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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郑晏非把面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送李璊出门回来情绪不高的夏续,温柔的叫了一声:“小续,吃饭吧。”
      “啊,好。谢谢。”夏续回过神来,点点头应到。他坐在低矮的沙发上,弓着腰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是番茄肉丝面,是他喜欢吃的。
      番茄有心的去了皮,在浓郁的汤中变得软沙。面条煮的刚刚好,一筷子挑起来根根分明。在灯下,肉片带着汁水泛着光,香油醇厚的底蕴不时的裹挟着香菜特殊的清香在鼻尖萦绕不曾散去。汤汁甜咸正好,有心的还撒了点玉米粒。
      妈呀……
      夏续边吃心里边想。
      这男人竟然会做饭……
      会做饭的男人最可怕了……
      郑晏非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看起手机。
      ……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十多分钟……
      又来了……
      夏续风卷残云般干完了这碗面,不得不说:
      做的是真好吃。
      比他姐做的好吃。
      夏续把碗端起来准备去厨房刷了。
      “……郑老师?”他想问郑晏非为什么不休息
      “锅我已经刷过了,碗的话我来洗就好了。”郑晏非抬起头来回答。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夏续忙解释道:“我去刷,您先去洗漱吧。您也忙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郑晏非礼貌的笑笑,起身说道:“那我也去洗漱洗漱。”说完拿起行李箱里的白色浴巾去浴室里了。
      夏续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气。自顾自的去厨房刷碗。

      卫生间内

      花撒里的热水倾洒下来,淋在郑晏非紧致流畅的身上。水流过他脖颈弯下时呈现出的优美弧线,顺着他的肩胛骨流进了刺着青灰色羽毛纹身的腰窝。紧接着划过细长紧绷的大腿,小腿,最后落回卫生间的地砖上。打着旋进入了下水道里。

      他自己常常的紧绷与特意的掩盖住自己的真实心理,让很多人甚至他自己都忘了——这个男人刚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日。
      他也是个刚长成人的大男孩。
      “呼……”
      郑晏非闭着眼睛,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刚才两人倒在地面上的场景:
      夏续完美凸出的颚骨,深凹下去的锁骨,肉感极强的腰,六块腹肌,一直延长到浴巾里面的人鱼线……
      他脸红着感受自己逐渐昂扬的欲望,猛的把水温转到“冷”这一边。
      “哗……”
      “我不是......喜欢夏凉么?”他闷声的自问。
      -

      郑晏非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戴上斯文败类的眼镜。在浴室里就擦干穿好睡衣,擦着头走进拐角处的卧室。
      卧室里夏续正躺在床上打电话,面部表情极其丰富。
      “我不是说了有突发事件么,今天晚上是真的回不去了……拜托了,帮我圆过去了……哥!哥!刘哥!我错了!就这一次!……唉?!喂?喂?”
      ……
      “操,挂了?!”夏续生气的骂道。
      然后看到郑晏非尴尬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呃……我给室友说今天晚上不回宿舍睡觉……结果他挂了……”
      郑晏非笑着点点头,自然的坐在了床边擦头发。
      “呃……郑老师……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夏续坐起来,双手环膝问道。
      “我在这儿睡……伯母安排的……”
      郑晏非缓缓的说。
      “啊?不是还有书房么?……”等等……对啊,现在这不是原来那个大房子了。他们住的不过就是80八十多平方米的出租屋……
      他姐带着他和他妈从夏科书那儿出来了
      就简简单单的两室一厅,两卫一厨。
      以及一个没有什么用的,不向阳的小阳台。
      郑晏非正准备起身去打地铺,没想到却被夏续叫住了:
      “郑老师,您上来睡吧”要不然第二天老妈发现我虐待您又要生气了
      夏续心里想着。
      郑晏非一愣,抬抬眼镜,不好意思的说:“ 啊……不用了,我睡地铺就好了……”
      “地上脏,我的被褥新洗的。”夏续有些不耐烦了。
      “郑老师,我妈她身体不好。每次都要抱着我的被子去洗。干的不说,洗完了水滴的哪儿都是,万一滑倒了怎么办?”
      郑晏非: “……”
      年轻人,你在玩儿火。
      郑晏非叹了口气。
      “床大,我睡觉不乱翻身。我把被子给你,我搭个毯子就好了……”夏续说着往里面挪了挪,然后从枕头下面抽出了条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郑晏非仰天眨了眨眼睛,认命的点点头:
      “好的,我睡觉也不会乱动。那就麻烦了。”
      他轻轻的爬上床,往床边一靠:
      “小续,你先睡吧。我还要再做个卷面分析……”
      “啊……啊,没事儿。我回个消息马上睡……”说着,夏续有些不自在的将头转向手机里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无言。
      夏续漫无目的的刷着百度,翻过了几个吸引眼球不正经的三流广告。又转到表白墙来找些乐趣,不出他意料,置顶的就是一行闪烁着七色光芒的加粗字体:
      [我是郑老师粉丝后援会的!
      我TM要搞师生恋!!!]
      然后下面的评论多达一千多条。
      清一色的+1……
      他无语的看着配图——还是白天那几张……
      你们都不能有点新意么?
      还有,为什么还有人在@我啊?!
      [评论]
      F6:md我要@学长
      F7:六楼为什么要@学长?
      F8:借层楼,我也要@夏学长!
      F9:七楼,因为配。
      F10:我是七楼的那个,我明白了。
      F11:我就c了,这两个怎么可能会这么和谐?!
      F12:同意
      F13:+1
      F14:+1
      F15:+1
      F16: +1
      F17:+1
      F18:我是夏学长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我现在想申请翻墙加入“序言”cp后援会。
      F16:+1
      F18:+1
      F19:我是“序言”cp后援会的会长,如果想入会,请点击我的头像然后私信发我一张夏学长的九宫格。然后申请入会。
      ……
      操,这帮小孩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还有,“序言”是什么鬼啊。
      妈呀……
      “叮”手机提示音。
      他打开微信,顶头的是刘倍源发来的图片。
      他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宿舍床单的照片,中间湿了一大片……
      下面还有一行文字:
      说话算数。还有,你床单起静电。
      夏续:“……”
      操啊!!!!!!
      他现在想翻墙冲到学校宿舍和刘倍源干一架。
      妈的,老子的纯棉的小猪佩奇床单……
      多可爱的小猪佩奇
      妈的
      死腹黑
      给爷死
      操啊,我现在还能翻回去么?!
      夏续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在颤抖,面部表情极其丰富。

      夏续放下手机,转过头去看郑晏非:“郑…老师?”对方回过来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
      “睡了?”夏续略微吃惊。这人防备心这么低?郑晏非可能真的太困,竟然靠着床头就这么歪着头进入了梦乡。他的金边眼睛被蹭到了下巴上,如羽般的睫毛小幅度的忽闪,可能内心还在醒与睡之间挣扎。

      手机界面上停留在年级长发过来的Excel格式的成绩单上。

      “麻烦。”夏续“啧”了一声,伸手将郑晏非的手机和眼睛扔在床头柜上将被子踢给对方,自己起身关灯去小阳台抽烟。此时是十二点刚过一刻,不足七十平的出租屋里除了墙上挂的老钟正“滴滴擦擦”的走针早已没了别的声响。

      夏续躲在小阳台上抽烟,角落的那盆烂掉了的龟背竹里正飞着母亲嘴里常说的那种小“蒙蒙虫”。忽明忽暗的火星,映着自己的脸在玻璃上,那么一点白色的皮肤却像雪一样失真的假。他攀在窗边远眺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建业凯旋门依旧亮着璀璨奢靡的灯光,勾起了自己心里不完美的童年,不禁唏嘘:“老子想当年,光单单花在卖乐高拼他们这种商场模型的钱,都够老胡吃一段时间了呵,现在…”他低声骂了一句草。
      “夏科书吃屎了吧?把我们一家三口扔在关河这个破地方。”夏续猛吸了一口眼睛里有泪。风很大,呜呜的仿佛在怒吼。窗户一直“吱呀碰碰”的磕碰,这让夏续有点害怕。真正怕的其实在心里。他的奶奶还在夏科书手下的医院昏迷不醒,他爹就等着什么时候醒了把遗嘱一改,就真成维光集团的老总了。
      “天煞的豪门屁事,人命在他们眼里就真他妈不如金钱。”他抬手抹了一把不小心掉下来的泪,“燃气灶是他弄的吧,万一真的成差错了怎么办?姐要是那天晚上在学校怎么办?”他越说泪流的越多。奶奶是他在夏家除了姐姐唯一的念想。“夏科书这个畜生…吸溜。”

      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孩儿自己在阳台里,在多巴胺旺盛的晚上,后怕的哭了半宿。

      他将熄灭了的烟蒂丢在花盆里,转身准备拉开推拉门出去,结果——“嘶我日…”他拉门拉了半天,门竟然纹丝不动。红肿的眼睛显得他无比可怜,眼睛里慌张失措,被窗外的霓虹灯霞打在墙上的影子竟像个孩子。
      “靠。”他有点慌张。
      风太大以至于阳台气压比外面小,而且夜里温度骤降…总之是没办法硬开了。夏续冷静的动了动有些被冻住的脑子。

      国庆后的关河明显变冷,夏续本来就想抽根烟然后睡觉,结果现在被冻的…“吸溜。”一阵寒风吹过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草,鼻涕出来了。”

      他抱着从旁边的晾衣架上薅了件外套裹,睁大了双眼看着外面的灯光的一点点熄灭。

      夏续越来越慌,童年留给他的阴影——幽闭恐惧症已经挣脱了铁链的束缚,“轰”的一声将他死死包围住,勒住他的四肢与脖颈,捂住他的嘴吧与眼睛叫他无法挣扎。

      -

      “唔…”他捂住了自己的嘴,自己身上烙下了曾经这么对他的人的影子。
      “续续…你爸爸…”他的耳边回响着“他要把你关在这里…直到你憋死…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如鬼怪般,扭曲的声音幽幽的回荡在
      狭小昏黑的木箱子里,木头腐烂的恶臭味充斥在这里。潮湿的黏腻感,苍蝇在自己周围展示着自己的英姿,泥土的腥臭一股股往上翻涌…
      自己脚上腿上手上脖子上掉落着小的虫子,白色的肉虫,弄得他瘙痒至极。
      他不敢大口呼吸,因为每一次呼吸,脖子上勒的麻绳就会划烂刚愈合的伤口。流下的红色液体会让苍蝇更加兴奋。

      八岁的夏续,在这个腐烂的木箱子里呆了三天了。
      整整三天滴水未进。他已经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那里是上哪里是下。
      如果有人此刻摸他一下,会害怕于他此时身体上的高温。烫的吓死人。

      夏续被自己亲生父亲锁进这个狭小的空间,为了惩罚他看见了自己买凶杀人灭口丑恶的真面目,为了让自己的亲儿子学会闭嘴,不再像条养不熟的疯狗一样替他妈妈用厉牙咬向自己。

      夏科书想向那群彻底被资本蒙蔽双眼的行尸走肉证明人也是可以被驯服的,条件不是血脉,不是亲情。是暴力,血腥,精神分裂和ptsd。

      夏科书人模狗样的穿着gucci的衣服和鞋子,带着江诗丹顿的手表举着名贵的罗曼尼–康帝,用所有人都认识的名牌使劲将自己肮脏的躯体进行洗刷。他扯着丰腴的笑容转向会客厅里的一席人朗声说道:“吾以身实验。可以自豪的说,人是否可以被驯服这一件事,吾与吾儿将以事实说话,向各位业界精英们展示——人,是可以被驯服的!”
      在座的人看着挺着大肚腩扣子已经被撑掉一个的夏科书,集体沉默了几秒。在东道主挑眉回视之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真优雅啊,在场唯一一个没有鼓掌的人,灵景都的集团老总云善海蹙眉静思,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将面前的合同拿起撕了个粉碎,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整个首都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顶楼的会议室。

      这个时代由这帮人掌握着全局的经济动脉,真是优雅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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