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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传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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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月觉得这个春天雨水似乎多的有些离谱了,春城飞花的好雨时节,雨水绵密落在院中的池塘很快便晕开。沈归云来的时候,她正趴在窗檐下看烟柳被微风吹的纷纷。
沈归云是沈将军次子,与长子沈文柏性格行事却都天差地别。沈文柏刚正板直,沈归云打小便顽皮得很,稍大些便尽是些纨绔子弟的风范。皇都里流传的关于沈家二公子掷千金买酒,烧万两银票煮粥只为博佳人一笑如此这般的风流传说不在少数,说好听点叫风流,不好听点叫骄奢淫逸。皇都里私下议论的也大有人在,同样的家风教育出的孩子怎么差距如此大,沈家为国为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物丧志的儿子。
沈归云是个游手好闲纨绔不假,偏其生得一副好皮相,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看谁都好似盛满了情意,再加上家世极佳,很招皇都里的姑娘们欢心。
沈归云给沈梦月带了盒糕点,他凑到沈梦月身旁坐下,有些神秘兮兮地说:“我最近打听到个事情,你有没有兴趣?”
沈梦月伸手出窗接了几滴春雨,看样子并不打算搭理他。
果不其然,沈归云自顾自的地打开装着糕点的盒子捡了块绿豆糕,咬了口后便继续说:“我听说昨日五皇子楚昭回来了,就是那个本应该在江南诗会替圣上拉拢天下文人口风的那个,不知你知晓了不?”
沈梦月这才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转身看着沈归云。她心想这我可太真知道了,我不仅知道,我还同他见过,还是在花楼,甚至打的还是你沈归云的名号。
沈归云又吃了口糕点,似在等沈梦月给她回应。沈梦月见这盒糕点他吃的很香,便也从盒子里捡了块绿豆糕打算吃上一口。
沈归云见状便又侧了侧身子,神秘地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一件事,皇都中近日里传闻前日沈家二公子与百花楼的新任花魁抚香娘子春宵一刻,共度良辰了。”
听到这里沈梦月一个没绷住了,那口糕点硬生生地哽在了喉中。沈归云见她被糕点噎得满面通红,便发了好心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了顺气,见她面色稍缓又递了口茶给她。
沈梦月知道她二哥怕是已经猜出来事情的原委了,特地来为难她一下,顺道也可能是在给她提个醒。她喝了几口茶后,待这口气顺稳当点后又悄咪咪地凑到沈归云旁边问他:“真的吗?那花魁娘子漂亮吗?”那眼神瞧着实在诚恳,不似假话。
沈家二公子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道:“大晚上的没看清,应该挺漂亮的吧。”
沈梦月坐直了身子起来,拍了拍她二哥的肩膀表示赞同:“我猜也是。”随后又假装鄙夷地吐槽了一下:“这皇都人也真是的,怎么连沈家二公子同谁共度了春宵都要传上一传。”
春风携了些细雨吹进窗内,在檐下呆久了是有丝丝凉意的。沈梦月起身披了件薄衫后问沈归云:“二哥可知道那五皇子为何突然回皇都吗?”
沈归云悠悠然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边倒边说:“对外都说是因为皇后的千秋要到了,五皇子孝心热忱便回来了。”
沈梦月紧了紧薄衫,低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皇后的千秋了啊...”
当今皇后宋氏是圣上的青梅竹马,帝后自小的情谊算得上情深意重。宋后这么多年来恩宠不灭,除了与圣上自少时的情意外,宋后自己亦当得上母仪天下这四个字。宋皇后品性温柔贤淑,对内贤惠豁达,与夫君有商有量实为良妻;对外慈德昭彰,淑德爱民,亦是贤后。
宋皇后的家世与样貌本都是国母的不二人选,可她的后位却也不甚稳固,这后位坐得亦是暗藏针锋,只因为宋皇后现下并无皇子。当今圣上子嗣单薄,皇子更是只有三位。圣上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昔太子是为宋后所出,天之骄子本应享有这世上最尊贵的一生,却不幸夭折在了七岁那年,往后年岁皇后也只是诞下了两位公主。
中宫无嫡子,觊觎后位亦不在少数,其中端妃更是蠢蠢欲动。
皇后并没有以干预朝政来固宠,那她靠的是什么来笼统帝王心,甚至让圣上宁愿背负不孝的骂名甘愿力排众议维护她的后位呢?除了她倾城倾国的美貌与年少的情意,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品性禀赋赢得了当今圣上的爱与皇都人的拥护。
沈归云站起来踱了踱步,低头思索了一下才说:“还有个旨意,我听爹说大哥在塞北那带剿匪有功,圣上召兄长回来听封受赏了。”
临近皇后的寿宴时,沈家长子沈文柏也被圣上下旨召回。看来传闻皇后一直有意将自己的侄女平昌郡主许配给沈家长子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此次召沈文柏回皇都恐怕并不是只有受封听赏这般简单。
“ 什么!?”本来还悠哉地东想西想的沈梦月听到沈文柏要回来的消息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惊得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书案上。
这实在不能怪沈梦月,只因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她大哥沈文柏更让她觉得煎熬的存在了。她这几年的捣蛋行径能够畅通无阻,完全是因为前些年沈文柏因为一些缘由被授意去往塞北戍边了。一句话老虎不在家,只不过这老虎是铁铸的,脾气又刚又硬。
沈家兄长是皇都里的世家子中里出了名的板正,于她一事上,她爹不会管的沈文柏会管,她爹管的沈文柏更会管。沈梦月低头望着案上的书本,手掌紧张得握了起来。她有些欲哭无泪地想她大哥要是回来了,她这逍遥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沈归云似乎并不想打算继续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哥要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哈”。沈归云觉得今日对这家妹妹的打击算得上足够了,心满意足地准备走了。
沈梦月有些有气无力地趴在书案上,朝他虚虚地拱了拱手道:“彼此彼此。”
沈归云迈出门的半只脚又退了回来,他一只手扒着门边有些狡黠地说:“那日实在是没看清,下次找个机会我再仔细瞧瞧那花魁娘子长什么样。”
沈梦月无语,索性将整个头都蔫在了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