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e》姜源er

2、师弟

　　在桦祁山脚下，几个人影正窸窸窣窣的议论着。
　　“要说，那桦祁山上之人，可与咱们这积善行德而飞升的可不一样，人家那是修仙得道，资质非同一般，以后掌控调节，还得靠那些人喽……”
　　决明，桦祁山大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弟子。他十二岁这年拜入楚昕门下。楚昕其人，家中人因行善积德后入天庭做起买卖行当，但是楚昕却胸怀大志，幼时习武，天赋异禀。早年历遍神川，后来不知怎么突然顿悟，在祈元年初做了参将。后来成为人人称赞的战神将军，连天帝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可人家老先生性格阴晴不定，天元年就辞了官隐退，说是上半辈子净是征战四方不得安定，人到晚年却想稳稳当当的收徒享清福。
　　决明整天静心修行，雷打不动的在后山竹林里练剑。卯时拔剑，辰时入鞘。不到戌时他又拎着剑入林，亥时才肯出来。
　　三年之久，日复一日的剑术，穴位图和阵法图，决明居然不感觉到枯燥，反而津津有味的跟着楚昕学了下去。季决明慢慢从一个青涩未退的小孩子，出落成了清秀的少年。但是他依然很沉闷，让人不敢靠近。

　　这年夏末秋初，楚昕外出游历后，竟然带回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面漏胆怯，但是紧紧抱着一把灰扑扑的剑，剑身散发着诡异的光。决明向楚昕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孩儿，道：“最近南边好像战乱，霍氏造反，把南边山头都轰平了半截。您是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楚昕笑眯眯的回忆起来：“我记得在树林中一地尸体上，只有他抱着剑坐在血坑里，我看到他这孩子像是练过的，像是仙门大家之子，就把他带回桦祁山了。”
　　决明焦急道：“那他很可能是霍氏余孽，天帝知道了肯定不会善了……”
　　楚昕大手一挥：“他还管不着我呢！”
　　决明无奈的看着楚昕，沉默了一会才领起小孩儿的手，带他沐浴。一路上小孩一直抱着那把看起来很重的剑，怎么说都不撒手。决明带着小孩走进浴房，暖乎乎的空气直冲眼睛。决明随手掐了一个火符，不一会，热气就悄悄侵入二人的身体里。
　　决明看了看小孩，道：“剑放下，脱衣服，进去。”
　　小孩的眼里泛出警戒的神色，决明这才拿出他十二分的耐心：“小孩，咱把剑放下，乖乖脱衣服洗个澡。”
　　孩子用细小的声音慢慢说道：“我不叫小孩，我叫临川。”
　　决明改口“临川，咱能不能开始洗澡了？”
　　临川抱着剑的手微微松开，把剑轻放在地上。摸索着脱下衣服，用一只脚踏进温暖的热水里，再把自己整个人放进水中。
　　决明给他找了一件自己小时候没穿过的衣裳，叠好放在一边，刚要把那剑拿走冲洗，临川大声嚷了一句：
　　“别动那把剑！”
　　决明的动作微微一僵，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临川，临川立即有些发怵，又轻轻解释了一句：“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临川从热气弥漫的水池里爬出来的时候，决明已经在晚霞中等了他半个时辰了，决明注视着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宽大的衣袍在他身上颇不合适，但仍能从这个小孩的步态和举止中看出来，他不是完全没有功底。临川的脸上若隐若现带着几分肃杀之气，竟让人不得不对他横生几分怀疑，但是决明脸上并未表露出一丝破绽，他站起身来牵住临川的手，带他回了屋里。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他们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此时的桦祁山烟雾缭绕，几只白鹤在半空盘旋不定。决明登上屋门口的三阶台阶，徐徐推开房门，临川只觉得一阵竹子清香在空气中飘荡，而后就看到了这屋子的主人颇有雅致，穴位图心决，甚至是一些机关物件都井然有序的放在一起。盆栽硕大无比，占领了两处屋角，临川有些不知所措，决明走进木桌，将剑搁在木桌的匣子后，才开口说道：
　　“既然师父把你领回桦祁山，那你就是我的师弟了，桦祁山情况复杂，只能跟我一起住，等你再长大几年师兄给你把后屋那地劈了置办屋子。”
　　“不……不用费心了，我都可以的。”
　　决明点了点头，而后又说：
　　“师父最近要闭关，你先跟我学心法”
　　临川的表情稍稍顿了一瞬，回过神来才紧忙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在桦祁山头，决明注视着这个在疲惫中睡去的孩子，他均匀的呼吸，面容安详，只是双手直僵僵地靠着被褥，那把玄色重剑也紧紧的靠着临川的肩膀，不管决明怎么说，他也不把剑搁在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