细认为澈最需要开阔的观想，而这仙福山山林幽深，遮天蔽日，难得找到开阔之地，阿细寻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崖寻到一山洞，坐于其内，可见仙福山之开阔。她在石壁做了记号，又循着溪流来到一水潭，这里山石回折，遮蔽巧妙，回旋中形成一个水潭，碧波如镜面，幽静深沉，正适合阿细修炼，只见她身形轻盈，飞登上一旁峭壁，坐于其上打了一个结界，以避免修炼被打扰。

　　为了让澈开解心中力量，阿细默写了一份曾看过的修炼文精华交给澈。
　　“以心入静，凝神聚气，神气合一，愈平愈静。念之起灭皆从此心，心无一念则入本真。以真变神，无法不应，啸命风雷，造化万物。心正法则灵,守心法则显，非法之灵验,盖汝所以。”
　　“这是什么？”澈看后问。
　　“这是云隐峰上藏于神庙藏书阁内一卷修炼之法的精华部分，你拿着它，时时领悟，时时修炼，看看能做到多少。”

　　第二天阿细带澈来到山崖石洞，这里山巅林海，四时相合，坐于高处心清宽广，正适合修炼她交给澈的那篇文，阿细将修炼的秘诀再次讲解给澈，将他留在山崖上，自己下来碧水潭。
　　经过多日，他二人已对这里熟悉，功力也日渐增长。这日修炼间，阿细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周围蔓延起伏，睁开眼睛诧异，顺着这力量沿路上来，看到澈坐在石崖，竟是澈发出的力量，他深沉的冥想相合于大地，发出一层一层的力量，激荡着周围。
　　他是谁？为何有如此力量？阿细在这一刻感到诧异。
　　回去的路上，阿细对澈说：“你的心中藏着非常纯净的能量，只是它们被困住了，真是奇怪。你是怎样的人呢，你既有如此的敌人，想必也有不一样的过去吧。”

　　虽然阿细有意避开村里人，但这里深山围绕，人们对外来的他们感到新奇，想要接近他们，这让阿细觉得苦恼。在路上遇见村中妇女，她们越来越热情地和阿细打招呼，阿细只是微微一笑，就快速走开了，她不愿意接近她们，更不愿意她们注意到自己和澈。
　　这天夜里村里进了野兽，牛羊被叼走了，村民骑马举着火把驱赶，澈听到声音，骑了御风和村民一起驱赶野兽，村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夸赞道：“你很勇敢啊。”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村民来找澈，问他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到隔壁村子去做工，那里正在修缮一个房子，做一天便有一天的钱，澈很高兴有钱赚，便和村民们一起去了。澈干活很卖力，修缮的工作很辛苦，但他一点也不喊累，埋头和大家做事情，一天下来，仿佛累瘦了一圈儿。领头将钱交给澈，说道：“小伙子，挺能干的嘛，明天继续过来吧。”澈很高兴的接过钱，应承下来。
　　大家又给澈送了一只羊和一些食物。
　　澈带着羊回来，阿细见了非常开心，说：“你看我们现在，有两只鸡鸭，一只羊，有一块儿田地，还有你做工赚来的收入，我们就算哪里也不去，也可以在这里生活了。”
　　阿细端来做好的食物，两人吃了晚饭。

　　澈和村里人一起工作，妇女们便觉得澈和阿细已经融入村里，她们认为阿细是因为内向，所以不敢找她们玩，也不敢热情的回应她们，便热情的来找阿细，邀请她一起上山挖野果。
　　她们把阿细带到山里，教给她哪些果子是好吃的，她们的性情是这样直率，对阿细说着她们家乡的谚语：“冬天冻不死，夏天饿不死。”
　　阿细纳闷：“是什么意思？”
　　“因为冬天可以到山林里砍柴，夏天可以到山林里吃野果。”大家笑道。
　　村里人看起来那么愉快和明朗，朴实而纯洁的心灵充满了活力，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从土地汲取源源不断的力量，他们的生命像土地一样生动而富有力量。
　　她们给阿细的袋子装上各种果子和野生食物，又问起：“你老家哪里的啊？”
　　“你们是家里不同意，跑出来的吗？”
　　“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我们这里虽然穷，但大家都很好。”她们很热情的说道。
　　她们默认阿细和澈是一对私奔的年轻人。
　　“等你们有了孩子，就没人能拆散你们了。”
　　又夸赞道：“你丈夫他很帅气，你们是这样般配的一对年轻人。”
　　阿细不好意思，也没办法解释他们的关系，可是她的心里，突然觉得很甜蜜。
　　阿细和她们熟络起来，也渐渐敞开了心扉。

　　这天太阳刚落，一队骑马的人在田埂间停下，和大家宣讲起来：“我们美丽的多罗曼，我们心中的希望，就算再等一千年，我们也绝不放弃，如果连我们也放弃了，那皇子澈就更难回来了，我们必须向皇室发声，拥护皇子澈，等待他归位。”
　　骑兵队伍要大家共同请愿，绝不可让皇子征登位。大家激烈的讨论着，声称愿意为皇子澈效力，保护他的王位。澈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那位皇子也叫澈，失踪了一千年。
　　第二天一早，澈走过田埂准备去工地，见房东爷爷今天没在忙他的地，蹲在地里忧心忡忡的抽着烟。澈问老爷爷发生了什么，老爷爷告诉澈，他很担心罗曼罗皇城的那位皇子，他一直在等皇子归来，然而现在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他非常希望有生之年看到皇子澈归位。
　　澈问老爷爷关于这位皇子是怎么回事儿。
　　老爷爷告诉澈，早在阿耶克毛拉普时代，多罗曼山明水秀，泉水甘甜，村庄富丽而充满浪漫气息，人们的寿命很长，不需辛劳就能获得丰富的物产，整个多罗曼充盈着力量。但当人们沉迷于享乐和欲望，世界便开始变坏了，多罗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狂风暴雨，土地贫乏，人们比从前更勤劳，所获却减少。
　　于是上皇向圣人请教一个有益于多罗曼的法。
　　“能使多罗曼恢复往日富丽的根基是什么呢？”上皇向雪山上的狮心圣者请教。圣者交给他一个咒语。为了让善行和福泽降落多罗曼，上皇进行三万年之久的持咒。
　　太阳的光芒照射之处，也必定有黑暗产生，这咒语的力量一天天增加，使得一个力大神勇叫浮图多的妖兽动念，想要占有这咒语积累的力量，因为这力量一旦不是释放于众生之心，而是被他人夺去，那个人就会有夺取江山的力量。上皇从持咒中出来，和浮图多大战，二人从天上战斗到地上，从地上战斗到天上，经历了七天七夜，终于以上皇斩杀浮图多而告终。但上皇因持咒受到干扰，又在战斗中受伤严重，因此被封存在月牙山山底冥想，难以醒来，咒的力量被彻底封存了。
　　人民的信心大受打击。就在这时，一位预言者从隐秘的山林中出来，告诉众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会有一个有力量的人降生王族，他的降生将如晚霞般，当他成年时，他的力量足以劈山唤醒上皇，使得咒力展开。但，若他不能唤醒上皇，人民将陷于谬误，多罗曼也无法再恢复往日光彩，上皇在山底冥想的身体，也将化作一朵枯萎的多罗曼花。
　　那浮图多被斩杀后，被妖兽葬于仙福山山脚下，后来仙福山自生出一种鸟，飞抵天空，翱翔仙福山，这只鸟又经过兽、神兽、妖等多次转生和修炼，终于转生为人，因为是那个妖的分身，所以他依然想要夺去上皇持咒的力量，人们传闻他不断的修炼，他的力量已经在多罗曼隐隐出现，一旦修成就会夺去上皇咒语的力量。而那命定的皇子也在适当的时间降生了，皇子澈正是预言中八十万年后唤醒上皇的人，他生来神力，被百姓寄予厚望，经过一千年的孕育，他的力量几近可以劈开月牙山唤醒上皇，然而就在他成年之际，却突然有一天不知去向。有人说是皇叔金铎陷害，有人说是上雄皇族的阴谋。”
　　说完这些，房东爷爷不禁难过：“我们的皇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啊，我这个老汉到底还能不能等到皇子回来。”
　　“一定会的。”澈安慰道。“既是命定的事情，就一定会达成。”
　　“阿公，别想了，皇子澈找不到了。”一旁的年轻人不屑道。“新王下月登位，就更没有人关心那位皇子了。”
　　“你这孩子，一时不顺意就要说皇子的坏话。”老爷爷教训道。“他一定会做到的，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