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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聊聊《无主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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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2022年,1月17日,23:05
这个随笔集之所以取名《无主之作》,是因为非常喜欢德国一部同名电影《无主之作》,以及为了呼应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的一句话——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着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宇宙:不好意思,这种垃圾吹水请不要挂在我名下,谢谢!)
话说回电影《无主之作》,它讲的是男主在动荡年代求学美术的故事。
故事开头是男主的小姨带年幼的男主看艺术展,当时,政·府举办这个展是为了当着市民的面批判一下过于前卫的现代主义艺术。
那个解说员告诉大家,康定斯基这帮家伙是颓废派,不仅色调病态,而且内容就跟儿童画一样粗糙幼稚,然而在市场上,一幅这样的东西却能卖出相当于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简直是骗完钱还要侮辱一把人的智商。
围观者们听完后顿时义愤填膺,对这些艺术品也产生了强烈的敌视情绪。
然而,美丽的小姨却偷笑着告诉年幼的男主:“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些画的,你别告诉别人。”
这位小姨很有艺术天赋,感受力极其敏锐,尤其是在音乐方面,她能从汽车的鸣笛声中捕捉到宇宙最伟大最永恒的那个音符——高音拉(好像是吧,我记不清了)。
我感觉她应该是有绝对音感。
(流下了羡慕的泪水.jpg)
但在当时,这种艺术天赋是被视为异类的,她很快就因此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凉了。所幸的是,她对男主的艺术启蒙已经完成。
战后初期,德国被一墙劈成了俩,男主在东半边生活。
在这边,毛子国的理念主导了一切,老师告诉男主,艺术应当为人民服务,不要满脑子只想着表达“我”。
男主悟性很高,很快就凭着过硬的本事成了艺术学院的TOP 1,还从学校那里接下了重要的壁画项目——画工人与火车,并过上了名利双收的滋润生活。
可他越画越难受,因为直觉告诉他,他并不喜欢这种只能画样板画的人生。
于是他毁了壁画跑路了,逃去了隔壁。
隔壁是另一个极端,每个艺术家都个人主义到了你完全看不懂的地步,大家用稀奇古怪的行为艺术制造行业壁垒,拿身体印画,拿刀子割画,拿钉子拼画,拿黄油抹墙……
在这里,男主所喜欢的传统绘画成了鄙视链的底端。
男主仍旧悟性很高,抛弃传统绘画后,他整出来很多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课堂上的发言也深得院长赏识,以至于让那个向来高冷的院长破天荒提出要看男主的作品,男主高兴坏了。
来到男主工作室,院长一边逛,一边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看出来,男主只是在模仿别人,虽然技术更高一筹,可却完全没有自己的创作根源。于是他给男主讲了自己用黄油涂抹无意义雕塑的原因,希望能启发到男主,临走前,他失望地抛给了男主一句话:“你的这些作品,都不是你。”
男主从此进入痛苦的创作空窗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直到小姨曾经教给他的话再次把他点醒。
他拿起了艺术家们不屑一顾的相机,拍下了楼梯间怀孕的妻子,逆光中的她,让他觉得很美。
然后,他重新捡起了写实油画。
严格说,是捡起了后现代主义拼贴与重构手法的油画,践行了他所认知到的“中彩的美学”理论。
故事的最后,男主站在曾经小姨驻足过的公交车广场,像曾经的小姨一样,恳请司机们为他鸣一次笛。
黎明拂晓,安静的宇宙中突然响起小姨曾经最爱的高音拉,就像一场纯净而宏伟的交响乐,世界也为之旋转。
在这场盛大的交响乐中,男主彻底领悟了小姨的艺术见解。
我为什么喜欢这个电影作品呢?我想是因为它抛出了一个值得反复思考的问题,即“艺术的本源”。
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王尔德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的灵魂》一文中,也曾犀利地探讨过此事,他认为:“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是一个绝对相信自己的人,因为他完全是自己。”
当然,这个问题没这么简单。
如今时代,个人作品和市场商品之间的界限非常模糊,除了它俩之外,还有上层力量用于启民智的教育类作品。这三者常常互相混淆,甚至可以三位一体,以至于让人很难摸清它们彼此的边界。
市场商品类的创作肯定得为人民服务,唯有取悦于人,才能让人心甘情愿掏钱,作者才能活下去。至于教育类的作品,则必须为大局服务,充满正面的教育意义,无论作者和读者是否喜闻乐见。
这三者,无论是谁,只要量足够大,都能浮现精品。
但市场商品和教育作品,同真正的艺术创作是有天壤之别的,前两者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标准产品,至于生产者是谁,那根本不重要。
而在艺术创作中,生产者是谁,这一点很重要。
我认同王尔德和《无主之作》的观点,艺术创作应该要带有强烈的个人烙印,因为它是实现个人自由表达的唯一途径——当然前提是真的存在自由这个东西的话。
没有个人烙印的艺术创作,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直以来,社会审美都在左右摇摆,时而以胖为美,时而以瘦为美,时而极简为美,时而繁复为美,时而推崇用苦难文学贬弊旧时代,时而推崇沙雕甜文认为小确幸至上(P.S.我现在也推崇沙雕哈哈哈,沙雕温馨赛高)。
如果刻意以社会审美为创作依据,创作者只会被颠三倒四朝令夕改的现状搞得亦步亦趋,淘汰起来估计比下岗潮还快。
那些所谓的“审美流行导向”,或者来自上层,或者来自市场,反正总不是来自我们自己。它一直在试图驯化我们的眼睛,统一我们的品味,而且已经成功。可是美学毕竟不同于真理,它根本就没有统一的必要,反而应该往多元化方向走才对。
说远了,回到本题。
虽然说创作需要找到本源吧,但这总归不是什么容易事。书法都是从临摹练起的,美术都是从写生开始的,写东西亦是如此,大家都有一个照葫芦画瓢的过程。
就比如我自己,之所以突然想整这么一本随笔,也是同样。
就,理发的时候等得太无聊,逛了会儿阿晋,翻到了青青绿萝裙大大的《绿窗集》,觉得哇好有意思,手一痒,就也试着开始整一本,试着输出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
不同于绿萝大大的是——
我读书少,文笔菜,而且热度凉TAT
而且,写这种东西吧,真的纯粹就是在暴露自己的浅薄和无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