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头等你》树上有鸟叫

6、第 6 章

　　（十）
　　五更的塞外是一天中最严寒的时候，王北堂和林逸紧紧地抱在一起，嘴唇的发紫冻裂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好受。
　　“林逸，千万不要睡觉，我们熬一熬就好了，马上就天亮了。”
　　“好，好”虚弱地声音传入耳中。王北堂更是担心了。
　　......
　　正当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两名黑衣男子闯进来，摇醒了他们“小将军，小将军，快醒醒。”
　　王北堂艰难地抬起他那冻僵地手指，揉了揉眼睛，呢喃了句“父亲”
　　来人并未作答，只是将他们抱了出去。
　　等两人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了。入目是一片灯火通明，刺得王北堂又赶紧闭上了眼睛，等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张开眼。此刻林逸正在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动作，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小逸，我们逃出来了吗？”王北堂看着林逸安然无恙地坐在身旁，他不敢相信，他们这一回真的死里逃生了。
　　“北堂哥哥，成将军来救我们了，我们早就逃出来了。”
　　是了，那晚他有听到有人使劲地摇晃着他，但是他的意识浅薄，以为等到了父亲来救自己，路上就昏死过去了。没想到是成将军......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能够体谅父亲没能亲自到场。
　　“小逸，你没事吧。”
　　“我没事，北堂哥哥，倒是你，昏睡了好久，害得我担心死了。”
　　王北堂不好意思地笑了，挣扎着坐起来，林逸赶忙去搀扶他。
　　“傻孩子，北堂哥哥怎么会有事呢，我还等着你给我捏泥娃娃呢。”
　　“嗯，北堂哥哥，我们这次大难不死，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变强保护你的。我们要一起回家。”
　　“好”
　　（十一）
　　七年后
　　曾经的小孩早已长大，经历过塞外的风吹雨打，林逸的皮肤也不再似儿时模样，晒得黝黑通红的，明明才十二岁，却已身高七尺有余，并且正处于发育期的少年，身子也在不断地生长，脸蛋尽管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却也有了些轮廓，侧脸看过去，清晰可见那粗长脖子上方挺立着的俊脸。原本瘦弱的身体也因为整日训练而变得魁梧强壮，那双眼睛总是炯炯有神地怒视着前方，似乎那里有着屠他的城，杀他父母的仇人。
　　“林逸，林逸，将军叫你一去。”有士兵叫他，林逸放下手中的回马枪，直往将军营。
　　......
　　“将军，您找我。”拉开帐幕，林逸径直走进去。此刻负着手研究地图的王娱转过身来，张开一双臂膀将林逸拢上前说道“小逸啊，你看这塞外布防图，敌人一直来袭，搞得我们甚是被动，无法勘察敌人内部情况，我想着......”王娱若有所思。
　　“将军，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前几年我们派出去的士兵至今仍不见踪影，所以，我想派你出去，担任这次首领，假装商人混入城中，一边寻找我们失去的弟兄，一边将里面的情况一探究竟。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逸愿意听将军的安排。”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你回去准备准备，不日起便出发吧。”王娱拍着他的肩膀，甚是欣慰。
　　“是，将军”林逸说完便转身，刚想走，对上了王北堂的眼睛，林逸慌了一下，很快便恢复过来，上前拍拍王北堂的肩膀“北堂哥，你怎么来了，也没个声音。”
　　“刚好经过，见你与父亲都在营中，便想着进来一看。”此时的林逸尽管经历了军营生活的洗礼，脸上还是依稀可见的稚嫩白皙，身子也不似林逸那样魁梧，反倒是显得些书香剑气，只因这么多年来，他习得的一直是母亲教与他的那套祖传剑法，所以，相对于军营中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来说，显得更加秀气一些。
　　看到王北堂在盯着自己，林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那你和王将军聊，我先下去了，将军，北堂哥，告辞。”
　　“好”望着他的背影，林北堂心里有些慌张，他知道，对于林逸来说，只想着早点为父母报仇。
　　王娱看到林逸站在门口，便说道“北堂啊，你来看看，这边疆布防图，这么多年来，都不能够深入敌人内部，是为父心中的一大难呐。”
　　王北堂走上前去与父亲肩并肩，此时的王北堂已经比父亲高了许多，那浓密的眉头紧紧琐在一起低头沉思着。
　　片刻，王北堂抬起头来对上王娱的眼睛问道“父亲，你真的决定让林逸带兵混入城中了吗？”
　　“北堂，你都听到了？”
　　“为什么一定要要是林逸呢？”
　　听到这，王娱知道他已经听到自己和林逸的对话了。转过身示意王北堂坐下。
　　王北堂坐在王娱对面，只听王娱说道“北堂啊，我知道你与林逸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父亲也知道此次前去危险王北堂知道，找一个面生而且能力强的人才是王娱此次派遣林逸的目的。
　　（十二）
　　王北堂回到自己的处所，林逸此时背对着他认真地擦拭着那把弯刀。这弯刀是王娱送给他的并且告诉他必要时用来保命，看来，王娱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想好了让他混入商队的打算。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林逸也不回头，依旧擦拭着那把弯刀。
　　“你去定了吗？”王北堂问道。
　　“是的，北堂哥。”
　　“为什么，非你不可？”
　　听到此，林逸收起弯刀，套入刀鞘中，继而藏入衣袖，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走上前去拍了拍王北堂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王北堂试图从林逸眼生中看到一丝丝地不舍与留恋，可入目的却是那十几年来未曾熄灭的目光，总是怒视着，那心中的杀父屠城之痛从未消失，只有在他面前才能真正显示出来。
　　“北堂哥，你一直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的。当我从将军手中接过这把刀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三年来，我勤加练习，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我们能够一起回家，再也不用受制于任何人，你明白吗。”林逸顿了顿，又说道“北堂哥哥，我已经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的亲人，小的时候听着你在梦中呓语，我无能为力，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地艰险，我只是想让你带我回家。”
　　看着林逸真挚的眼神，王北堂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无奈地摇摇头，林逸再也不是那个整日跟在他身后喊着北堂哥哥的小孩了，现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也该是时候了，孤北的狼又怎会安心做只温顺的狗呢。
　　“早些歇息吧，明日就要启程了。”王北堂说着径直走向了床。林逸刚想退下，只见王北堂说道“今日便在我这歇息吧，咱们兄弟两聊聊天。”
　　“好”林逸脱了鞋上床。此时的王北堂背对着他，不知是否入睡，这平时两人唯一放松休息的地方，今夜竟让人辗转难安。
　　林逸翻了个身，抱住了王北堂说道“北堂哥哥，你相信我，我们不久就会一起回家的。”
　　王北堂没有说话，只有挺直僵硬的背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