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嘉辰》葙荇

1、楔引：嘉辰

　　“娘亲......”他浑身是毛，好似一只猫，正躺在娘亲的怀里。
　　“哎，辰儿乖，娘亲在这呢。”吴枭氏低下头温柔地看看怀中的孩子，用手轻轻摸摸孩子的两只眼睛。其实嘉辰并没有眼睛，他的上下眼睑是连在一起的。
　　“娘亲，我的名字是什么......”嘉辰问道。
　　“傻孩子，后天教书先生可就来了。娘再说一遍，先生后天问起来，辰儿可别再忘了。娘的好辰儿啊，大名叫武嘉辰。这个名字可真有诗意啊。”吴枭氏温柔地对嘉辰说，时不时轻轻地笑笑，虽然她知道嘉辰看不到。
　　“我记住了，嗯，我叫武嘉辰。”嘉辰喃喃道。
　　“辰儿睡吧，明天来的客人会给嘉辰一个大礼物的。”吴枭氏说完，在嘉辰的额头上亲了亲。武嘉辰其实也早已困乏，哼哼唧唧地睡着了。吴枭氏把嘉辰放在床上，用手轻轻地拍着嘉辰的肚子。
　　忽然听见门被打开，吴枭氏站起身，帮嘉辰向上扯一扯被子，到了房间门口又回头看一眼嘉辰，拨开珠串帘子，看见丈夫回来，便迎了上去。吴秉舟见妻子迎过来，伸手揽吴枭氏进自己怀里，将吴枭氏头上的银簪子取下来，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左一右相对称的一副金钗给吴枭氏戴上。吴枭氏，羞涩地笑笑，道：“别乱花钱，都是要用来抚养辰儿的！”吴秉舟抱住吴枭氏，道：“辰儿的是辰儿的，我花的是我们的俸禄啊。”吴枭氏幸福地在吴秉舟怀里蹭蹭，道：“没想到能出来，还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先生确定是明天就来吧？”吴秉舟答道：“明天一早就来。”两人随后也回房睡了。
　　吴秉舟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等吴枭氏醒来又唤醒武嘉辰，便领着武嘉辰在门口等待。吴秉舟带了两个男人回来，吴枭氏问道：“好像？少一个？”吴秉舟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大小的极薄的小刀，回答道：“他说我就行，把器具给我了，让我亲手来做。”吴枭氏低头看看扯着自己衣角的嘉辰，说道：“那你可小心着点，你要是伤到辰儿，我就和你没完。”吴秉舟笑笑，几个人一起进了屋。嘉辰感到有一点害怕，他感知到有两个陌生人来了。吴枭氏将嘉辰交给吴秉舟，进了厨房，不一会又端出来五杯水——四杯是茶，另一杯水的颜色很是奇怪。吴枭氏将茶水分给两位客人和吴秉舟，又端起那杯奇怪的水递给嘉辰，道：“嘉辰乖，喝点水。”嘉辰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不一会就昏倒在吴枭氏的怀里。吴枭氏将嘉辰抱到床上，又将一个客人请进来，客人问吴枭氏要了一盆温水。
　　大约一个时辰后，吴秉舟和吴枭氏紧张的已是满头大汗。房内的客人终于出来，对着另一个客人点点头，那个客人又近了房间，又问吴枭氏要了一盆热水。
　　又是一个时辰，客人从房间里出来，长舒一口气。吴枭氏激动地冲进房间，抱起武嘉辰仔细端详起来。眼前的武嘉辰是那个在熟睡的武嘉辰，更是似乎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武嘉辰，他身上浓密的毛被两位客人剃掉了，皮肤光滑的看不出一点痕迹。
　　吴秉舟也进了房间，两个客人随后进来。吴秉舟从怀中取出那把极薄的小刀，在火上燎一燎，又在武嘉辰脸上比划了一番。吴枭氏激动又紧张的颤声道：“可千万开一个漂亮的眼。要不是辰儿，我们哪有现在这么幸福的日子。”吴秉舟丝毫没有回应，继续认真仔细地在武嘉辰脸上比划。过了一会，吴秉舟停下来，说道：“我自然明白啊，辰儿的上下眼睑虽然相连，但是睫毛眉毛都已成型，眼眸已经有了样子。”说完之间吴秉舟手臂极快地一挥，手上的刀落在武嘉辰脸上又瞬间离开，武嘉辰眼睛的位置立即出现了两道痕迹。吴枭氏大喘一口气，惊呼一声，高兴地叫起来：“辰儿有眼睛了！”有想起身边有人，羞涩地低声说：“吓到客人了，我应该小声一点的。”一个客人取出两片药贴在武嘉辰两只眼睛上。另一位客人则在众人没有察觉之间完成了一副画。客人说道：“哈哈，没事，夫人的心情我们理解。这两片药等晚上取下，烛火昏暗时教孩子睁眼，逐渐增加亮度，切记。”吴氏夫妇两人连忙感谢，吴秉舟将刀子递给其中一个客人，又取出两锭银子，客人却说：“不必了，酬劳已经付过了的。家丁用婢明日就来。”吴秉舟便把客人送出家门。
　　到了晚上，武嘉辰才药醒，起身唤娘。吴枭氏急忙赶过来，又叫吴秉舟过来：“夫君，辰儿醒了。”吴秉舟过来，熄灯得只剩一根蜡烛，坐在武嘉辰床边，吴枭氏抱住武嘉辰，轻轻晃一晃头，看一看吴秉舟，吴秉舟道：“来吧。”随后就揭掉了武嘉辰眼上的药片。吴枭氏轻轻抚摸着武嘉辰的头，轻轻问道：“辰儿会眨眼睛吗？”武嘉辰摇摇头，吴枭氏便用手支撑着武嘉辰的眼睑轻轻往开一推，武嘉辰便睁开了眼睛。“啊，娘！我，嗯，额，我......”吴枭氏高兴地说：“辰儿能看见了，眼睛能看见了，对吧？！”武嘉辰伸手抱住吴枭氏，吴秉舟也上前抱住母子两人，武嘉辰说：“娘，辰儿能看见了！”一家三口便这样紧紧抱在了一起。
　　次日一早，吴家便来了许多婢女、家丁和厨子，还有专门给武嘉辰教书的先生，吴家显然成了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