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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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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镯子丢了
当夜,府里的人都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大夫人的院里请安,大家都小心翼翼,就连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夏至更是低眉顺眼。
大夫人坐在主位,手里接过丫鬟端过来的热茶,扫视了一圈,淡淡道:“昨儿个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也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最近府里要调查这件事,动静可能大一些,大家也别奇怪。”
婉如听完这些话,转身看了众姐妹一眼。
目光意味深长。
大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查了一夜,也没有任何的头绪,明显看出,整个人疲惫的很。
果真,请了安,就吩咐大家回去了。
夏至和春桃走在最前面,昨夜那个梦莫名其妙的,夏至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步履匆匆的两人又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快。
婉宣跺跺脚,愤愤道:“那镯子又不是我们弄丢的,还不知道是姐姐院子里的哪个丫鬟婆子看着眼馋,偷偷拿去了呢。倒是让我们配合,大夫人也太偏袒了吧。”
婉静看着走远的夏至主仆,没接话。
婉如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自然是偏袒的。
也只有婉宣敢抱怨了,只是,这刚出了大夫人的住处,婉宣这么抱怨,也不怕隔墙有耳。
婉静没婉宣这么没头脑,本来两人离得不远,听见这话,她也领着丫鬟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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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看着女儿一脸懊恼,她走到窗子前面,修剪了刚冒出来的花枝,问:“怎么,你院子里就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婉如摇摇头,一无所获,她求助地看向母亲。
大夫人把手头的剪刀递给身边的丫鬟。
她站在一边,看着慌乱懊恼的女儿,耐心道:“如儿,母亲今日可以帮你查,只是,以后你出嫁了怎么办,母亲还能帮你?有些事,不能一味倚靠别人,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明白吗?”
婉如揪着手上的帕子,低声道:“往后女儿一定好好学。”
看着婉如一点也没听进去的样子,大夫人无奈:“行了,也不是一日半日能学会的,我拨一个嬷嬷给你,协助你调查此事,你要认真看,仔细想,这事究竟怎么解决为好,明白吗?”
婉如惊讶地抬起头,随即高兴道:“谢谢母亲,还是母亲带我最好了。”
说罢,小步走到大夫人身边,拽着大夫人的胳膊不放。
大夫人看看女儿这样子,无奈,却也高兴。
*
接下来,婉如住的院子,从丫鬟婆子到外头的小厮,都一一审问了一次,且动静很大。
只是,这么闹了三两日,却没什么结果。
大夫人允了大家这几日不去请安,夏至乐的清净,每日看看书,写写字,还算安逸。
那晚的那个梦境,她还以为这几天可能还会再次梦到。只是,这几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放松,闭门不敢乱出去。她总觉得,有一个那样的梦,肯定是发生过什么,或者给她预警。
今日大厨房提过来的早饭是粥和馒头,已经有些冷了。
春桃看着没有一丝热气的饭菜,再看看菜色,恨恨道:“厨房这些人,也太看人下菜碟了,大姑娘那头的人去提,就是刚出锅的热的,咱们的就是凉了的。”
说罢,怒火更甚,她转身就要出去:“我得和他们理论理论,凭什么这么欺负咱?”
夏至忙把人喊住:“你做什么去,你去了就有用了,赶紧回来。”
春桃恨铁不成钢:“姑娘,您为什么这么软,这府里的人,就是看您好欺负,才敢这么做。”
夏至不发火,甚至毫不在意,“春桃,咱们本来就是来了不久,这两天又是多事之秋,你若是出去了,岂不是招惹麻烦?”
春桃还是不甘:“可是,咱们就这么任人欺负吗?”
夏至笑笑,这丫头,倒是真心为她想,只是,没必要,偶尔的一次罢了,何必计较,她如今的身份,也没资格计较。
“你呀,气性太大,这大厨房估计也是忙不过来了,又不是总这些饭菜,只是今天而已,且还有事情我要和你说呢。”
听见姑娘有事交代,春桃这才不再计较。
吃罢早饭,收拾了席面,夏至吩咐道:“春桃,把咱们院子里的人等会儿全部叫过来,我有事情说。”
春桃不解,但也乖乖去做了。
夏至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圈下面站的人,有些还算是勤快,有些时常往别的院子跑,她都知道,也不知道是自己想找个好出路,还是本身就是别的院里的人,这些人,她都过来了,还在闲聊着。
夏至目光一一扫过,有几个大胆些的婆子,竟抬头看她。
“如今府里正是多事之秋,我又是新来的,大家可能不怎么熟悉,最近这几日,你们就都别瞎出去了,要是非得出去,也要一一禀明。大家做的好,我自然有赏,若是做的不好,到时候被罚,也别说我心狠。”说这些话,夏至起初几句还有些紧张,越说到后头,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有个婆子犹犹豫豫,看了看两侧的人,最终还是张口了:“姑娘,这要是没事,奴也不出去,但最近家里有人病了,还等着我去照顾呢。”
夏至瞧过去,是一个婆子,穿的不甚好,衣服干净,但明显洗了许多次了,国字脸,看着倒是忠厚老实。
夏至瞥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别处:“你们心里有什么小算盘,我不计较,只是记住了,这主子们啊,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个叛主的人。各位记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底下的丫鬟婆子各个噤若寒蝉,夏至没想着把她们怎么样,就自己现在的样子,总有些人想着找个更好的去处,只是,最近紧着些,别惹祸就行了。
大姑娘婉如的院子里,王嬷嬷一一清点查问了院子里的人,实在没有头绪。
婉如有些急,若是别的东西,倒也罢了,可那镯子,可是信物。
“嬷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嬷嬷想了想,问:“姑娘,您确定是您院子里的人拿的?”
婉如很快答道:“肯定是,我这院里,哪有什么外人……”
说到这里,婉如想起了前几日自己还请姐妹们来赏花。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嬷嬷,前几日,几个妹妹也来过我院里。”
王嬷嬷沉吟半晌,道:“奴婢不确定,但如今没了头绪,倒可试试。”
婉如有些过意不去:“嬷嬷,妹妹们都是府里教养出来的,不会眼馋那镯子吧。”
王嬷嬷眼神幽幽看向府里的一处。
婉如跟着看过去——那是夏至住的地方。
*
夜里,夏至又入梦了,梦里的她,好像是一个幽魂一般,她穿梭在梦境里,别人都很真实,但似乎那些人看不见她。
夏至看见,有几个小丫鬟在角落里说闲话。
“你们说,那镯子是不是新来的三小姐拿的啊,那天,咱们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去了呢。”一个尖下巴小丫鬟边做手里的活,边对着另一个丫鬟道。
另一个丫鬟是个圆脸,性子有些直:“嘘,闭嘴吧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那尖下巴的丫鬟撇撇嘴,道:“咱们这破地方,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怕什么。”
圆脸丫鬟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了,但是我觉得不可能吧,那可是小姐,每月都有月例呢,怎么可能去偷东西?”
尖下巴丫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屑地解释道:“那可是大姑娘的,你傻吧,大姑娘的东西值钱的很,那小姐可是新回来的,据说身世不好,好似以前是个农女,吃穿连咱们都不如呢。”
夏至听了一阵,忽然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回头,院里,远处有一个丫头 ,正听着呢。
夏至看见,偷听的那丫头回到了婉宣的院子里,婉宣怒气冲冲,直接去大夫人那里告状,随即,一伙人就去搜她的屋子。
那个她,可怜无助,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最后,在她的屋里,找到了那只丢了的镯子。
梦里的夏至百口莫辩,她看着那个并不属于她的镯子被找出来,从她的屋里找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就有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压住了她。
她哭喊着,不是她拿的,她是冤枉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更没有人相信她。
院子里,她被压在长凳之上,厚厚的板子朝着她打来,夏至实在不忍心去看,周围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帮她,没有一个人替她说一句话,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冰冷冷的,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惨状。
伤心绝望,却无人关怀,无人倚靠。
夏至感觉这个梦境太真实的,她摸摸自己的心口,那颗心,好似被割裂一般的痛楚。
夏至难受至极,一挣扎,她就醒了,对上了黑漆漆的帐子,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那里早已染上了一层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