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望昣

4、回忆

　　琉霖在一岁多的时候就被妈妈王朦朦留在了老家，与奶奶相依为命。琉霖的爷爷去世地早，在琉霖的爸爸郑景旭还在上高中时就突然中风去世了，景旭的姐姐巧琦也还在读高三，当时只有琉霖的爷爷在外工作供他们读书，在他走后，巧琦不得不辍学挣钱给弟弟景旭读书。听说景旭在小时候和村里孩子玩捉迷藏，有一次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面，差点因缺氧而死，后来自然是被挨打挨骂了一顿，自此之后受了惊吓就变得不爱说话了，直到长大了也还是如此。但好在姐姐供他读书读出来了，在外地找了一份好工作，家里的光景才慢慢好起来。当时琉霖的爷爷去世后，景旭又不爱说话，看上去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村里人都仗着家里没男人，合着伙欺负他们。大人背后议论非非，不仅不帮忙，反而背后□□一刀。比如，每年到了要插秧的时候，需要在一个公共的池塘里抽水来灌溉田地，但是琉霖家的田要抽水的话水管就必然要经过上游的人家地里，但人家却说：“这是我家的田，我不允许你抽水经过这儿。”如果种不了田，就没有粮食吃了，这不是直接断了她家的粮嘛。琉霖的奶奶就在全村骂：“你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看着我们家没男人，将来你们一定会遭报应，遭天谴的。因果轮回转，你们就等着吧。”之后琉霖的奶奶就带着景旭和巧琦每天从池塘里挑水到田里，就这样挑了一个星期，村里那些原来不让她们抽水的人终于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就集体去她家里道歉，奈何琉霖的奶奶却不肯原谅，执意要争口气，坚持自己挑着水去田里，后来也因此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后来村里人都被琉霖奶奶震惊到了，自此，就尊重了她们许多。秋收时就帮忙在稻田里收割稻谷，总是给她们家送菜，慢慢地与村里的关系就逐步缓和了。琉霖的奶奶也终于放下了芥蒂，但是自己曾吃过的苦、遭到的歧视又怎会忘记！自己不仅要当母亲，还要当父亲，家里所有的农活都一个人做，身体也吃不消，就喜欢发脾气，村里人也都能理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王朦朦是外地人，自从嫁给了景旭，在家里也从不做农活，她可不想一辈子待在农村，整天做着看不到希望的事情，每天起早贪黑地，一年四季，也看不到一个钱。于是就和景旭在外打工，每年也就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家里当时还不景气，她也在农村待不住，在生下琉霖之后一年就把她放在家里出去打工了。琉霖的奶奶喜欢这孙女，也就欣然地答应了这个照养的责任。可是，哪里有那么轻松呢，琉霖还这么小，当母亲的怎么狠心就扔下自己的女儿。可是，她也疼这个儿媳妇，尽管觉得她什么也不做，只想着自己快活，嘴上也总在骂王朦朦，但还是为家里这个儿媳妇感到自豪。也是这个儿媳妇的到来，村里人也就更加地敬佩她们，家里也逐渐地恢复了光景。村里也再也没有谁敢瞧不起她们。这个儿媳妇也是个有点能耐的人，脾气也好，尽管婆婆总是发脾气，她也从来没有说婆婆的不是，心宽的很，从来没有把婆婆说的话放在心里。当然，这样也并不好，因为她总是那个样子，在家里就懒懒散散，什么事也不做，也不改变。而景旭依旧那个样子，不爱说话，自然也就管不到他媳妇。他俩在外面基本上也是各过各的生活，只是给家里寄钱时要商量一下。
　　琉霖的奶奶在开始管教孙女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但是这孙女可不乖，整天就知道哭，哪个孩子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舍得离开父母呢？可琉霖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父母离她而去，任凭她怎么哭也留不住她父母离她而去的事实，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就是在这镇上出生的，对于城市的生活一无所知。小云还是在城里出生的，还在父母身边待了三年，至少还见识了一下外面多彩的世界，回家后胆子自然是很大，在这一点上，小云比琉霖确实要幸运得多，当然这回家后的发生的种种，也对小云的一生产生了重大影响，她还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正是这样，琉霖的奶奶每天要在地里干活，得把琉霖给带着。尽管景旭和朦朦让她不要再种庄稼了，每月定期给她打钱。可是，一个庄稼人，不做事情的话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每天回来后琉霖就哭哭闹闹，自然就使得她头疼不已，也就又开始了她一贯的“作风”：大发脾气，可越是发脾气，琉霖哭得就越大声，琉霖哭得越大声，她就骂的更厉害，以至于她就动手打人了。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琉霖的奶奶一边打，嘴里喊着惨：“你再哭，你就知道折磨我，怎么不去折磨你妈，你妈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哭，就知道折磨老奶！你吃不吃？一吃饭就眼睛盯着个电视一动不动，吃个饭挑三拣四，哪有你这样的伢呀，磨死你老奶算了吧。”哭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惊天动地，惹得旁边的邻居听得明明白白。旁边有一户老人家，我们就叫她为夏奶奶，每当这个时候，夏奶奶就跑到琉霖家“劝解郑奶奶停手”，“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你就别打了，打有个什么用呢，只会越哭越惨，快停下，让孩子好好吃饭。”一番劝解之下，郑奶奶这才收手，琉霖也慢慢地不哭了，开始吃自己的饭。 有时候夏奶奶也正好在吃饭，郑奶奶也很热情地让她在这里一块吃。郑奶奶也就总是和夏奶奶诉苦，琉霖慢慢长大也就和夏奶奶有了很深的感情。
　　琉霖每天都处于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奶奶的这种打骂，稍大些，奶奶也就没有打她了，可是嘴上还是在不停得唠叨，她的父母也依旧像往常一样，只在每年春节回家一趟，每次走的时候琉霖总是追到村口，然后他们就消失在眼前，连头都没有回……她只能无声地哭泣，无声地祈祷。
　　好在村里有许多同龄的伙伴，琉霖跟他们总能打成一片，所以性格上还是挺活泼的。其实她也明白，奶奶还是非常爱她的，她心里也很爱奶奶，只是这种方式，她承受不起，可是承受不起也得承受，谁叫她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呢，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