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拒绝投胎》橘击手

24、聂绅三

　　苏眷走后，屋里的两个男人便敛了笑意，这还是头一次，两人单独相处一室。

　　危元笙一双桃花眼，变得冷冽起来，“无尽山主，沈烬？”

　　沈烬丝毫不意外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他不急不迫，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然后轻嗯了一声，说道：“你知我身份，而我却不知你的身份。”

　　“你倒是坦荡。”危元笙把玩着茶壶盖子，“果然传闻都是不可信的。”什么糟老头子，什么暴脾气，明明就是一位俊俏公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沈烬眼中多了几分浅笑，“这话有时候也不一定对，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是吧，阿笙？”

　　危元笙不答，反而问道：“苏眷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烬抬眸，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所以，你是为她而来。”

　　危元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各自思索着，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直到外头传来房门开合的吱呀声，危元笙才开口道：“走吧，沈大哥，我们去聂绅的埋尸地瞧瞧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

　　此时，聂家的人也正因为找不到聂绅尸首一事而发愁，他们派了好几波人前去寻找，但还是一无所获。

　　危元笙跟沈烬找到聂叔公时，他正因为这件事儿大动肝火。

　　“鬼师，你怎么来了？”看到危元笙，聂叔公赶忙站起身，亲自迎了上去。

　　那时聂家发生怪事，他一筹莫展之际，友人向他介绍了危元笙，一位很厉害的年轻鬼师，且正巧，他便在隔壁县办事，于是，聂叔公便将人请到了梅家坞，他对危元笙敬重得很。

　　“聂老，昨日我听闻了一些，府上出了一点小意外，今日我带了好友前来，想着能不能替聂老分忧，可否带我们去聂绅的墓地瞧瞧？”

　　听他这么说，聂叔公对沈烬也敬重起来，他一口应下，转身便命下人带他们前去了解情况。

　　聂绅因干了有辱门风的丑事，所以他并没有被葬在聂氏一族的群墓中，而是被随意地埋在梅家坞外的一座无名山脚下。

　　聂母心疼儿子，在儿子墓前立了一块石碑，只不过如今这石碑，已翻倒在泥上，上面的字也模糊不清。

　　沈烬和危元笙一到，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鬼气，这证明他们猜想得不假，聂绅确实怨气不散，死后成了鬼。

　　只不过，为何他的尸首会不见？

　　因着昨日聂府的人来过，将这周边全部翻了个遍，所以沈烬和危元笙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在这时，有位老人扛着锄头路过，看着前边围着一圈人，他驻足张望了一番，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走上前。

　　“你们是在找什么？”

　　“走走走，老头瞎打听什么？”聂家的下人，本就因找不到聂绅而烦恼，一看这老头来灵世面，便出言驱赶他。

　　老人被他们的态度吓到，退后了两步，想要说的话憋在嘴边，不知如何开口。

　　沈烬走到老人身边，谦逊有礼，态度温和，“老伯，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那老人看沈烬一表人才，且语气和善，便同他说起了那晚自己见到的怪事。

　　“我爹娘的墓便是在这座山上，那日我上山去看望他们，顺便锄了墓地周围的杂草，但回去后我才发现，我竟把锄头忘在山上了，于是我便折返回去拿······“

　　这一番折腾后，他下山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于是他走得很小心。

　　等走到山脚下，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刨土声。

　　要知道，这座无名山，基本已经成了梅家坞以及附近村镇的村民墓地了，尤其是穷人家，基本上都直接会埋在这里。

　　这大半夜的，是谁家死人了？

　　于是，他扛着锄头，好事地往声源处走去，只见不远处确实有个人在刨土。

　　“老伯，你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老人摇了摇头，“大晚上的，我离得又远，没看清，只不过······”

　　沈烬：“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腿脚好像有些不利索，走起路来，肩膀一只高，一直低的。”

　　腿脚不便？

　　危元笙听后，把聂家的下人叫来询问，“你们可有印象，梅家坞的村民中，有谁的腿脚不便？”

　　大家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然后报了几个名字出来。

　　沈烬和危元笙默契地对视一眼，便分头去找这几个人。

　　老人扛着锄头，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好似觉得那人的背影很熟悉，有点像······像······

　　唉，算了，想不起来。

　　于是他一边感慨着老了老了，一边继续往前走。

　　聂家的下人们带着沈烬和危元笙，一整天都在外面跑，那些人住得散，他们几乎把整个梅家坞都跑了个遍，但结果却令人失望，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们要找的人。

　　沈烬和危元笙在客栈前相遇，且两人的手上皆提着一袋吃食。

　　虽然知道苏眷不会饿着自己，但他们还是特意去街上，买了她爱吃的。

　　危元笙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无尽山主如此体贴，也不知众鬼知不知晓？”

　　沈烬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阿笙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眷儿平日里也是这么对我的，毕竟出门在外，得互相照顾才好。”

　　危元笙冷哼一声，率先进了客栈，沈烬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不禁猜想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以及，他几岁了。

　　危元笙大步向前，来到苏眷的房门外，“笃笃笃——”

　　但她没有应。

　　危元笙推开门，进去一看，发现屋内根本就没有苏眷的身影！

　　他转头对上沈烬的眼睛，道了一句，“糟了！”

　　*

　　梅麻子将文娘带到地方后，很快就离开了巷子，他来到一家医馆，让药童重新帮他包扎了脚上的伤口。

　　“咦？你这是怎么伤的？”

　　梅麻子吃痛喊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不关你事。”

　　那药童被吼后，便不再说话，只低头给他上药，然后包扎。

　　从医馆出来，梅麻子摸了摸胸口的钱袋子，咧着嘴，哼着小曲儿，往一旁的赌坊走去，今天有些手痒，他得去摸两把才行！

　　文娘独自一人待在屋中，她看着屋子里摆放着的各种有趣的小物件，不禁落下泪来。

　　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白瓷杯，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杯子，送给她，希望她能多喝一些水，说着，他将水倒满杯子，递到了她的嘴边。

　　想到这里，文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几天，她又忘记多喝水了，嘴唇变得干干的。

　　她走上前，将屋子里的东西，悉数放进一个小木盒中，今天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她得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然后，她走到里间，掀起床褥，底下压着一封信和一根簪子。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听到声响后，文娘赶紧将这两样东西放入了怀中。

　　“我的好文娘，总算是见到你了。”来人身型魁梧，步伐有力。

　　文娘转头一看，惊得瞪大了双眼，“怎、怎么是你？”

　　听她这么说，男人板起脸来，“不是我，你希望是谁，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呵，他已经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人一步步往前走去，“之前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让你好好爽一爽。”

　　“你、你别过来······”文娘一步步往后退去。

　　男人就爱看她这般担惊的模样，她越是害怕，他心里就越兴奋。

　　“好文娘，相信我，我会好好疼你的。”说着，他便扑上去，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脖子上啃咬起来。

　　文娘忍着痛，攥紧了那根发簪，那根承载了她全部情感的发簪。

　　她想，她不会后悔。

　　文娘的眼神变得坚毅，她高高地扬起手，正要将发簪刺入男人的颈部时，他却身子一软，往一旁的地上倒去！

　　苏眷手握石头，看着地上缓缓淌出的鲜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