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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告别了师妹,蓝颜提着师妹不及拿走的一些小玩物和吃的疾步回家,一面命人将那些东西送到仝府给二小姐,一面他自己快速换了衣裳洗去丑妆后疾赶往王宫,直奔沐祎寝宫。
      知人自下朝后便一直未回,蓝颜又来到伽宇殿。
      殿外,福远先迎上来:“主子晚膳都没叫传。丞相小心些吧。”
      蓝颜进殿,见沐祎正一人坐着托腮发呆毫不理会有人进来。
      因福远与宫女都不在,蓝颜上前一把拉起沐祎手亲昵道:“发什么呆,想我了么?”他打算等将人哄好了再说那句,“我没在外面吃饭,特意赶回来陪你,晚上想吃什么,叫御厨做。”
      “丞相不要玩笑。”沐祎挣开蓝颜的手,正色道。
      看沐祎一脸正经严肃的俏模样,蓝颜也不意外,他伸嘴上前正打算一吻释恩仇时,忽然余光扫到因自己久住,沐祎在冬日里特意叫人打的一组比他二人人形还高大的立式长衣柜后转出一人。
      此时此地忽然出现一个外人,蓝颜着实吓了一跳。吻自是不能再继续,他将沐祎挡在身后,一脸防御之色厉声向那人道:“什么人?”
      “丞相,这是平之将军。”沐祎在蓝颜背后道。
      那柜后出来之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拱手行礼道:“邢然参见丞相。”
      蓝颜也是一愣,还礼道:“原来是邢将军,失礼失礼。”
      南沐国东界线是高峻陡峭的连绵山脉,因地势险峻又少有人烟,驻军极少,自开国以来东境便没出过国与国间的战事纷争,最大问题反是野兽。野兽猖獗到什么地步?山那边大片山川土地没有国家敢认领,也没人住,说南沐东面邻国是野兽国都不为过。
      南沐国西面国界是大江河的上游,所驻水军不多亦有天然优势。南沐国的王城在南面,与南国门只三城之差,不明说“居安思危、君王守国门”也大有其意了。至于南沐国的北境,与南境遥遥相对,是真正要面临敌人、保卫国土之地,则由邢家历代负责镇守,世袭大将军一爵。
      其实沐祎在认为父王挑官的运气都用在蓝图一人身上后,他自己也犹豫过要不要改了这个看法,但想想还是决定不改,因为蓝图其人是沐瑞亲自挑的,而邢家却是从再往上的南沐王便留给南沐的传家宝、镇国之柱。
      今日来的邢然便是如今北境的平之大将军。
      回国后读南沐历史前事,蓝颜对一直战功累累的北境邢家十分尊重,且他也听沐祎说过过世的老将军邢鹏与沐瑞、蓝图交情极深,这个邢然亦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蓝颜为相以来,曾眼见沐祎与邢然有些书信往来,只是内容过于简单重复,无非是“北面无事,请王安心。”“有劳将军,将军保重。”蓝颜在见过几次后还曾笑言“对联都比你们笔墨多。”
      初次见面,蓝颜打量眼前真人:三十岁不到,往那一站比自己与沐祎还高,不只高,还健壮,健壮却又不是粗蛮,难得一张脸还端正。
      大概是有先前许多事迹名声加持,蓝颜觉得邢然的眉毛都是剑状,鼻梁也似高山,浑身都散发着凛凛英气,英雄气概。
      “这个人挺好看啊!怪不得被沐祎坚定当作‘自己人’。”蓝颜心中忽然有这么一念动起,虽然他很快便自压了下来。

      这一面,邢然对蓝颜亦是初见。
      邢家王城有正式别院,不过是些护院看家的,主人家常年不在。邢然打小长在北境,来王城次数不能算多,但也不能算少,所以朝官还都认得出这位大将军的脸,他对朝臣们也不陌生。
      邢然上次来王城还是为吊唁蓝图。
      别看沐瑞与蓝图对别人不放心到恨不得手把手教导,但对邢鹏一直是完全信任放手还有依仗。邢鹏过世,到了邢然这一代,老二位也依旧是延续之前态度,北境防御的大事小情基本也由邢然全权作主,尽管邢然那时十分年轻。
      邢然为人骄却不傲又有主见,一直对老二位也是真心敬重。虽老二位对他极为信任包容宽纵,开始接任大将军职时,他在做有些大决策拿不定主意时也不会随意自作主张,而会恭敬虔诚地隔空请教朝中老二位,二位也是如师如友地知无不言,合谋给他正确引导。
      过了接班父亲的头两年,邢然自觉诸事处置都能更稳妥了,或说翅膀真正硬/了,又想着朝中那老二位繁冗事务忙得半死,自己就别再去添麻烦。而那二位对他的态度行为仍是:依他。
      对此邢然十分感激,更加努力地自勉,只盼不负重任。
      后来沐祎继位,蓝图辅政或说主政期间,邢然也知道这一老一小的组合不似之前老二位时一本奏折两人一块看一块研究一块批,所以他上书有关于北境的公文几乎都是直接写给丞相蓝图的,同时捎给南沐王的不过是一封封饱含尊重的简书而已,寥寥几语,而沐祎回他亦是,这也算是君臣二人的默契了。
      北境由邢然全作主,而随着邢然的日渐强大,其实发往朝廷的公文都少了,像拦截外敌千八百人的根本都不往上报,有时连几千人来侵都不报,因为邢然觉得挡下了,有什么可报的,又不图向朝廷邀功。反正朝廷的军资拨款和奖赏每年都足够或说丰厚,宁可别处紧了也不会短了北面的,那些也足够邢然对每次战争中军士进行奖励或者丧葬及家中补偿了。
      至于在北境获有军功者,奖赏之外,邢然也命人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若还想留在北面自会被提拔和重用,但若主动提出觉得北境辛苦或是想要往朝廷或是南沐别处发展作为的,邢然也会以平之将军名义出荐信。
      加上到蓝图过世沐祎主政时,北境外敌碍于邢家军素来强大无非小打小闹地骚扰了几次,还都被强势挡了回去。所以邢然发往朝廷的公文少之又少,可不就只剩下几封单独给王报平安的短信了。
      去年丞相过世噩耗传至北境,邢然安顿完军中事再赶远路到王城给蓝图吊唁时,正好错过蓝颜在家,所以二人不得见面。
      因父亲邢鹏之故,邢然早就知道丞相蓝图有个与王子沐祎同年同月同日又几乎同时生的儿子,很早便被送去岁百山学艺,只是这些年一去无消息。邢然真正对蓝颜开始如雷贯耳还是因为王城百官联名又有王旨请蓝颜回国拜相、丞相蓝颜与真正开始掌权的王殿下沐祎联手搞得朝官“精进非常”。
      邢然远在边关,因历来兵强将健举国皆知,从不必受任何考核,也不必亲自或是派人回来参加特别训练,但朝中这些事他却不是不知道。以邢家实力、势力在朝中并非没有亲信及耳目,这也是之前沐瑞与蓝图在世时便默许的,毕竟为王为相总不好将朝中事向边境将军汇报,但也不能叫一位于国如此重要的大将军与朝廷事宜真脱节了。
      听闻小二位突袭考试,又一整月朝会都不开了叫朝官认真备考时,邢然便觉有点意思,更觉二位有点决心和魄力。后来听说一考之后还要再考还不能耽误正常办公,又要分享又要淘汰的,邢然更加觉得有好事可期了。
      这些年,不只是邢鹏父子会来王城,沐祎也随沐瑞去过几次北境,邢然从前便不曾小觑过沐祎、不以为沐祎是徒有其表的王室,邢鹏也不只一次断定过沐祎用好了会是块大王材,是私下里父子讲而非明面恭维。像邢家这样世代武将军,依靠人力武力,信天时却不信天命,其称赞分量可谓之重。
      但老实说,邢然依然觉得,若不是蓝颜回来,以沐祎在国中呆久有许多难免局限来看,是难以如这般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的。朝中百官当局者谜、当事者累,邢然做为旁观者是真觉这二位干得漂亮!早这么干,那老沐蓝或许就不至于先后累死了。
      遥遥耳闻,邢然对蓝颜颇为敬佩,可他一个军营长大的汉子,就算是再好奇新丞相真人,也不至于去遐想人家长相,又因向他传述丞相厉害的人也没刻意提到丞相长相,遥远的北境边城也没有关于两位美男的三派之分……
      前情种种,使得邢然初见蓝颜多少还是有些傻眼。
      像沐祎性格明显从前就有些王子气的桀骜、后也有为君王后的清傲,但其面容却是偏于清秀柔和的俊美,沐祎本人大概也觉自己的美好面容过于柔美所以总会于人前故意作严肃,以彰显王者风范。
      邢然面前的蓝颜:高挑细致却不单薄,那张脸亦是好看到极致的绝色,只是与沐祎的天生柔美不同,这张年轻的脸还更有棱角,属于俊朗。蓝颜也是气宇不凡,但因其双眸明媚不会如沐祎一样放冷光,所以还更叫人难以联想他是与王联手、几月间就把朝官逼瘦逼疯的狠角色,特别是这人还集训了南沐全国的优秀将士们。
      是谁说“公子世无双!”沐祎与蓝颜站在一处,分明一双璧人!都俊美成极致又都很讨巧:只惹人羡,不惹人烦更别说妒。
      想自己一个只看沙场表现甚至连女人容貌都懒得多瞧一眼的硬汉子,都被这二位男子逼出诗情画意的心思来了,邢然不禁好笑。他更觉好笑是:这两位都那么有才能了,还要这绝世好皮囊干什么?锦上添花用?那这花也太大手笔了吧。
      天花啊!
      不过彼时邢然心中最大的感慨与疑问其实是:再怎么样,身为丞相也不当与国君那般玩笑吧……
      邢然走过来后虽未直视却也瞥见沐祎面容虽严肃却不是生气,看得出全没有怪方才蓝颜玩笑之意。
      邢然深深疑惑是:难道说自己军中呆久了,眼中竟是些刀剑厮杀、力量比拼,而在世间别处,好看的男子之间或也可以私下这样玩笑‘想我了么’,还有那上嘴是要干什么,特别的问候方式么?
      其实蓝颜心中也是诸多疑惑:平之将军在殿内,福远怎会不提前同我说?不应当啊!再有,这邢然非正式戎装,一身便装风尘,君臣见面他躲在柜后做什么?还有,沐祎之前便说了,历年新年宫宴,邢家方便回来便回来,不便回来便不回来,毕竟若要赶上初几到王城便得在路上过年。对于邢家时常缺席年初宫宴,历来南沐王都是另行以黄金白银与贵重之物加慰问信函派人送去代表王意的。可这依然解释不了为什么邢然这样出现在这里……
      两脸明显懵视的尴尬间,邢然先开口向蓝颜道:“老丞相新丧不余年,我惦记殿下,亦久仰丞相,年前便私往回赶,又怕提前说若迟到了会耽误百官正常宫宴。路上遇见钱敏说是去给我报信,便同他一道回来。考虑再三,决定还是直奔王宫来私见殿下。一路奔波衣衫有些不整,之前心急没有在意这些,方才借着柜后整理一番。惊扰了丞相,实在对不住。”
      蓝颜听完邢然解释一切都通了,但他却不能给人解释自己为什么方才言语和行为“调戏”南沐王,他只得权当一切未发生过,从容笑道:“误会一场不必再提。将军辛苦,将军请坐。”
      有时候,你若有本事不尴尬,尴尬便是别人的。
      被蓝颜让座,邢然看了一眼桌案旁就两把椅子,还是并挨着的,且沐祎刚从其中一张上起来,他自是不好坐,于是道:“军中站久了,坐着反不习惯。”
      蓝颜出去,亲自提了把椅子进来。
      被蓝颜让了座和茶,邢然忽生一种到人家做客,被“女主人”热情招待的感觉。他甚至生出一种“人家女主人在,我同男主人说话可得小心些”的怪异感,他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瘆出一身鸡皮疙瘩,好在三人很快切入正题开始探讨正事。
      尽是男子间,王、相与将军间的商谈,邢然这才忘了此前怪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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