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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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知走前扫了眼贴在门后的课程表。
确定老爸的上课地点之后他开门离开。
路行知打着伞快步朝着第六教学楼的方向走，自家老爸待会还要去东校园十二楼上第二大节课，他速度得快点。
天气预报明明是晴，这雨来的太突然了。
但一想这可是南城，也就很正常。
奥德里奇轻巧地跳上窗台，注视着自家幼崽下了楼。
他刷的一下钻进床底，将小马甲和毛毛里的东西放进自己的‘临时实验室’，然后将整个鞋盒往里拖，一直拖到床与墙壁的夹角处，奥德里奇才停下来。
幼崽出去的时候太着急忘记给他脱牵引绳了，奥德里奇四肢并用把绳子蹬了下来。
他瘫在床底歪着头，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向这家人坦白。
小胖橘两只小爪子无措举着。
自己这样偷偷收集材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人类身体啊。
但是他那么特别，真不会再被抓起来吗？
可是不说的话幼崽以后要常常在家，自己很容易暴露的。
奥德里奇靠着鞋盒用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好纠结啊。
思考了许久，奥德里奇决定做两手准备，一是暗中观察这一家人，考量自己是否能找个帮手，二是继续自己的实验工作，实在不行自己就离家出走，做一只野猫。
打定主意奥德里奇想要钻出床底，小胖橘叼起自己的小马甲气势汹汹地要出来，毛绒绒的尾巴扫到一个角落的月饼盒。
盒子关得不是很严实的盖子啪啦一声摔了下来。
小胖橘立刻挪开了自己的尾巴。
“喵喵喵喵！”疼疼疼疼！
小马甲被他丢到了一边。
这个盒子没坏吧？
奥德里奇沮丧地想，自己对尾巴的掌控还是不到位啊。
“喵喵。”得把盒子重新盖上。
奥德里奇伸出了自己的爪子，然后就被盒盖子上黏乎乎的胶粘住了毛毛。
奥德里奇：“！！！！”他赶紧收回自己的爪子，粘腻的感觉让奥德里奇整只猫都不好了。
月饼盒是圆圆扁扁的，并不大，直径也就只有小胖橘的一半大小，上面有几朵很好看的花。
只不过整个月饼盒以前好像用胶带缠绕过，虽然胶带已经被撕下来又清洗过，但是陈年老胶还有一些粘性，现在盒子盖上就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灰。
上次钻床底的时候，他只知道有这么个盒子，但是没碰过光是看着还挺干净，没想到摸起来这么黏糊。
奥德里奇用了点精神力加上他的猫爪子，勉勉强强将盒盖抬了起来，他想要把盒子铁皮盖子重新盖好。
小胖橘琥珀色的眼睛瞟到了盒子里的东西，精神力一松懈，盒盖与盒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里面放着一个小本子还有一些——灰扑扑的泥娃娃？？？
本子应该是日记。
奥德里奇能看出来，是因为黄色的小作业本封面上有大大的日记两个字。
奥德里奇认识日字。
当然日记并不重要，反正奥德里奇也看不懂。
他在意的是旁边的泥娃娃。
好丑啊。
小胖橘的尾巴无意识地甩了甩，奥德里奇数了数里面一共有五个泥娃娃和五个泥捏的小动物，捏泥娃娃的人手工一般，应该是幼崽自己捏的，手臂捏不好直接用树枝插进泥里当胳膊，所有的泥娃娃都是大大的裙子没有脖子，可能捏脖子对幼崽来说比较困难，五个小动物奥德里奇都认不出是什么动物。
虽然成品一般但是保存的很不错，因为天气潮湿也没有干裂，只是有的泥偶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奥德里奇一边继续盖铁皮盒子，一边想原来幼崽喜欢这样的小东西？
如果幼崽愿意常常带他散步的话，幼崽想要，他可以抽空做一个，就放在门口好了。
小胖橘好容易叼着牵引绳从床底出来，整只猫都累瘫了，他直接躺在了猫窝里睡了过去。
等他睡了一小觉醒过来，幼崽竟然还没有回来。
外面的雨都小了，幼崽怎么还不回来？
*********
路行知到了第六教学楼，他先甩了甩伞上的水，然后等第一小节课下课才给他爸打电话。
“儿子，有什么事啊？”
“爸，我来给你送伞，一楼中庭这里，你过来拿吧。”路行知穿着拖鞋的脚已经湿透了，不过天热他也不在意。
“我马上过来。”
路行知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百无聊赖地等着，第一小节课下课，不少学生出来吃早餐，很多学生起得晚，只能匆忙买点饼、面包、牛奶之类的，趁着下课到教室外吃。教室里是不能吃东西的，他们就靠着围栏在楼道里吃。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路行知低着头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多少有些惹眼。
“路行知？”
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路行知转头看去。
“周老师。好久不见。”他扯了扯嘴角。
周起维是他爸的同事，同样是数学系的教授，关系不能说一般，只能说是很差。
不知道周起维是不是有点大病，什么都要和他爸比。
可他爸比周起维先当副教授，后来又先当上了教授，周起维带徒弟做学术，哪里都比不上他爸。
他爸也不会那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俩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
周起维没想到自己出来倒个水还能遇到路行知。
听说他不知道为什么灰溜溜回国了。
周起维看着路行知少了些敌意，反而有些可怜这老路家，这娶了个村姑当老婆就是不行，家庭教育这一块就是差劲，更别说路庆国娶了个卖菜的小贩，路行知多好的孩子都被耽搁了。
不像是他儿子现在还在国外读博士马上就要毕业了，回国发展前景比路行知好多了。
“多好的工作，怎么就辞了。”周起维露出了些可惜的神情，“回来陪陪你爸妈挺好的。”
只不过周起维演技实在不过关，表情有些抽搐。
“对啊！周老师，还是你懂我，我就是想要回家陪我爸妈，我这些年挣的钱放银行里吃利息，也快赶上我爸的工资了。”路行知眯着眼笑了笑，当然他实际上存款没那么多，而且他爸挣钱最多的不是工资。不过吹牛嘛，吹一下又不会死。
周起维到嘴边可怜路行知的话，硬生生卡住了。
“……额，既然这样你该买个新房才对啊。”说的那么好听，你们不还是住在教职工老楼？周起维可不相信路行知的话。
“我妈买了呀，我就不想在南城买了，周老师你不知道啊？”路行知他妈这些年攒的钱全都丢到新房上去了，装修还是路行知出的钱。
“哦，这样啊。房子在哪儿啊？”周起维嘴角抽了抽。
“就在旧城区，咱们学校外面那个楼盘，名字我忘了，就记得在隔壁，全款买的。”路行知笑着说。
他们这个城市好学校都在旧城区，大公司都在高新区。
这俩地方的房价多年居高不下。
周起维：“……这样啊？”他们家送儿子出去读书手头没那么多钱，现在还还着房贷，而且也没敢买对面那个楼盘。
“行知，伞给我，你赶紧给你妈送伞去。”路教授好容易从五楼走下来，就看到这俩人聊上了。
他板着一张脸伸手，路行知把伞给路教授，他冲着周起维点点头转身就走，只不过走的有些慢。
“老路你这就不厚道了，买了房也不说一声。”周起维打趣似的说。
路教授扫了他一眼：“我家那口子的钱，她想卖什么就卖什么，我不管。”
“唉，要不说搞导弹的比不上卖茶叶蛋的。”周起维阴阳怪气地说，“小刘随便买买东西就挣那么多钱，不像是我和我家那位，也就能搞搞数学音乐的，都不挣钱。老路我是不如你，你看你吃一辈子软饭了。真是厉害！”
“哦。老周你面皮长这样，确实不能吃软饭。”路教授懒得和周起维多说一个字，快步往楼上走，马上就要上课了，不能耽误给学生上课，自家媳妇数九寒天早晨三点起来进货的时候，周起维还睡大觉呢！
路行知没走远，也听到了周起维说的话。
不过路行知从小到大听惯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而且路教授能完成学业确实是靠吃软饭。
路教授刚开始上大学的时候说的是给补贴，包分配，结果就遇上了改革。路教授挤破脑袋留在学校，刚开始的几年里基本上是不挣钱的。
刘大妈挣得大部分钱都给路教授用了。
等他七八岁的时候家里情况才渐渐好了起来。
路行知小时候连买个玩具的钱都没有，都是自己捏泥娃娃玩。
克明大学的教职工都是在校内上幼儿园小学和附中的。
因为他有个卖菜的妈妈，大家都不喜欢和他玩。
后来他成了‘学神’。大家都不敢跟他玩了。
仔细想想，他还真是一个交情好的朋友都没有，关系不错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的合作联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吐了出来，像是要把这些不好的回忆都呼出去。
路行知去了一趟食堂把伞给刘大妈。
二食堂是个三层小楼，第一层卖的东西最便宜，早晨也只有一层开门。
刘大妈包下的窗口就在二食堂一层最左侧。
价钱便宜东西好吃，哪怕现在已经快十点还有人来买早饭。
大学生的早饭时间弹性十足，从五点半到十点半都有人来买饭吃。
路行知没从正门进，就在侧门等了一会，刘大妈高高兴兴地出来。
儿子给她来送伞她能不高兴吗？
“下雨路滑，你赶紧回家，有事打电话。”刘大妈叮嘱道，要不是今天的进货有点问题，刘大妈都想要跟着儿子回去了。她不来食堂也没那么多事，她这个小老板一来事请还多了。
“知道了妈，我都多大年纪了。”路行知摆摆手。
但他没直接回去，反而是漫无目的地在雨中散步。
如果忽略他拖鞋踩水，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这个场景还挺有诗意的。
路行知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他以前上学努力学习，因为要考大学，后来出国工作每天为了工作奔波，在国外既要维持生活又要给家里打钱，这么多年劳累下来是有了一些存款，但真没到让他变成富豪的程度。
真要是比身家，他妈把食堂和手里头乱七八糟的生意算一算根本不比他差。
路行知竟然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难道真的要靠利息生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宿舍楼区二十二栋附近的两口香甜品店。
这里个加盖的小广场上有一排的小店，小广场上则有座椅和大号遮阳伞，学生可以买了吃的在遮阳伞下吃。
两口香甜品店开了很久了，路行知有记忆的时候这个店就在了。
老板娘许阿姨和刘大妈是好朋友，老板赵金和是跑大货运输的，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以前小卖部似的店面改成了窗明几净的标准西点铺装修。
哪怕是下雨，地板也是干干净净。
一个高瘦的男生提着好几份蛋糕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雨衣，男生也不管店外自行车座上有没有水，一屁股坐上长腿一蹬就跑了。
真是活力十足。
路行知想起这里的栗子蛋糕很好吃，他推门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许阿姨正踩着一块白布擦地上的脚印。
应该是刚才出去的学弟踩上的。
许阿姨看到是路行知眼睛一亮：“小路回来了？去年过年还见过你，今年怎么这么瘦了？”
“许阿姨，我想吃栗子蛋糕了。”路行知扬起笑容说。
“这回还走吗？”许阿姨也不擦地了，给路行知拿了一份栗子蛋糕，“外头雨大在这儿吃吧。”
“谢谢阿姨，我不准备走了，本来去国外就是为了挣钱的，钱挣够了当然得回来。”路行知找了个位置坐，很随意地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
“有志气啊。”许阿姨对着路行知竖了个大拇指，“你这回来准备干点什么？”
“还没想好。我不太想继续给人打工了，但要干什么还没想到，要是能像许阿姨一样开个小店就好了。”路行知吃了一口香甜的蛋糕，栗子蛋糕呈现出淡黄色，味道比纯粹的奶油要厚重绵密一些。
蛋糕第二层是蜜红豆，是许阿姨自己熬的，不算甜还能尝出豆子的清香。
这么多年味道都没变。
“你就会说笑，我这么个小铺子，还是托你妈的福才能租下来，我和你叔一年忙活到头挣不了几个钱，仅够花的。”许阿姨这么多年都留在这里，主要是克明综合大学的附中教学质量特别好，克明综合大学已经算是国内顶尖的大学了，附中名气却比大学名气还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以前刘大妈忙着生意的时候，就会让路行知到甜品店来写作业。
甜品店虽然也忙但好歹比菜市场安静多了。
因为下雨大多数订单都是外卖。
许阿姨和学校合作，两口香甜点店给贫困生提供跑腿工作，就是送大学内的订单。
一天八十块钱，几个学生轮流值班，主要是看课程时间安排，钱是不算多但是比在外头找兼职安全方便多了。
许阿姨只需要坐在店里打包就好了。
“唉？怎么有只小猫？”许阿姨虽然和路行知说话，但也一直注意店里的情况，一眼就看到一抹橘色的身影。
“喵喵喵。”奥德里奇冒出猫猫头，但爪子还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幼崽雨都要停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自家生病的幼崽在外，奥德里奇实在不放心，他嗅着昨天自己做的药剂味道找了过来。
“真有礼貌。”许阿姨哎呦一声笑着说，“可惜不能让他进来。”许阿姨不好让猫进店，好歹是给人做蛋糕的地方。
路行知站起身有些吃惊地说：“这是我家招财，不知道他怎么就出来了。”
路行知几步出去抱起小胖橘，小胖橘轻轻蹭了蹭路行知的手心。
奥德里奇能感觉到幼崽身上散发着低落的味道。
“真可爱，你家猫都知道出来找你。”许阿姨笑眯眯地说。
路行知扫码付了栗子蛋糕的钱：“那我就先回去了许阿姨，以后有空再来吃蛋糕。”
“好好，路上滑，你穿着拖鞋走的时候小心点。”许阿姨叮嘱道。
路行知抚摸着小胖橘有些湿乎乎的毛毛，一点都不嫌弃小胖橘身上沾了脏水：“好，许阿姨你别出来了，外面都是水。”
他抱着小胖橘往家的方向走。
怀里抱着这么个暖呼呼的东西，路行知心里也很暖和。
可是走着走着，路行知就想起个问题。
“我记得我锁门了啊？你怎么出来的？”路行知举起小猫皱着眉头认真地问。
小胖橘身子一僵。
奥德里奇：“……”糟糕，他忘记这件事了！他是跳窗户出来的！
“难道是我没关好门？”路行知当然没有指望小胖橘回答他的问题，一想到可能没关好门，路行知也不走了，扫了辆自行车，看着自行车座上的水珠，路行知纠结了下是直接坐上去，还是用手擦一擦。
最后他默默地用小胖橘擦了擦水。
然后把小胖橘放到了筐子里，自己骑上车快速往家赶。
当了抹布的奥德里奇：“！！！”我就不应该过来！
这冷酷的幼崽有什么好担心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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