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佛也

3、浮游

　　梨小攸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纯白的世界。

　　高耸的冰川坍塌了，完整的冰面也粉碎地一块一块儿的。

　　而她，正坐在白衣少年的怀里。

　　可能是姿势亲昵，她甚至感受到了少年身上的热流。

　　“怎么样？”见她醒来，鳕担心地低头询问。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

　　梨小攸觉得之前从未有过情绪突然冒上来了，好奇怪。

　　丝丝的甜泛上心尖。

　　梨小攸脸顿时炸红，蹿出少年的怀抱。

　　“没……没事。”她呐呐道。

　　鳕眨了眨眼。

　　梨小攸反应过来，往四周看去。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块漂浮游荡的冰面上。

　　等等。

　　“房子呢？！”梨小攸晴天霹雳道。

　　“海啸过来的时候，被浪打碎了。”鳕面无表情地说。

　　耳膜嗡的一声。

　　梨小攸想再晕倒一次。

　　——

　　两人过上了困苦的生活。

　　主要是梨小攸，鳕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好像对他来说，日常里只剩下捕鱼……

　　梨小攸幽幽地想着。

　　少年一声不吭地走远去抓鱼了。

　　……

　　远处雾蓝色的天空和海面连成一线。

　　梨小攸眯了眯眼。

　　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她愣住了。

　　天空与海面的接连处，有一个向她移动过来的小黑点。

　　确实是人。

　　梨小攸惊愕地站起身，对方也离她越来越近，梨小攸这才看清。

　　对方的脚似乎还有问题，走起来一瘸一拐的，长得高高瘦瘦，眼窝深深凹了进去，像很久没有进食过的样子，唇瓣苍白。

　　关键的是，他身上还穿着破烂不堪的厚重科技防寒服，是好几十年前的版式。

　　不知道为什么，胡子拉碴的瘦削青年一看见她眼睛都放着光。

　　还没等她发话，青年的一句话让她僵在原地。

　　“梨——梨小攸！”

　　青年嗓音粗粝沙哑，像碾过尖锐的石子后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仿佛好久没开过口说话一样。

　　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梨小攸张大眼看他，往后退了几步。

　　青年察觉到她的举动，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浮游。”

　　梨小攸怔了怔，脑海里，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

　　梨小攸大学所学专业是科学技术。

　　而浮游是她的同班同学，平时话也搭不上几句，关系只是普通再不过的同学。

　　她在青年充满希冀的眼神中，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梨小攸疑惑地问。

　　青年却急促地打断了她。

　　“你听我说，在外面，人类没有灭绝。”

　　梨小攸瞪大眼。

　　“灾难来临后，极少数自身免疫力强的人类活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青年红着双眼。

　　“我们通过科技探测仪，发现了外星文明。”

　　梨小攸一下子觉得信息量好大。

　　“我们怀疑这次灾难和它脱不了关系，但是来不及了……它已经来了……它已经到达地球了！我们不知道它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大致上也能猜的出来……我们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了。”

　　“我们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一样，生活在地底下。”

　　浮游哽咽着继续说。

　　“不过，我们终于发现了希望……”

　　“通过卫星实时地图，我们发现北极是暴风眼，这里居然没有被覆盖住……我们而且，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类。”

　　“我们的希望就是你，小攸！”

　　浮游发觉梨小攸神色不对。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抱歉，现在时间太紧张了，我没有办法为你一一解答。”

　　梨小攸花了好几秒消化完这些庞大的信息。她深吸一口气。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青年笑了。

　　“杀了它。”

　　——

　　他拿出了一把小小的，弓形状的蓝色手柄。

　　“这是我们花了很大力气做出来的，只要对准它的心脏，轻轻一按，就必死无疑。”

　　梨小攸机械似的接过手柄。

　　“你……是什么意思？”梨小攸忽然觉得喉咙干渴到发疼。

　　“小攸，你还没清醒吗？”浮游语气有些冷。

　　“你身边那个它，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