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分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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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无际的星际中，碎石飘浮在空中缓缓移动，这片荒凉的领域里，一艘飞船静静地停泊在碎石中心，一切都好似一个破败不堪的遗忘之地。
“竟然搞出了这种擂台，主办方还真是下足了功夫啊。”
那悠然坐在船头处望向天际的少年缓缓开口。
“不过，你不觉得这景象很眼熟吗？”
“帕洛斯。”
被叫破了身份，躲藏在暗处静观其变的帕洛斯也明白无法再假装听不见，他缓缓从碎石后走出来，脚步轻得不见一丝声响。
“雷狮，老大。”帕洛斯试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谨小慎微的颤抖。
“怎么？遇到我很意外？”那背对着他的少年语气平淡地让人猜不透心思。
“不，没有。”帕洛斯的声音有点急促，显然，作为弱势的那一方，与雷狮独处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只是，居然有那么凑巧的事。”
帕洛斯藏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悄悄蓄力，既然无法正面硬刚，那么偷袭显然成了他如今唯一有可能存活下来的办法。
“刚刚还以为是假象，没想到真是老大您啊。”
少年眼底的厉色已经快要眼藏不住，往日里虚伪的奉承与顺从也悄然间尽数褪去。
“竟然把好不容易获得的特权用在了我和你身上，卡米尔，还真是任性啊。”雷狮眼底的锋芒毕露，原本表面上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仅仅是一道目光，就将帕洛斯惊得后退了一步。
那种类型被彻底看透的感觉，对于一个骗徒来说，过于危险。
他明白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雷狮发觉，只能后退数步，尽力用拉开距离这种方法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算了。”雷狮握紧手中的雷神之锤，缓缓站起身，电芒从手底弥漫，滋啦作响的声音就像是一种警告，“有些事趁早说个明白也不错。”
“那个……”帕洛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出顺从屈服的姿态，作为脑力派，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雷狮的对手。
“雷狮老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雷狮却是没了再陪他继续演戏的耐心，渐渐逼近的步子缓慢却威慑力十足：“还要继续装糊涂吗？”
警告意味的电流击落在帕洛斯的脚边，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帕洛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我！”
“不，雷狮老大，我没有。”帕洛斯的声音带着急促，他想要解释些什么。
“闭嘴！”
雷狮再也没有了耐心，他高高跃起，手中的雷神之锤挥舞而下，从元力武装中释放而出的电闪雷鸣如毒蛇一般重重朝对面袭去。
帕洛斯匆忙闪身，却被碎裂的震动与气浪震开数米，就在快要跌落入星际之时，他一把抓住飞船的边沿，可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那被抓着的石板便碎裂开，任由少年朝下坠落。
帕洛斯试图找准落脚点，却反而无数次撞击在碎裂开的残壁断瓦上，那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无法抑制地痛哼出声，最后滚落在最下方的石面上。
“哈……”
少年用手撑起身子看向上方，只见一道裹挟着电光的身影高高悬浮在飞船的裂缝之间，那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帕洛斯感到屈辱与恐惧。
雷狮的眼睛微微眯起，几乎是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挥舞起的雷神之锤从高空径直俯冲而下，帕洛斯只能狼狈起身撤身躲避，只是那原本站着的地方顿时间碎石飞溅。
这甚至称不上一场决斗，帕洛斯只能狼狈地逃窜，毫无反击之力，而雷狮就仿佛盯准了猎物的猎人，尽情地享受着捕猎的乐趣。
“真是难看啊，帕洛斯。”
“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逃下去吗？！”
雷鸣响起，遮天蔽日的电芒笼罩了这片领域，原本就破败的赛场如今已经变得更加残破不堪。
雷狮继续向前走去，他不认为帕洛斯无法躲过方才的那一击，反倒是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利用这个短暂的致盲空隙，完美地躲藏了身影，该说不愧是海盗团的一员，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一块似乎雕刻着图腾的碎石缓缓落入雷狮的掌中，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抬起头来。
“那是……”
一座如星星一般的庞大建筑出现在眼前，那是雷狮过去生活了不短时间的地方，雷王城。
——
“你来了。”
高座之上的阴影里，传来男人低沉又威严的声音。
雷狮看着那人，不知为何，竟是有几分许久不见的怀念。
“父皇。”
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一个稚嫩到还未度过变声期的男孩。
“雷狮，我的儿子，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是的。”男孩的声音里是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与坚定。
“那么，让我听听你的回答吧。”
“孩子，你是否愿意作为父亲的继承人，承担起统治雷王星的使命呢？”
“我的回答是……”
“没兴趣。”
男孩的回答不似作假，他似乎确实对这个他人垂涎的权利丝毫不感兴趣，就仿佛这不过是个没有用的垃圾，扔了便就扔了。
“雷狮，你最好想清楚。”那高位之上的男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没什么好想的，父皇。”男孩拒绝的话毫不犹豫，“您的那个位子，还是留给做梦都想要的皇兄吧。”
“但是雷狮，你比你的哥哥更加优秀，为了这个星球和我族的未来，肩负一切的必须是最有能力的王，你也应该承担起自己身为皇族的责任。”男人似乎还打算劝说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小小的男孩早已做下了决定。
“不用多说了，父皇。”
“真要讲的话，把我教导成这样的不正是您么？”
“事到如今，您觉得我还会对区区皇位感兴趣吗？”
“好吧……”似乎是感觉到了男孩的坚定，男人放弃了劝说他留下的念头。
“雷狮，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将你逐出雷王星了。你留在这里，只会让臣民产生多余的不安和期待，继而引起更大的麻烦。”
“这一切，是雷王星所经受不起的。”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离开。”男孩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是没有了再继续多费口舌的耐心，他缓缓转过身，语气里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嘲弄与怜悯。
“雷王星，实在是太小了。”
“那么父皇，我就在此告退了。”
男孩的影像渐渐化作数据。
“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吧……”
许久的安静，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缓缓握紧了拳头，隐藏在阴影里的面容是悲伤与寂寥。
“原谅我吧，我的儿子。”
话落，最后的虚影也渐渐散去。
“哼……”
那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雷狮，突然之间笑出了声，那种笑里带着被窥探的愠怒与某种释然。
“真是让人怀念的一幕啊。”他一步步走上台阶，停在了王座之前，“这个位子，原来比我印象中的还要狭窄得多吗？”
“真亏你还能在上面忍耐这么多年呢，父皇！”
挥舞而起的雷神之锤将王座斩断，就好似将某一种束缚彻底抹灭一般。
“噢，对了，差点忘了。”雷狮缓缓看上上空，就仿佛透过那光看向什么存在一样，狠厉之色从紫色的眼眸之中划过，“还有你们！”
“都看够了吗？！”
磅礴的元力让整个赛场都充斥了电芒，就连透过屏幕观战的观战团都因为这样刺眼的光芒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以为自己高高在上非常安全，龌龊的观战者们，再敢继续惹怒我的话，当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拖出来，全部抹除！”
这般凌厉的姿态，即使是透过光幕，也让众人为之一颤，只是那种心颤是感到兴奋，一种看到了什么好玩东西的兴奋。
“帕洛斯，我知道你在那。”雷狮似乎经过刚刚那一系列的事情，彻底失去耐心，“别躲了，出来！”
一块巨石猛然间从高空朝着雷狮的位置砸去，显然，帕洛斯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但他可不认为这能伤到雷狮，这不过是他的拖延之法而已，他几乎是在看见巨石砸落的一瞬间，便飞身落到地面，扭头朝反方向跑去。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小伎俩根本毫无作用，他甚至没有跑出去多远，一道雷芒便追上了他。
擦肩而过的距离，一下便洞穿了大殿的穹顶。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帕洛斯。”
“虽然有些让人不爽，但这里毕竟算是我的主场！”
“你逃不掉的！”
就如雷狮所说那样，帕洛斯甚至只能看看狼狈地躲过几击，最后依旧被雷神之锤重重地砸在了腹部之上。
他被这一击直接打飞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那从腹部传到全身的疼痛感甚至让大脑一片空白。
“你，真的要淘汰掉我吗，雷狮？”
帕洛斯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这样的问话或许在雷狮听起来，那就想是骗徒试图用感情牌争取活下来的机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在为自己的信任最后一次征求一个答案。
“路都是自己选的，帕洛斯。”雷狮果然以为他在演戏，“现在示弱已经太迟了。”
“拿出全力来打这最后的一战吧！至少最后，要像个真正的海盗那样。”
帕洛斯看着这个一步步毕竟的少年，缓缓合上眼睛，再次睁开之时，那眼底最后的希望也尽数消散了，他似乎像是在那句话落的一瞬间，将自己的忠诚与信任悄无声息地全部收回，只留下那点点的可悲与自嘲。
“你说的没错，雷狮。”
“路是自己选的，看来这一战无法避免。”
帕洛斯垂落在身侧的的手缓缓攥紧：“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你说，这里算是你的主场。”帕洛斯哼笑出声，“实际上不是啊。”
雷狮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袭来，他猛然转身，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扑过来，那是卡米尔，他无比信任的弟弟。
只是短暂一瞬间的迟疑，便让帕洛斯的暗影使者抓住了空隙，无数个黑影抓住了雷狮的身体，将他彻底埋没。
“想不到我可以制造出卡米尔的分身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说，这里是我的主场才对！雷狮！”
“啧。”雷狮烦躁又懊恼地轻啧一声。
随着帕洛斯的一声响指，所以黑影尽数爆炸开，如巨兽之口一般将一切吞没。
——
“血鬼术.枯园垂雪！”
夹杂着冰霜的对扇挥舞出残影，一次又一次地接下那带着刀芒的攻击，刀剑与铁扇击打在一起的铮鸣甚至让三轮光的耳膜隐隐作痛。
近战时都说，一寸短一寸险，但这对于拥有着恐怖愈合能力的童磨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他除了脖颈以外的每一处，都能再生出来，因此即使苦战许久，童磨的身上确实有了被日轮刀斩出的血痕，却没有太明显的疲态。
三轮光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绝不可能将攻击集中于恶鬼的脖颈，在彼此都知道这是唯一弱点的情况下，这只会为她制造出不必要的防御漏洞。
她不是鬼，就算胸口不停运转的转生花正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生命力，但被划开的伤口并不会因此迅速愈合，它只能保证三轮光不会因为致命的伤势死掉，但那些消耗与疼痛，只能靠三轮光自己的意志支撑，因此，她绝不能像恶鬼那般，用以伤换伤的方法获得胜利。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
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如果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换一个斩落童磨头颅的机会，这也很划算。
从再次遇见恶鬼之时，那个心底一直沉睡的猎鬼人就被彻底唤醒，她不惧死亡，不惧伤痛，那是每一个鬼杀队队士都拥有的意念，他们随时可以为斩杀恶鬼而牺牲，这是从一开始踏上这条路就有的觉悟。
“玩闹到此为止。”
烈火般的斑纹从胸膛向上蔓延，黑红色的纹路布满了少女白皙的半张脸，似乎不知不觉间，那片斑纹弥漫的范围又扩散了。
炙热的血液在血管中翻腾，皮肤下的高温让三轮光的大脑出于一种空白又专注的状态中，她此时再也看不见其他，眼前的时间里只剩下那道让人憎恶的身影。
黑珍珠般的眼眸里似乎闪过金色的光，就连那束起的黑发也开始无风自起。
“童磨，下地狱吧！”
“光之呼吸，陆之式——镜中影！”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分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