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握瑜》莫遽求详

5、第五章

　　文瑜听了这话，意料之外的冷静，他越过许怀瑾拿起电视机旁的摄像机说：“摄像机在我手里，这东西不能联网，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发？”
　　许怀瑾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我怎么可能只放这一个摄像头，屋子里当然还有别的，别的...是联网的，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把视频上传到我的网盘里了。如果你不同意，两个小时后它会自动上传到各个网络平台。”
　　“你！”文瑜攥手成拳，怒目盯着许怀瑾，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许怀瑾，你有种！”
　　许怀瑾眨巴眨巴眼睛，干涩的厉害，因为过度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说其实自己是骗他的。

　　后来许怀瑾得偿所愿，文瑜被迫和他在一起。不过所谓的在一起也只是许怀瑾上赶着围着他转。
　　而文瑜则像是讨厌极了许怀瑾，每当许怀瑾殷勤的活动在他周围，他所表现出的都是冷漠、疏离和写在脸上的鄙夷，经年累月，直到许怀瑾从一开始的难过委屈变得渐渐习惯，他想，不论怎样，只要还能以摄像为由见到文瑜就好。

　　从Z镇赶了一天路回来，又被文瑜折腾了许久，许怀瑾累极了，回到房间几乎粘到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然放晴，窗户上覆着的冰霜一块一块和着融化的雪水掉落，留下模糊的痕迹。许怀瑾看了看时间，八点多，已经不算早，出门替文瑜做早餐，果然不出所料，李妈说文瑜已经离开了。
　　许怀瑾点点头，算算日子离开学还有点时间，于是他收拾好东西打算出去找找兼职做。自从高三毕业那件事后，许怀瑾便从文瑜住的地方搬了出来，住回老宅。为了能增加和文瑜的见面机会，他平时都会在文瑜住的附近打工。
　　应聘过程还算顺利，是当熟食店的售货员，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只需要按照顾客的要求把食物称重、包装，基本不需要动什么脑子，许怀瑾跟着店员干了半天就熟悉了流程。
　　当然，他选这家店最重要的原因是它的门口正对着文瑜每天上班必经的一条路。
　　他每天站在柜台前，目送文瑜的车子进进出出，似乎又回到了和文瑜住在一起的日子。那时早上两人一起吃饭，之后他洗碗，文瑜便开车出去上班，从厨房的窗户往下看正好能看到车开出院子，等晚上他做饭的时候又会看到文瑜开车回来。
　　许怀瑾是个没有太大抱负的人，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曾经那样偷偷看文瑜进出家门令他满足，如今站在店内的柜台远远望一眼文瑜一闪而过的车影，也能让他高兴一整天。

　　一天早上，许怀瑾没看到熟悉的黑色轿跑，只看到一辆胭脂红色的跑车疾驰掠过，炸眼得很，瞬间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凝视。虽然车开的很快，但凭借对文瑜多年的熟悉，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开车的正是文家大少爷。
　　如此鲜艳颜色的跑车，怎么看都不像文瑜的风格。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许怀瑾给文瑜发短信：“少爷，今晚我回来给你做饭吧？”
　　文瑜不像往常视若无睹，而是罕见的回了他：“好。”
　　当许怀瑾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进到屋子的时候，才知道文瑜为什么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散落满地的衣服，从最外面的西装，到衬衫，到腰带，再到西裤，一直延伸到他原来住的那间小卧室。
　　他站在门口愣了半晌，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提着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许怀瑾甚至有些庆幸这个房子隔音很好，让他不至于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他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菜一个个捡起来，再把散落的衣服叠到沙发上放好。
　　沉默的做完这些事，许怀瑾走到厨房门口，终于忍不住低声哭起来，文瑜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却偏偏故意让他来看，许怀瑾的心很疼，他用袖子堵住自己的眼睛，企图阻止眼泪流出，可是直到毛衣被渗透，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没出息。

　　许怀瑾瘫坐在沙发上，等到夕阳西下，月色渐浓，那扇他再熟悉不过的门终于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刚刚蹿红的明星，叫金慕。浓眉大眼，有点混血，许怀瑾曾在短视频上看过他新剧的剪辑。那人显然刚睡醒，穿着一条短裤打着哈欠就出来了，看到沙发上坐的许怀瑾，惊讶了片刻，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捞过沙发上的衣服，穿到身上，问道：“家政啊？麻烦把我那件蓝色的外套熨一下，我一会儿有个饭局。”
　　见许怀瑾不动，他“啧”了一声，无奈的说：“别盯着我看了，要签名可以，合照不行，我今天没化妆。那什么，今天第一次见你，你应该签过保密协议吧？别大嘴巴把看见的说出去，下次给你合照。”
　　许怀瑾不想闹不愉快，机械的直起身子，去熨金慕的衣服。白色蒸汽噗噗的往外冒，许怀瑾感觉浑身卸了力一般，拿着衣角却举不起手，没一会儿衣角便被蒸汽打湿了。
　　“哎哎，你干嘛呢？有你这么熨衣服的吗？”金慕吵嚷着走来夺过许怀瑾手里的衣服，顺势推了他一把。
　　许怀瑾没防备，向后踉跄了两步直直躺了下去。
　　巨大的倒地声把屋内的另一个人吵了起来。文瑜穿着睡衣出来，在看到许怀瑾的一瞬间移开目光，问道：“怎么了？”
　　“文少，这个家政笨手笨脚的，我九点的活动，到现在衣服还没熨好。”
　　“现在让你助理去买，我报销。”
　　金慕摇摇文瑜的胳膊，撒娇说：“现在去买肯定来不及，能不能让我穿你的呀。”
　　文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身高不合适。”
　　“我也有一米八呢，穿你的看不太出来的。”
　　“好了，让你助理去买，多买几套。”
　　金慕见好就收，笑嘻嘻回道：“好嘛，谢谢文总！”
　　说完他踢踢许怀瑾的腿：“喂，我只是轻轻一推，你没事吧？快起来把我的衣服熨好，这可是限定款，我明天让助理过来取。”
　　许怀瑾后知后觉站起身，正准备接着熨，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于是他对文瑜说：“少爷，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等将金慕送走，文瑜才看向许怀瑾：“说吧，什么问题。”
　　许怀瑾绷直了双腿，问道：“少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吗？情侣。”
　　“可我们才是情侣不是吗？”
　　“我们？我们是情侣吗？”
　　对，他们之间只有许怀瑾是真心的，文瑜不过是被迫的，严格来讲确实算不得情侣，但许怀瑾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你明明同意了和我在一起，我们还，还做过那样，那样亲密的事，不是吗？”
　　文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说：“我跟你做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你那个所谓的在一起合约，你以为我愿意三天两头对着你这样一副毫无美感的身体？”
　　他站起来，走到许怀瑾旁边，低声道：“知不知道，每次在床00上，你都让我倒尽胃口，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吗？那天跟你0做0之前，我都得想着他才能in起来，你说，情侣会这样吗？”
　　文瑜看到眼前人呆滞的目光，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实际上他和金慕只见过两面，今天是他故意把衣服散在地上，两人一起在屋子里打游戏打到睡着而已，说这些话只是下意识的反驳许怀瑾。
　　许怀瑾却仿佛置身冰窟，闭上眼睛想隔绝文瑜说的这些话。
　　“我说过，你在五年内不可以找别人...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把视频发出去？许怀瑾，三年了，你倒是给我看看你录的视频啊？”
　　许怀瑾哑言，半晌，磕磕巴巴道：“在，电脑里...”
　　文瑜摆摆手，“算了，我挑明了跟你说。我想终止那个五年约定，剩下的时间用钱来换，我买你那个视频，你开价吧。”
　　“我不卖。”
　　“你！许怀瑾，你识相点！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们文家养子，你以为你还能安好的站在这儿？你那个同伙现在已经被打断了腿在澳大利亚被我的人二十四小时看管着，你要再执迷不悟，我不介意你过去一起陪他！”
　　“我没有执迷不悟，我只要你陪我五年，五年后我就会消失，不会给你和文家带来什么困扰，如果你觉得经常见我比较烦，我可以搬出文宅。”
　　文瑜冷笑：“是吗？那你还真是伟大。”
　　许怀瑾只当没听到，问：“少爷吃饭吗？不早了，我去做？”
　　“不吃。”
　　许怀瑾想今晚文瑜应该不需要他了，点了点头然后拿了自己的背包打算回家。
　　“等等。”文瑜说：“把这个房子的钥匙留下，以后每周我会去老宅找你。”
　　见许怀瑾不动，文瑜走上前从他书包侧面的兜里径自拿出钥匙，往鞋柜上一扔，然后抱着胳膊等许怀瑾出门。
　　那串钥匙许怀瑾一直很宝贝，挂着的熊猫玩偶永远是干干净净的样子，就像他对文瑜的爱，舍不得蒙尘，而文瑜就那么随意一扔，弃若敝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