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是铠甲》景小闲

7、我恨你

　　又是一天的深夜，你睁着眼睛，看着绿色的床帘。你已经学会了沉默，尽管现在你很疼，疼痛刺激着泪腺，一会儿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其实不止是这样，是怨恨，是痛苦。

　　记事开始，你就知道，未来会死于血脉诅咒，也一直为了解除诅咒而努力练习魔法。

　　你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你会和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不明白，你不懂，为什么斯内普会这样对你。

　　如果不会爱你，为什么不杀了你？

　　你清醒的时间渐渐增加，斯内普对你说这是你好转的迹象。

　　可你知道，根本没有。

　　你隐隐能感受到心脏的腐朽，药物无法解除血液的诅咒。否则就凭家族那庞大的力量和盛极一时的地位，怎么还会找不到祛除诅咒的药物呢？

　　你没和斯内普说，其实你已经能坐起身，甚至还能下床走两步了。事实上，自从那次之后，你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也不和他有任何交流。

　　无论他做什么，喂药也好，放血也好，你都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听不到，感觉不到。

　　你时常会觉得，幸好你还能思考，否则，这样的生活，你一定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天夜里，斯内普已经上床休息了，你还醒着。

　　魔药强行吊命，印记有部分被驱赶到了脖子上。你摸着脖子处的印记，慢慢地坐了起来。

　　你下床却因为长久不使用双腿无力，直接跪到了地上。你双手撑着地，直愣愣地跪到地上，膝盖处的疼痛，你已经感觉不到了。

　　既然站不起来，那就爬过去。

　　你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又因为身体无力，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你终于来到了斯内普的床边，你费力地爬了上去，看着熟睡中的斯内普。

　　你的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双手之上。

　　斯内普其实听到了你的动静，他睡眠向来不好，更何况自从他开始照顾你以后，夜里要格外留意你的动静，更是睡不深。

　　他听到“咚”的一声，原本是要去看看你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了类似于爬行的声音，他打算静观其变。

　　他察觉到你来到了他的床边，但他没有想到，你来到他的床边，只是为了杀了他。

　　“Miss xx。”斯内普睁开眼睛，看着你，他的手握住了你的手。

　　你的手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全是身体的重量，斯内普能够感觉到你的双手因为无力而微微颤抖。

　　“Miss xx，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斯内普冷静地说。

　　可是你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发疯了。

　　“斯内普，你为什么不去死？”明知道手里没有武器，孱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对斯内普造成什么伤害，你还是疯了一样去掐他打他。

　　斯内普没有阻止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你看到他毫无波动的眼睛，忽然泄了气，你自嘲地笑着，松了力倒在他的身上：“我发现我真是自不量力。”

　　“我竟然会栽在你的身上。”你嘲笑自己的愚蠢和软弱，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嘲笑自己的这恶心血脉，可悲自己的未来。

　　“斯内普，杀了我吧。”你近乎颤抖地说出你的请求，双手抓着他的衣服，“我不渴求你的爱，也不会想要你的命了，请你杀了我吧，我绝不允许自己活得像虫子一样。”

　　斯内普没说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但他知道你哭了。

　　为了尊严，此刻你毫无尊严地乞求他，给你一个了断。

　　你是那么痛恨自己，又是那么恨他，却为了死得像个人，乞求他，乞求他对你的怜悯。

　　“No。”他拒绝了你。

　　他竟然拒绝了你。

　　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你的心情。

　　你错了，你用那点情谊企图让他给你一个痛快，却不知道，那点情谊在他心里什么都不算。

　　他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你问不出“为什么”，或者说你明白了你的自视甚高。

　　人生的错觉大概就是以为自己对别人很重要。

　　你对于他而言，不重要。所以你的想法，他不在乎。无论你是哭也好，骂也好，发疯也罢，他都不管你。

　　“斯内普，我恨你。”

　　这大概是你唯一能说的话。

　　如果言语能化作利刃，你一定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不在意你，所以你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斯内普仍由你，只是听到你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眼皮抖了抖。

　　等你累了，他起身，把你放回到你的床上。

　　他看着你，却又不像是只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