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让道姑给骗了》何须怨杨柳

65、赤练莫愁

　　李松风不仅被吊在空中，还在缓慢地转着圈。再看他不仅灰头土脸，且衣衫破损，四处都有都有伤痕。显然是受了刑。我心中忐忑，真担心师姐们也会遭此毒手。
　　可奇怪的是，那帮黑衣人将霍师姐和颜君遥带到李松风旁边，背对背捆好后，竟就这么不管了。我和小萧姑娘更是毫无束缚，被放在地上。我本想偷偷替霍师姐解开绳子，可一看不远处冲天炮正盯着我，手中握着刀。
　　我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好作罢这念头。

　　待一波巡查的黑衣人走远，霍师姐突然出声：“李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松风愁苦道：“两位姑娘，实不相瞒，我昨夜上山时大意了些，中了他们埋伏，被歹人绑到这里。原本指望着你们来救我，没想到连你们也！……唉。”
　　小萧姑娘问：“他们是什么人？”
　　李松风大概没想到小萧姑娘也会开口，他似有些不愿答，但终于还是给了面子，说：“听口音可能是川蜀一带的魔教。却不知具体是哪派的。”
　　霍师姐沉默片刻后问：“那么李兄知不知道山门中其他人被关在何处？”
　　李松风语气诧异：“霍姑娘什么意思？其他人也被捉住了？”
　　霍师姐道：“我们赶到山门内时，发现山门中的人全都不见了。”
　　李松风听了这消息，是浑身一震，显然惊呆，好半晌过去，在空中转了好几个来回，才愕然开口道：“全不见了？师父们出了事？”
　　霍师姐语气稍急：“李兄莫非不知道？”

　　此时听得不远处一女子怒喝：“阶下囚还这么吵，把他们嘴堵上！”
　　接着便从暗处闪出几个黑衣人，往李松风嘴里塞了个大馒头。李松风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话，霍师姐无可奈何，只得闭嘴了。

　　洞中大风呼啸，好似鬼哭狼嚎。又有水滴从头顶上不停滴落，哒哒哒响声不绝。我和小萧姑娘挨在一起坐着，虽然没受虐待，可心中却是无比的委屈害怕。没想到生平头一次面对魔教，竟就这样被她们捉住了。
　　我的江湖经历可谓是非常失败。

　　好在还有一点令人欣慰——那两个魔教女子先前虽是口出狂言侮辱了霍师姐和颜君遥，却并没有真的把她们两个怎么样。甚至还将二位师姐捆在一起。仔细一看，更是发现霍师姐的胳膊挽着颜君遥的胳膊，两个人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在这阴森可怕的山洞里，不失为一种相互取暖的温存场景。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端着盆热水，另一人拿着根布巾。一个开口道：
　　“好久没吃小孩的肉，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
　　另一个道：“这次捉回来的两个娃娃都被养得白胖白胖，口感一定很好。”

　　哇呀！魔教中人这是要吃了我和小萧姑娘？

　　我登时被吓得哇哇大叫，霍师姐也厉声呵斥她们不准伤我！可我却实在跑不过她们，不一会就被她们给捉住了。那一个拿布巾的将布巾沾湿了热水，在我脸上使劲擦揩。且一次竟还不够，要反复来回擦。我的脸蛋子被她弄得生疼，心中又很害怕，一时间痛哭不止，这两人却哈哈大笑。
　　一个道：“这个也顺眼了，小脸跟桃子似的，真是可爱。”
　　另一个道：“这个一定是华山派的弟子了，华山派养弟子总是这么寒碜。还不如叫我们带回去，好生梳个辫子，穿上小裙子。”
　　我听这对话似乎有些不对劲，睁眼定神一看，就见面前布巾上全是血，木桶里也红艳艳一片。这两人接着又在我胳膊脖子里擦了一会，而后便端走了热水，把我放回地上。
　　小萧姑娘走过来，对我说：“依依，我觉得她们只是想给你洗脸。你刚刚脸上全是血，看着很吓人呢。现在干净多了。”
　　我咬牙抽噎道：“杀猪前就是得洗干净呢！”
　　小萧姑娘咬了一口手中鸡腿，点头道：“好像是有这种习俗。”
　　我惊骇：“你在吃什么？”
　　小萧姑娘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在吃鸡腿。”
　　我忙问：“哪来的？”
　　小萧姑娘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黑衣人：“她给我的。你也去管她要一个，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呢。”
　　我大惊：“你怎么吃魔教的东西？”
　　小萧姑娘后知后觉地慢慢瞪起眼睛，神色惊讶又愤怒：“唔呀，我为什么要吃魔教的东西？”说着，她立刻高高扬起手，就要把鸡腿扔在地上！结果愣了好半晌，又没扔。坐下来，生气地把鸡腿咬了一口。
　　她道：“我要把他们的东西全部吃光。”

　　夜色已沉，四处燃起火光。我到这时才终于看清这山洞里的面貌。这山洞很深，且很高。一眼望去看不见底。黑衣人们正四处走动，将各种兵器箱子搬来搬去。这儿显然已成了魔教的临时营地，而且人还不少。

　　正观察着，那对妖娆双胞胎来了。
　　我一看，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这又是一个女子。她戴着斗笠，蒙着面纱，身旁挂着一柄朱紫色的剑。一身长裙外边蒙着一层纱。一步一步，颇有风度。走至霍师姐和颜君遥面前，便开口道：“霍大师姐，两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霍师姐咬牙低喝：“妖女，我不认识你！”
　　那女子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在扬州悦青楼上喝酒，舞得一手好剑，吹得一手好曲。潇洒快意，千杯不醉。大家都说，华山一群脓包徒弟，就你霍彤还能看。”
　　颜君遥身子微颤，冷冷一笑：“贵派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把一条邋遢野狗当个宝贝。”
　　小萧姑娘锐评：“我也觉得，不如江师兄。”
　　霍师姐涨红了耳根，眼睛都闭上。生气道：“你这妖女直言来意便是，休要辱我师门！”
　　那女子一笑，抱了个拳，道：“在下赤火教，莫愁，有礼了。”
　　赤火教，没听说过。除开魔教榜首的风雪宗和菩提血楼外，剩下的十二邪宗里，也绝没有这赤火教的名字。前有天一神教，后又有这赤火教。这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出现的魔教新势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师姐瞪着莫愁：“山上的人去了哪？白桥村的村民又去了哪！”
　　莫愁一笑，当真答道：“山上的草包们又蠢又傻，中了我们的计，被关起来了。可这白桥村……不好意思，和本教无关。”
　　小萧姑娘捂住嘴：“白桥村的大家当真是被龙王爷收走了！”

　　这莫愁背起手，在两位师姐面前踱步，口中慢慢道：“不瞒霍大师姐，我们赤火教此次来青城，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取回本教圣物。待我们取到东西，立刻就离开，绝不打搅正道的诸位在青城派玩乐。”
　　霍师姐问：“你们的圣物是什么？”
　　那莫愁道：“本教圣物，一有千年的白玉灵芝，二有……”
　　她还未说完，霍师姐就叫停。霍师姐道：“千年白玉灵芝是峨眉派的宝贝，怎么成了你们赤火教的圣物？”
　　莫愁撩拨面前轻纱，不屑一笑，道：“白玉灵芝是峨眉派的妖女从我们这抢过去的。”
　　霍师姐道：“你自个手底下一帮人作妖不说，却说别人峨眉派的仙姑是妖女。好大的口气。”
　　“霍大师姐莫心急，”这莫愁说完了第一件宝贝，又开始说第二件。她道：“这另一件宝贝，也是顶好的一昧药材。名叫赤焰蟒王胆。三十年前由我派教主赠予了卧松云，想请他对赤火教弟子多多照顾。谁知道卧松云没当上青城派教主，东西还被何缥缈拿走了。我们现在便要把这蟒王胆收回来。”
　　颜君遥半晌不说话，此时突然阴森森开口，冷笑道：“是不是风雪宗大魔头慕青衫的生辰快到了，你们无礼可送，这才漫山遍野地找礼物来了。”
　　那莫愁一听，身形一顿。片刻后又慢慢笑道：“没想到颜道长消息这么灵通，连风雪宗的大事都知道。那我废话不多说了。若是找不到赤焰蟒王胆，两位就助我取得千年白玉灵芝吧。”
　　她说罢，两手一拍，招呼了两个黑衣人来，取走了霍师姐佩剑。那莫愁拿了剑，抽出一截，登时寒光乍现，满洞过风。连忙又把剑收回去。惊道：“真是一柄好剑！”
　　霍师姐发怒：“还给我！”
　　莫愁把剑收在背后：“都说华山弟子爱剑如命，江湖人见华山剑见如见华山人。霍大师姐，就借你这宝剑一用，我去峨眉请那千年白玉灵芝出来。”
　　她一面说，一面往洞外走。还对手下两个女子说：“早听说霍大师姐广交天下英雄美人，连峨眉派的仙姑都和她有同床共枕的交情。这一回，就让我验验真假。”
　　我回头看霍师姐，见她气得脸色都发白。再看颜君遥，这女道人却并没有什么格外反应，只是阴着脸，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小萧姑娘在旁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赤火教要偷峨眉至宝，所以挟持了你们霍师姐，借她的剑去请千年白玉灵芝出来。”
　　小萧姑娘说的一点不错，可我认为这计划一定不会成功。霍师姐虽然和峨眉派有交情，每年生辰时，峨眉派的礼物也总是第一个赶到华山。但那门派至宝毕竟是全门派的东西，怎能被霍师姐的一把剑请出来？
　　绝不可能！
　　只是不明白，赤火教这么大的本事，连我们在青城派的人都能全部挟持，怎么不直接上峨眉去抢呢？青城派如今可是有华山武当青城三派势力，怎么想我都觉得，对付峨眉一派要更轻松一些，

　　这疑惑没能得到抒解，我的头突然有些发晕。只好去挨着霍师姐，闭上眼睛睡觉。不知过去多久，恍恍惚惚的，就听有人说：“起来！”
　　我睁眼一看，来人是双胞胎姐妹之一那个弯刀女子。
　　她一个人来的，比着刀在霍师姐脖子上，叱道：“堂主已用不着你们了，出去受死！”
　　霍师姐一愣，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站起身，连带着颜君遥也一并站起。
　　李松风在后边呜呜嗯嗯大吵大闹，那弯刀女子便把他口中馒头摘了。李松风立刻道：“妖女休伤霍姑娘，有种冲着我来！”
　　他先前受了酷刑，又被馒头堵住嘴好半天。此时一听声音竟嘶哑的不像话了。那弯刀女子不屑笑一身，一个旋手便把绳子一割，叫上了两个绿衣人，扛着李松风就走。我和小萧姑娘也被勒令跟上，一时间害怕不已，不知是要遭遇怎样的对待。
　　月黑风高，山上更是黑的很。黑衣人们举着火把，前进速度也非常慢。四处不知是什么发出叫声，又从我们头顶掠过。待走到一处山石角落，就听那弯刀女子说：“停。”
　　几个黑衣人同时下跪道：“请灵蛇使吩咐。”
　　霍师姐挡在颜君遥面前，发出狼一样的咆哮。
　　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弯刀女子声音竟陡然一变！咬牙道：“我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请你们这些魔教败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