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少年》格子zwj

22、假期游玩（中）

　　林哲在下一个拐弯前停下，陈子峰随后停下。

　　“你输了。”

　　“没想到你骑车还挺溜的嘛。”

　　“之前定向队和自行车协会联合组织过一次自行车定向，我那时跟着车协练过一段时间的自行车。”

　　“我想起来了，那是大一时候的事儿了，当时你还拿了专业组第三名，我因为要去班级团日活动所以没参赛。现在想来还挺可惜的，平时参加的都是徒步定向，我还挺想尝试一下工具定向，像是自行车定向、滑雪定向之类的。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学滑雪，玩一次滑雪定向。”

　　“但你老这么冒失，又爱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估计以后就只能参加轮椅定向了。”

　　“去去去！别咒我。”

　　“好了，愿赌服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骑自行车不准放开把手。”

　　“就这？”陈子峰笑出了声。

　　“能不能做到？”

　　“你还真是……行行行，我答应你。”

　　两人继续骑车向前，没多长时间就到了陈子峰爷爷家所在的村子，进了村口再转了几个弯后，就来到了家门口。

　　“爷爷，我回来啦。”

　　“是子峰回来了吗？”爷爷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从藤椅上慢悠悠地起来，朝门口看。

　　“是我！我还带了朋友回来。”陈子峰边说边把自行车推进门。

　　“爷爷您好！”林哲礼貌地点点头。

　　“好，好，快进来坐。”爷爷说着就要去泡茶。

　　“爷爷，不用泡茶，我们喝水就行，待会儿还要去爬山。”陈子峰把车停好，然后又出来帮林哲推车进来。

　　“这次回来要住几天吗？”

　　“不了，吃个午饭就走，下次回来再住。”

　　“好，好。”

　　两人休整完毕，便出门去爬山。村道上有些散养的鸡，叽叽喳喳地在觅食，看到有人走来撒腿就跑，胆小得很。

　　走到靠近猪棚的路边时，能闻到一股猪粪的味道，还能听到里面哼哼唧唧的猪叫。一只粉猪幼崽钻出猪棚，警惕地盯着他们，见他们走近，瞬间逃回棚里，动作迅捷极了，让人完全想象不出它长大后会变成大腹便便行动缓慢的肥猪。

　　一个在菜园里劳作的农妇认出了陈子峰：“呦！大学生回来啦！”

　　“伯母好！”

　　“你旁边那个是谁啊？”

　　“我大学同学。”

　　“也是大学生啊，真不错。”

　　“哈哈哈是啊，那您忙，我带他去爬爬山。”

　　“好好好，玩开心点哈！”

　　跟她告别后，陈子峰对林哲说：

　　“你信不信，在这村里长大的人中，我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

　　“信。”

　　“嘿嘿嘿。”

　　他们继续往前走，遇到一个推着婴儿车在散步的年轻妈妈。

　　“陈子峰？”

　　听到这人叫了自己，陈子峰疑惑地看向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是你？！”

　　“好久不见。”

　　“是啊，太久没见了，我差点没认出你。这是你小孩儿？”

　　“对啊，推他出来晒晒太阳。”

　　“小孩多晒太阳好，促进钙的吸收。我跟我同学还有事，就先不聊了。”

　　“嗯，我也正要回去。”

　　等她走了后，林哲问陈子峰：

　　“刚才那位大姐是你亲戚吗？”

　　“噗！什么大姐啊，她比你我都还小一岁呢，是我小学同学，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孩子都有了。”

　　“你跟她很熟吗？”

　　“也不算。我小学的时候特别顽皮，老爱跟男同学打架，上房揭瓦爬树摸鸟蛋无所不干，老师对我特头疼，班里女生也对我避而远之，只有她不怕我。有时候课代表要收作业，但不敢催我交，就会央她跟我要作业本，所以对她印象比较深。”

　　“你说她比我们还小一岁，也就是说现在才21周岁，结婚生子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还有更早的呢，我刚上高中就有小学同学结婚生子了。”

　　林哲震惊：“那才十五六岁吧？这何止是没到法定婚龄，根本就还未成年。”

　　“农村就是这样，如果没继续念书，女生要不就早早出去打工，要不就早早结婚生子，男生也差不多，要不就光棍一条外出打工，要不就结了婚再外出打工。我那群小学同学，有好几个都是两个孩子的爸妈了。不像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说完，陈子峰鬼使神差地低头看向了林哲的手。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陈子峰赶紧移开视线，“穿过前面这片竹林，就能到山脚下了。”

　　两人走进竹林，阳光透过竹叶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阵风吹过，竹子被吹弯了腰，发出“嘎嘎”的几声，竹叶也簌簌响动。

　　“我跟你讲个故事怎么样？关于这片竹林。”

　　“洗耳恭听。”

　　“这竹林一到晚上就黑乎乎的一片，而且总是传出各种奇怪声响，所以小时候我们都不敢在晚上靠近它。”

　　“一天晚上，我跟我死党闲着没事干来竹林探险，竹林虽黑，但那晚月光很亮，所以不需要手电筒也能看得清路。”

　　“一开始什么事都没有，正当我们逐渐深入时，月亮突然被云遮住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我们站在那里不敢动，这时有一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那个人怎么说呢，长得特别漂亮，用我能知道的形容美女的词就是：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她说天色已晚，问我们要不要去她屋子里留宿。我立马警惕起来，联想到了聊斋志异里的情节，我觉得她肯定是个女鬼，但我死党居然真的跟着她走，没办法我只好自己逃了。”

　　“你不拉上你朋友一起逃？”林哲插嘴问了一句。

　　“我当时太害怕了，不敢追过去拉他回来，再说是他自己鬼迷心窍，被女鬼抓了也不能怪我。”

　　“我拼命地逃，想跑出竹林，却总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磕磕绊绊跑不快。后来我停了下来，刚好月亮从云里出来，我仗着月光往地上看，好家伙！地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瘌□□，而且个头很大，让人觉得恶心又恐惧。”

　　“有了光线，我尽量避开瘌□□，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可奇怪的是，明明这竹林不大，我却怎么也跑不到竹林边界……”

　　“你不害怕吗？”陈子峰见林哲全程面不改色。

　　“怕什么，又不是真的。”

　　“哈哈哈，确实，这只是我小时候做的一个噩梦，不过因为梦境太真实了，导致那段时间我都不敢来这里。”

　　突然“嗖”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倏地窜过，吓得陈子峰打了个寒颤。

　　本来想讲鬼故事吓吓林哲，结果反倒把自己吓着了，陈子峰怪尴尬地偷瞟了林哲一眼。还好林哲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还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

　　陈子峰想起之前他们去看恐怖片，林哲误以为他害怕时，也是像现在这样把手按在他肩上。

　　这就是林哲安抚别人情绪的方式吗，陈子峰微不可察地笑了。

　　很快两人便到了山脚，山路是村民用脚踩出来的小道，而且一开始很陡，很不好走。

　　陈子峰把林哲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反手握住，拉着他往山上爬。

　　“你不用拉我，我自己能走。”

　　“我这不是怕你摔了嘛，这路难走。”

　　林哲无语，大家都是跑定向越野的，比这还野的山都爬过，会怕这？他想把手挣开，但陈子峰把他手腕箍得很紧，他只好作罢。

　　这座山不高，他们很快就到了山顶，看到了山后绵延不绝的山群，一直延伸到天边仿佛没有尽头。

　　“靠近村子的山都比较矮，要继续往里走才有更高的山峰。”

　　陈子峰带着林哲继续深入群山。一开始林哲还勉强能记住他们前进的路线，但进入山林的陈子峰就像是放归大海的鱼窜得飞快，林哲很快就记不住路线了。

　　“难怪你这么擅长山图，看来是从小在山里混多了。”

　　“哈哈哈，可能吧。”

　　陈子峰感觉出来林哲跟得有点吃力，于是在来到一片开阔草地后，他提议两人休息一下。

　　林哲正有此意，见不远处有潺潺泉水流过，他便过去蹲下想洗把手，结果陈子峰说：“你别看这泉水很清澈就以为是干净的，说不定有牛尿牛粪混在里头。”

　　听罢林哲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疑惑地望向陈子峰。

　　“这里有水有草，是放牛的好地方。”陈子峰解释道。

　　林哲愣愣地看着陈子峰， “放牛”这个词毕竟离他太过于遥远。

　　这呆萌的表情在林哲脸上很是少见，陈子峰忍不住捧腹大笑。

　　林哲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被捉弄了，于是用手舀了一把泉水朝陈子峰泼去。

　　“别胡来呀，真的会有人到山里来放牛的。” 陈子峰想躲但没躲开，被泼了一把。

　　“没关系，要脏大家一起脏。”林哲淡定地在泉水中洗了手。

　　“算了，不跟你计较。”陈子峰惬意地在草地躺下休息。

　　林哲洗完手后走了过来，躺在陈子峰旁边。

　　陈子峰转头看向林哲，望着他的侧脸发起了呆。

　　“你看着我干嘛？”林哲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没干嘛，就是突然觉得你看起来比以前顺眼多了。”

　　“帅吗？”

　　“帅。”

　　“比你还帅？”

　　嘿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不过陈子峰忍住了想吐槽的冲动，在认真思考过后回答：

　　“是，比我帅。”

　　林哲笑了。

　　陈子峰也笑了，心情无比舒畅。就像是一股泉水，从石缝中渗出，在缝隙里蜿蜒爬行，汇聚成流后从狭窄水道湍急前行，但在某一刻蓦地进入了开阔地带，于是一片豁然开朗顺畅无阻。

　　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静而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这种愉悦的感觉是陈子峰从未体会过的，时间若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我们该继续出发了。”最后陈子峰还是不得不打破这静默，恋恋不舍地起身出发。

　　当两人爬上高峰一览众山小时，陈子峰对着群山大喊了几声，山风呼啸，回音阵阵。

　　“你也来喊几声，可畅快了！”

　　林哲却有点难为情，自打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来没大喊大叫过。

　　“放心吧，这里喊没人能听到，偶像包袱这么重干什么！”陈子峰撞了撞林哲的手臂，怂恿他尽情呼喊。

　　“谁说我有偶像包袱。”林哲不服。

　　“那你喊啊。”

　　“好，你说的。”林哲顿了顿，大声喊道：

　　“陈——子——峰——，你个大——傻——叉——”

　　“好啊你，敢骂我，你等着。”陈子峰也大声喊道：

　　“林——哲——”
　　“你个大——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