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到我说话了吗》冬烨

1、第 1 章

　　“自从得知被诚明录取之后我就惶惶不可终日，我美好的假期，早早地就毁在了这场考试，哈，押上了，啧，你说我是不是还有点说唱天赋。”
　　程冬凛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拎着录取通知里附带的准考证和一个文具袋走进诚明中学的校门，边啃三明治还不忘跟同行的林文吐槽。
　　“不瞒你讲，我那考场有一个变态，铃响前趴桌上睡觉，发了卷子才爬起来做，可是别说昨天早晨的语文了，连下午考数学他都提前四十分钟交了卷，坐在后排的我只来得及瞻仰一下后脑勺，人就离开考场不见踪影了，一整天愣是没见着真面目。”
　　“也有可能是把不会写的留下来就走了。”林文另辟思路。
　　“我觉得不像，有幸在抬头的瞬间瞥见那满满当当的答题卡，要都是不会写的题目，我绞尽脑汁也编不出那么多东西来。”
　　程冬凛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抬手把纸和包装袋投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三分！”
　　“这魔鬼学校我以后可怎么存活。等考完英语回去，我得好好安排安排这最后的七天七夜，这要是开了学哪儿会有好日子过。”
　　诚明中学是市重点高中，每年招生500人，秉持“因材施教”的优秀教学理念，每年夏天，在开学前一周，会为被录取的高一新生组织一场开学分班考，考试内容涉及初中和高一的知识点。
　　只考语数英三大科。
　　美其名曰，为减轻学生负担。
　　除50名特长生不用参加分班考、单独设班外，其他人都得参加。
　　考试成绩的前九十名随机分进一二班，又名培优班，后九十名在九班和十班，其他人分布在中间班级里，但是不公布具体名次。
　　而且每学期结束还会根据一学期的综合成绩进行一次重新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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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三日，诚明中学高一正式开学，一个个穿着标准蓝白校服的新生们涌向诚明高中那宏伟气派的校门。
　　“陈叔，我就在这儿下了，您瞧前面堵的，等车慢悠悠挪过去我估计动作快点儿的都放学了。”程冬凛看着前面拥堵车辆，让自家司机就近把车停在了路边。
　　刚从车上蹦下来，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蓝白色身影从程冬凛面前快速通过，带起一阵不属于炎炎夏日的凉风。
　　“谁啊，骑这么着急，还挺……凉快的。”身影快速掠过，留给程冬凛的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和方才闪过眼前的似乎异常优越的侧脸轮廓。

　　虽然才早晨七点钟，可八月的南城，气温一点不饶人。
　　程冬凛背着书包专门找着有树荫的地方走，一路走到教学楼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和程冬凛穿着同款校服的高一新生们，今天公布入学考试后的分班结果，就张贴在教学楼下。有人期盼自己能进培优班，有人希望能和朋友在同一个班级，因此对分班结果格外的热情，看完自己的还得看看别人的，挤成一坨愣是不愿意离开。
　　“要命了要命了，都不嫌热的吗。”程冬凛看着楼前的盛况，只想退避三舍，当即就找了片树荫站在下面打算等人少一点再过去看。
　　过了好久不见人少，程冬凛心里涌上莫大的悔意，恨不得给当时早早下车的自己一巴掌：“下车走路省出来的时间全在这儿了，就知道逞能，放着凉快的空调不吹，下来遭这罪受，这真是程某人人生决策上一次严重的失误。”
　　公告栏前的人走一波来一波根本不见少，程冬凛只好硬着头皮凑了进去。
　　从挤满人的分班表里找到自己的名字，一层薄汗已然完美的进化成满头大汗：“本帅哥完美的发型都塌了。”
　　一看到自己的班级，程冬凛转头飞速逃离战场。
　　“高一二班……二班。”
　　嘴里念叨着班级走进教学楼，扑面而来的凉爽终于消散了一路上的热意。
　　“这才是人间啊！呃，几班来着？哦，二班”
　　一路走到三楼终于找到高一二班的教室，里面已经快坐满了人，闹闹哄哄的。
　　程冬凛从后门走进去，想找个靠后排点儿的座位好方便上课摸鱼划水，可眼睛扫了大半圈，只发现教室里面靠窗倒数第二排还有个空座位，而且靠里面同桌的位置已经有了人。
　　“这儿有人吗，我坐这儿不介意吧。”程冬凛挪过去指了指空着的位置。
　　“没人。”回答的人半靠着墙正在玩手机，听到声音才抬起头。
　　程冬凛放下书包转头看了眼出声的人，瞬间两眼放光：“哇，没想到我随机挑选的同桌还是个帅哥，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说完挠挠头表示疑惑。
　　前座一个体格健壮的同学转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让我看看谁还用这么土的搭讪方式，哦！原来是我的老同学程冬凛。”
　　这位体格健壮的同学名叫张子豪，和程冬凛是初中同班，初中时一直在学校体育队，体育成绩格外突出，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继续运动事业，谁知道初三那年莫名弃武从文，奋发图强学习文化课，还一举考进了诚明中学，这在程冬凛他们初中也算是一段小传奇了。
　　“去你的张大壮，我这可是真实的情感表达，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程冬凛也不坐下，就杵在座位旁，用手指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
　　沈至看着面前长得看起来还挺聪明但是事实上脑子可能有点不好使的人，姿势从靠墙换成了靠着椅背。
　　一转身也正好转过头，脸侧对着程冬凛。
　　看到这异常完美、还有些熟悉的侧脸，程冬凛想到了早晨那阵凉快的风。
　　“帅气同桌，你今天是不是骑着自行车从诚明东路来学校？从我面前飞驰而过的就是你吧！”
　　“双脚蹦下车的憨货原来是你。”沈至也想起了早晨那个蹦下车差点和自己撞在一起的身影，觉得面前的人愈发的傻了。
　　“害，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那叫活泼可爱。”边说着程冬凛一屁股坐在了沈至旁边的座位上。
　　一落座就开始跟前桌的张大壮唠起了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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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同学们安静！”伴随着浑厚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闹哄哄的教室瞬间消音。
　　“诶，高一二班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接下来一年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我姓张，张国维。”张老师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非常漂亮的楷体字。
　　“像极了寺庙里摆着的那个佛像，叫什么，弥勒佛？。”程冬凛看着张老师，嘴里嘀咕道。
　　“诶，咱们班的沈至同学呢，坐在哪儿？”张老师说完，伸着圆圆的毛发稀疏的脑袋往讲台下的同学中看了一圈。
　　程冬凛身边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沈至站了起来：“我。”
　　“诶，不错，不错，是个好同学。不用站起来，快坐下、坐下。”张老师面容过分慈祥的盯着沈至看了会儿。
　　“你叫沈至？哪个zhi啊？”程冬凛用胳膊碰了碰旁边刚坐下来的人。
　　“仁至义尽的至。”沈至瞥了一脸旁边的话痨，小话痨身材清瘦但脸颊带着一点点肉，若旁人只是看长相，那肯定会觉得这人属于阳光可爱挂的，但是一张嘴那必然属于挨揍挂的。
　　沈至想如果回到二十几分钟前，自己的回答一定是“非常介意”，只为了图耳根子一片清净。
　　“唔……”程冬凛看着旁边冷冰冰的同桌，做了多少年阅读理解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回答绝对有两层意思。
　　作为一个有眼力见的人，程冬凛选择先闭嘴以保证人身安全。
　　但是还没安静十秒钟，程冬凛再次开口：“噢，我叫程冬凛，凛冬已至倒过来的冬凛。”
　　沈至眼神淡淡的撇过来，程冬凛瞬间静音，还抬手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诶，今天是咱们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非常开心啊，欢迎大家考入诚明中学，正所谓想要成名，就来诚明，咱们二班的同学吧，又是成绩拔尖的那一拨，我相信同学们都是认真自觉的好孩子，一些基本的东西就不再跟大家赘述了。”
　　张老师圆润的身体换了个姿势，侧靠着讲台，胳膊搭在讲台边。
　　程冬凛听着张老师说话觉得好玩，忍不住笑：“这老师怎么每句话开头都要”诶”？”
　　“诶，那位同学怎么这么开心啊？”笑眯眯的视线转向程冬凛那边。
　　程冬凛看着原本还在看教室另一侧的人突然面向自己，指了指自己表达疑惑：“我？”
　　“诶，没错就是你，快跟大家说说怎么这么开心？”程冬凛瞬间觉得这位新班主任看起来和蔼可亲实则笑里藏刀。
　　程冬凛站起身挠挠头：“认识这么多新同学开心嘛，而且还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同桌，是吧？”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看向沈至，沈至回看过来的眼神虽然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但程冬凛只觉得这比台上弥勒佛笑眯眯的眼睛可怕十倍，恐怕自己马上就要挨一顿毒打。
　　张老师看这同桌两人情况不对，充当起了和事佬：“诶，说得很好请坐请坐，新班级新同学，很值得我们开心啊，既然到了二班大家就都是二班的同学，要时刻牢记团结互助、和睦相处。诶，说到同桌，我看这座位暂时有需要变动的吗？有人想换到前排或者想到后排的吗，可以提出来。”
　　张老师朝着讲台下扫视了一圈，等了片刻没有人回应。
　　“诶，既然没有人想换，那就先……”
　　“老师，我，我想坐在前排，后面，看，看不清。”说到一半，最后一排一个带着圆圆的黑框眼镜，瘦瘦小小的男生举起了手。
　　“诶，想换座位大胆的说出来就行，看给紧张的都结巴了，不用紧张啊，慢慢说。”张老师摆摆手。
　　“老，老师，我这是天，天生的。”圆眼镜说完，惹得班里一阵笑声。
　　“诶，别笑了啊，有人愿意换到后排的吗？”张老师自己还带着笑。
　　程冬凛笑得将要倒在沈至的身上，沈至向后侧了侧身子，靠过去的程冬凛一个趔趄。
　　“哇~你这人真是不厚道。”程冬凛撅撅嘴，幽怨的瞥了沈至一眼。
　　圆眼镜最终得偿所愿，换到了程冬凛他们组的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