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要多放糖》墨衣与书

7、第七章

　　在Z国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几年里，祁明昔一边和商行言谈谈恋爱，顺便学习金融方面的知识，再顺便和商行言一起搞搞远在中国的宋行松 ，小日子过的好不滋润。
　　这样平静的生活终于三年后的那年春天，那一天很留给祁明昔的印象很深刻，深刻到他都没想到能记一辈子。
　　他正和商行言讨论回国的具体时间，三年了，祁明昔终于有能力去处理一些事，而且听说这三年宋行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本来要订好一星期后的机票，但电话突然通知说宋行松死了。
　　很难形容当时祁明昔的心情，或许高兴大于悲伤吧，因为宋行松在他眼里很难再当成一名父亲，但毕竟血脉相连，听到这种噩耗对他来说也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商行言看出来了，这三年里商行言也变了很多，至少变得比以前开朗了，变得爱说话了，至少...现在这种时候他不会再干巴巴的说一句：“别难过。”了。
　　他立刻将机票改签为最近的航班，之后将两人的行李收拾好，看到祁明昔还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他抿了抿唇，心里不太好受，他终究是明白了，祁明昔和他不是一样的，像他这样的人，遇到这种事他不会为他的父亲难过半分，因为他不配。
　　而祁明昔不同，祁明昔前15年的人生中，家庭美满，父母关系和谐，是千宠万宠般长大的小少爷。和他...终归不同。
　　他给祁明昔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沉默许久：“或许你会难过，为他的死。”
　　“你不必内疚，觉得你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你做的很好。我知道你原本的打算对每个人都好，可那始终不可能，就算你可以接受他（宋行松）的存在，可他甘心自己绸缪了几年的心血被你夺走吗？”
　　商行言说的话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但他确实不想祁明昔为他父亲难过。
　　“我知道。但是总感觉他死了，我年少时他对我的好也就烟消云散了。”
　　人总是这样，一个人无欲无求对你好的时候，你总是不珍惜。
　　同样的，一个对你好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之间你发现原来他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你或许会讨厌他，或许会恨他，因为他还活着，你的恨才有地方发泄。
　　但如果他死了，恨意无处发泄，这时候才会想起那个人对你的好。
　　所以祁明昔现在的状态难以形容，那种难过，悲伤，或是庆幸的情感揉成一团，撞击他的心脏，砰砰的跳。
　　两人最后还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回了国，接他们的人是宋韵和赵叔。
　　赵叔叔是他们家的董事，和他母亲从小一起长大，当初祁明昔的外公不同意宋行松的原因也是因为赵宇通，无他，赵宇通实在太优秀了，和他比起来，宋行松实在不够看。
　　三年时间，尽管有时宋韵会和祁明昔视频，但还是不如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三年未见，宋韵从13岁长到了16岁，小姑娘张开了，变得更加的亭亭玉立，长相有些妖艳，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级别的美，很快就有不少来搭讪的人。
　　宋韵见到他们，从他们招手，跑到他们身边，她一说话，那种不知由何处而来的陌生感突然消失了。
　　祁明昔不禁失笑，小姑娘还是没有长大，大大咧咧的。
　　宋韵扑进祁明昔怀里，喊了声“哥。”说着变红了眼眶。
　　赵叔将他们送到祁家，或许是因为宋行松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一路上赵叔都对他们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多长辈们的故事，他们也都静静的听着。
　　他们先去了医院，那时祁明昔第二次去太平间，他看到了宋行松的尸体，他是昨天下午临近晚上10点才接到宋行松死亡的通知，他离开之后去找宋行松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姓赵，听说还是赵叔的亲戚，他找祁明昔单独聊了聊，只说是身体过度疲劳，忧思过重导致死亡。医生最后让他签了字，之后就出了医院。
　　葬礼定在明天，今天就要开始准备，所幸在商行言和赵叔叔的帮助下没什么大事。
　　真的到了那一天，商行言问过祁明昔要不要休息，他来代替就可以，祁明昔拒绝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会遇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叫唐朝，是Z国首富家的孩子，也是祁明昔在大学的同学，他也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一个惊喜。
　　他把祁明昔叫到一旁，对他说：“你爸死于人为。”
　　祁明昔抬头看他，他说：“别看我啊，我就是在你离开医院之后进去看了眼，觉得不像是自然死亡。”
　　祁明昔问他：“你又没学过医，怎么就一眼看出来了？”
　　“啊...这.....我带了一名法医过去看了看。”
　　但他再仔细问，唐朝也说不上来了，或者是故意不说，毕竟唐朝也不会无缘无故带着专业人员去看宋行松。
　　最后，只知道一件事，宋行松的样子像是非自然死亡。
　　祁明昔只将这件事告诉了商行言，让他帮忙查查，其余人并没有说。
　　没想到宋韵听到了，他看着宋韵，发现她眼眶通红，浑身发抖的样子，像是害怕极了。
　　他抱住宋韵，有些后怕，他想起在国外听说宋行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极有可能是中了慢性毒药。
　　他当机立断，打算今天忙完之后带宋韵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分明告诉他，宋行松属于自然死亡。
　　众人离开的时候，他特意问赵叔，关于那位赵姓医生的事，他很信任赵叔，但他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但赵叔最后问了句：“你是觉得他的死不正常吗？”
　　祁明昔没有回答，但赵叔已经猜出。
　　两人都没有说话。
　　………
　　赵叔回到家，打电话质问赵医生：“小昔看出来宋行松是被人杀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也很着急，他说：“表哥，你是不知道，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个人来了，指名说要看看宋行松的尸体，你说这一个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呀，马上就要火葬了，偏偏出这么多事。”
　　“那你不会拦着吗？”
　　“这...我倒是想啊！可他是我们院长亲自带过来的，谁知道他什么背景。”
　　赵叔无法，他倒是没想瞒着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打算等公司稳定后再去自首。
　　他看祁明昔的样子也没打算报警，只是不知道祁明昔想干什么。
　　………
　　那边，宋韵在葬礼进行到一半就走了，总归是小孩，耐不住寂寞，祁明昔就放她走了。但他告诉宋韵，让她早点回来，带他去体检。
　　祁明昔等赵叔走后，低下头，若有所思。
　　商行言走到他身边，问他：“怎么？怀疑是他？”
　　“只是猜测，毕竟赵医生没有理由隐瞒这件事，而且...他有理由，也有能力。”
　　“嗯？”
　　祁明昔便对他说：“赵叔叔原本跟我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更是打娘胎里顶下的娃娃亲，但我妈最终和宋行松在一起了，外公一直反对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赵叔对我妈情根深种。”祁明昔说到这儿，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弧度，为他母亲能有这样爱她的人而高兴。
　　他接着说：“而且还会得罪赵家，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我外公也觉得我爸他不像个好人，可他人老了，终究还是不舍得让我妈为难，答应了这门亲事。”
　　“我妈属于老来子，外婆生我妈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外公一直很溺爱母亲，可他在我妈结婚没十年就去世了，我妈没主见，最后...”
　　“赵叔叔在我妈结婚后一直很消沉，甚至在家调养了一年才出来工作，但他放弃了赵家的继承权，选择在祁氏工作。更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和优秀的业绩，很多人愿意追随他。”
　　“我并不会觉得他会做最祁家有害的事情。”
　　商行言并没有对他家里的事做太多评价，毕竟他自己也不遑多让，“所以你选择隐瞒这件事？”
　　祁明昔笑笑，他说：“我觉得赵叔是有事未了，之后他会自首的。我相信他。”
　　商行言还是不置可否，如果真的相信，那么祁明昔不会再让宋韵去一趟医院，只能说还是太在乎了。

　　*
　　唐朝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在Z国待的太无聊了，正好听商行言说起要回国的事，就跟他们一起回来了，结果被商行言知道这件事后，又让他干活。
　　告诉祁明昔后他就溜出去了。他以前很少来中国，来了也没时间好好逛逛，现在时机成熟，他自己在街上玩了一圈。
　　忽然看见在葬礼上看到的小姑娘，是祁明昔的妹妹，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宋韵，还是听到她在跟一个人打电话：“哎呀，行了哥哥，我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宋韵只好改口：“那你在市公安局门口前来接我吧。”
　　他只看到小姑娘在一边鬼鬼祟祟的在扔些什么，但他没兴趣，径直走过她。
　　宋认出了他，犹豫着还是喊了他一声：“哎，你...”小姑娘有些犹豫，好像害怕他看到了什么，又担心他没看到，一说反而暴露了。
　　他看着小姑娘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像冷淡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在这儿干什么？用我跟你哥打电话吗？”
　　他看到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应该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松了口气，说：“没事，我刚跟我哥说了，他来接我。”
　　唐朝已经为刚才自己的反常懊恼，闻言并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

　　宋韵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带着东西来公安局，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把代表罪恶的东西扔在了公安局门口的垃圾桶前。
　　祁明昔开车来接她，没问她为什么在公安局，只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体检报告要一周后才能出结果，回去的路上，宋韵问他：“哥，你说...是谁害爸爸呀？”
　　祁明昔没告诉她：“小屁孩别管大人的事。”
　　宋韵撇撇嘴，她一听就知道哥哥是有了怀疑对象，只是她哥哥总想让她单纯一点的活着。其实哪能这么容易呢，单纯的她根本熬不过这三年，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她必须也一定要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