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灶窑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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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杀我？
【血宴。】
谁救了我？
【血宴。】
除此之外，谢卓颖再问什么，系统都不肯再答。
经历一场刺杀，虽然忧心忡忡，有种随时小命不保的感觉，但她没有乌龟的壳，总不能彻底缩起来不见人。
柳娘替她请的砌匠顾师傅今日一早从京畿赶了过来，听完谢卓颖要的那种灶台，虽然疑惑了几秒钟，但还是老成持重地应了下来。
顾师傅是鳏夫，比较沉默寡言，但逢人与他交谈，他总是会乐呵呵的一笑。
总的来说，是个很好相与的人。
谢卓颖没有什么款待别人的经验，极尽所能，午饭也只是做出了一道“家灶版”窑鸡、一道辣椒扣肉、一道蛋抱豆腐、一大碗羊奶羹、七张卤肉卷饼而已。
荷叶打开的一瞬间，鸡皮的焦红，鸡形的丰满，鸡腿的妖娆，鸡身的鲜香，一起构成了一副诱人的世界名画：来呀来呀~
辣椒和小咸菜很好的中和了五花肉的肥腻，辛辣刺激着舌尖，宛如挑逗，又如同挑衅，五花肉的肥瘦相见恰好满足了嘴巴对肉质的挑剔。
豆腐Q弹滑嫩，鸡蛋才刚从液体凝成形，软趴趴依附着不太刚强的软豆腐，一口下去，即解了窑鸡的油，又化了五花肉的腻，唇齿间只留一股淡淡的余香。
“太好吃了，阿芜，你要是每天给我做饭，我不要工钱都行。”什么细嚼慢咽，什么端庄姿态，在好吃的面前，通通给我陆彩儿趴窝遁形。
小云笑眯眯地看着自家阿姐，她手里的大鸡腿还没啃完。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谢卓颖笑道。
“哎呀，别嘛，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逗你的，”谢卓颖想了想，认真道：“彩儿，你真的不打算在陈家布庄做工了？那毕竟是长久的谋生，我的店还不知道能不能开下去、能坚持多久，或许到最后，倒闭了也不一定，你要不再想想？”
“我就跟着你，”彩儿语气坚定，“你厨艺这么好，别人吃不到是他们可惜。”
她真的折服于谢卓颖的厨艺和人生选择，也是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吃人的布庄了。
柳娘和顾师傅相视一笑，没说什么。
趁着今日砌灶，谢卓颖打算把桌凳碗筷都置办了，彩儿上午大展了一番杀价身手，颇为华丽地结束了买菜之旅，自然要再跟去“建功立业”。
走了两条街，对比了七家木行，最后选择了童氏木行。虽然同样是四尺长三尺宽的松木桌，童氏木行比别家还要贵十文，但他家胜在“买十张桌子送十把凳子”的营销模式。
最后在彩儿和谢卓颖软磨硬泡之下，童氏老板不仅咬牙送了二十把凳子，还免了运送的马车费。
一两银子，白花花的一两银子，谢卓颖颇为不舍。
“老板，你是老板吧，你们家的桌子凳子，能卖的，小爷我统统买了。”
吊儿郎当、目中无人、没事找抽的声音，陆彩儿再熟悉也再恶心不过了。
童老板眼睁睁看着快要到手的一两银子被陈世康颠回谢卓颖手里：“您都买了？敢问这位小爷要这么些桌椅凳，有何用处？”
“有何用处？”陈世康今日拿了把墨扇在手里，胳膊好了，脸皮也更厚了，色眯眯地盯着谢卓颖不肯撒眼，“有用就是了，终身大事。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都卖给我没错。”
谢卓颖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墨扇，莫名觉得很扎眼。
彩儿嫌恶地瞪了陈世康一眼，将谢卓颖手里的银子塞进童老板怀里：“老板，我们要的十张桌子二十把凳子，别忘了先给我们送到西红市福来面馆旁还没来得及挂牌的新店铺，剩下的桌子，您再都卖给这位阔少爷。”
陈世康转手就把童老板没焐热的银子扔回陆彩儿怀里：“小爷我要的是全部，包括你们要的十张。”
陆彩儿指着陈世康的鼻子：“陈世康，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先来的。”
“那又如何？”陈世康一抖衣摆，“我出双倍，不服，你加钱啊。”
“三倍。”谢卓颖声音很平静，朝惊愕的童老板温善地笑了笑，“老板，桌子我急用，请务必尽快送到。”
“啊，好。”这这这，童老板不禁有一丝恍惚，刚刚为了二十文车马费不禁要哭给他看的小姑娘，应该是她吧。
“等等，我出四倍。”陈世康无所谓道。管它多少，他老子有的是钱。
“五倍，”谢卓颖终于吝啬地睨了陈世康一眼，“老板，我的积蓄不多……”
“十倍！”陈世康胸有成竹地笑了，我看你还能往上加！那得意的样子，三分欠抽，三分欠骂，四分欠爹妈的混合双打。
彩儿忽然有点怜悯陈世康。
她往日觉得他只是蔫坏，现在惊奇地发现，他几乎愚不可及。
谢卓颖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携彩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不论谢卓颖进哪家杂货铺买什么，陈世康都会跟在她身后出双倍以上的价格让谢卓颖不得如意。
罢了，逛了三家铺子后，谢卓颖看开了，今日权当拉动盛京的GDP了。
翌日一如既往，陈世康学业不行，让人盯梢的功夫了得，谢卓颖甫一进铺子，陈世康便准时准点地出现。
谢卓颖也不客气，瞧见什么新奇好玩都问一嘴价格，她倒要看看陈世康是有个多家大业大的爹。
不出所料，第三日傍晚，付明珠终于出现，不由分说地捆了陈世康，而陈世康直到这一刻，还沉浸在谢卓颖拿起一只白玉壶勾唇笑了笑的美好幻想里。
玉行的老板宛如看见天神降临：“陈夫人，您来了可就太好了。我这玉行里的玩意儿不多，但货真价实，我也不多要，您出五千两，正正好好。”
“老板说笑了，”付明珠从容应对，“犬子胡闹，老板也跟着凑热闹不成？陈家是做布行的，也是小本生意，又不是开地下钱庄的，哪来的钱买您的玉行？”
“娘……”
狠狠的一耳光，打蒙了在场所有看热闹的人。
“你叫我什么？”付明珠的心似乎在滴血。
陈世康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甚至会担心他的头发丝有没有少一根的娘亲，居然会动手打他。
用尽了全力，抽在他脸上。
“娘……”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娘了？”付明珠逼近陈世康，叫押着陈世康的下人都被付明珠的眼神吓得胆颤，“你为了一个狐狸精一笔一笔挥霍你娘和你爹一文一文赚的血汗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娘？！”
“两天，三千两！外面不知道还有你欠的多少债！陈世康，你是想让我和你爹把人头押给地下钱庄换钱给你挥霍？！”
全场静悄悄，都被付明珠的情绪感染。
良久，陈世康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知道错了”。
他最烦的就是珠算，所以这两天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具体挥霍了多少钱，现在他知道了，肯定会收敛的嘛。
抬眼觑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娘亲，小声道：“您别发脾气了，阿芜看着呢，丢人。”
丢人。
血淋漓的两个字，几乎击溃了支撑一位劣子的母亲最后的坚强。
她以为狠狠的一巴掌足够唤回她的好儿子，事实证明，这巴掌来得太晚太晚。
“丢人，”付明珠缓缓转过身，看向乖乖立在一旁的谢卓颖，凄苦一笑：“阿芜姑娘，你是否觉得我丢人？”
“娘！”
谢卓颖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回答。
与她何干？！
“阿芜姑娘，”付明珠猝然跪下去，一阵唏嘘，心软的妇人不禁流下感同身受的眼泪，“犬子爱慕你，为你做了这么多的傻事，你可曾有一瞬，对他心软？”
“娘，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起来，娘！”
付明珠虽然含着痛苦的泪，但她看谢卓颖的眼神无比锋锐凌厉。
谢卓颖很平静：“我对陈公子并无男女之情，这两日我和陈公子说得很清楚。”
“以前没有，哪怕看到他为你散尽家财，你也不曾心软？”付明珠的语气不乏狠厉，无声无息间就把谢卓颖逼到一个无情无义的角落。
“不曾。”
议论纷纷不绝于耳，有围观者直接大喊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谢卓颖一直很清醒理智，却一瞬间被击溃。
“阿芜姑娘，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你为何对犬子这般无情？”付明珠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帮他把谢卓颖搞到手，陈家恐怕永无安宁。
“就是，不喜欢人家让人家替你花那么多钱？”
“哪里来的狐媚子，面生啊，喂，你从哪里野来盛京骗男人的？”
“长相太妖艳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良心的种。”
……
言语恶毒，指手画脚，眼神似烙铁，一寸寸烫烧着谢卓颖的肌肤。
熟悉的窒息感，宛如被丢进大海里，无处遁逃的窒息感，狂风暴雨般席卷着谢卓颖。
灵台一片混沌，谢卓颖眼睁睁看着眼前天旋地转，最后陷入绝望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家灶窑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