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
-
周絮也知道现在林飞卿身上不爽快是为了谁，因此逗了一句，见他服软也就撒手了。
林飞卿的痛在经脉，不在肌肉上，周絮和温客行也不能给他揉一揉什么的，不然真气乱窜可更痛，因此两人就坐在旁边陪他说话分散注意力。
因顾湘前几天口无遮拦说什么自己和阿卿“无亲无故”，周絮也想起赤心医馆里的人了，聊着聊着便问林飞卿是否回去看看。
林飞卿摇头：“当初说好一走三年，三年不到，回去干嘛？”
温客行问：“那三年后呢？”
林飞卿道：“到时我再送封信呗，就说一辈子都不回去了。”
温客行没亲眼见过赤心医馆里的人，因此只是“哦”了一声，拿过桌上的一碟瓜子来磕，每磕两个就吃一个留一个。
周絮却是知道那些人待阿卿的心不坏，特别越州城里还有一个年老的程伯，看起来寿数也不长了，便多问了一句：“真不回去看看吗？”
林飞卿直接道：“师父已经走了，我回去看谁？”
温客行听他的话中仿佛带了怨气，便问道：“怎么，他们待你不好？”
林飞卿就沉默了，温客行也不催，继续剥瓜子，周絮见桌上还有一碟花生，也拿过剥了起来。
一会儿后，林飞卿开口：“跟他们没关系，是我师父。”
医馆里的人，包括经营酒楼的朱富贵，都是甘棠考虑到自己徒弟的性格，为之精心挑选的人。
这份心意很好，可偏偏林飞卿因为亲生父母的缘故，最厌烦有人想要控制他，做他的主。而精心保护，在另一层面来说就是控制，甘棠正巧是个对自己领域的人拥有很强保护欲（或曰控制欲）的人。师徒俩在这方面没少磨合。
甘棠一开始做得不露痕迹，他没察觉出来，不知不觉间配合了许多，察觉出来后，也少见地一言不发。
因为林飞卿已经看出，甘棠是抱着安排身后事的心情来挑人。
在他心里，死亡是一件很私人，应当完全由当事人做主的事情。所以他不会刻意去祈求师父留下。
为了让她走得安心，林飞卿愿意继续配合她，接受她的安排。
甘棠走后，林飞卿心里对被控制的反感再也没有压抑的必要，他对医馆那些人的态度也就一日差过一日。
但也只是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而已，除此之外月钱给够，不打不骂不搞服从性测试，不刻意压榨磋磨员工，放到哪个时代都不能说是个坏老板。
因此，此时的林飞卿对于再也不回医馆一点不亏心，他跟那些人不过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真的没什么特殊感情。
即使他知道他们不仅把自己当老板。
温客行边听边磕瓜子，他速度快，瓜子仁堆了一个小尖。见他说完了，温客行把那堆瓜子仁扫到手心里，递到林飞卿嘴边。
林飞卿凑过去，将双唇印到他手心上一吸，瓜子仁就都被含进口中，而后灵舌又故意在那手心上蜻蜓点水般一触。
温客行手心一痒，收回便见那里出现一点水印，遂笑着用指腹摸了摸他的脸：“阿卿越来越会撒娇了。”
被喂的林飞卿两颊鼓起，主动蹭了蹭温客行的手指，愉快地嚼着瓜子仁，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宠物松鼠，完全看不出其人心如磐石，不容转移。
他嘴里有东西，说话便有点含糊：“谁叫你和阿絮喜欢呢？”
这两个男人对上彼此，简直跟斗鸡似的，非得压过对方不可。但一个家庭里总得有人负责居中调和，林飞卿认为自己责无旁贷，便有意将自身气质变得柔和些。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周絮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嚼碎，又喝了一口酒，问道：“你教成岭是不是很辛苦？”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将自身意志强加于我，”林飞卿将瓜子仁都咽下，“教成岭是我自己选的，难是难了点，但我不觉得辛苦。”
他抓起周絮的手，轻轻摇了摇，柔声道：“我们阿絮不喜欢、不擅长的事，我当然要帮忙分担一二了。”
周絮深吸口气，忽然道：“阿卿，你把内力还给老温吧，不急这一时半会。”
林飞卿尚未反应过来，温客行已经把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掌：“阿絮说得不错，阿卿，你还给我吧。”
林飞卿下意识照做，还了之后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他咽了咽口水，犹豫道：“七爷和大巫在隔壁，白日宣淫不好吧……”
周絮捏着他的后颈：“谁叫你燎火的？”说完便将人按进怀里亲。
……
本来七爷大巫与三人约好晚上一起用餐，却忽然听见了那边传来的异常声音。
七爷竖着耳朵细细听过，感叹道：“阿卿受累了。”说完便被吃醋的小毒物拉上塌了。
晚饭之前，顾湘听了听主人和他家两口子的动静，便知道今天又是自己、曹蔚宁和张成岭一起吃晚饭。
她倒也习惯了，从前还会假模假样地感叹一句“世风日下”，现在已经能面色不变，习以为常地招呼曹蔚宁和成岭点菜。
转眼几天过去，周絮将瓶子里的药吃完，就到了正式拔钉的时候。
周絮躺在床上昏睡，由大巫为他拔钉，一墙之隔便是他的两位爱人。
林飞卿嘴唇紧抿，面色有些阴沉。虽然经脉的疼痛一如既往，但是与心中的担忧焦虑相比，疼痛不值一提。他苦中作乐地想，看来前几天的适应性训练根本没必要。
温客行坐在他的旁边，肩膀挨着肩膀，同样面无表情，脸色有些苍白。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着等待一个结果。
他们都知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周絮肯定是不会继续活的。因着这个他们绝不愿意接受的情况，即使大巫保证了万无一失，两人也克制不住地担忧。
林飞卿沉默许久，眼睛望着虚空中一点，心想：“若在里面的是我，定不叫你们如此担忧。”
经脉尽断又如何？他习武的初衷，从来只是自保，若武功尽失，那便换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譬如毒术和机关术，两样都是不需要内力的。
武功，从来不是他的精神倚仗。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第 9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