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远赴惊鸿，春山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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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他是人间轻狂客，他是人间一惊鸿。轻狂此生付惊鸿，心甘情愿。
冷风携雨，山间满是潮湿的气息。方子珪举着伞，慢慢的走在林间。直到走到两座墓碑前，方才站定。
连绵的雨丝被伞沿断开，顺着伞沿汇成水滴，直直落下。
竹林中，尽是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和雨落在林间的声音。
“师兄，妄兄。子珪来看你们了。”
两壶竹叶青被轻放在墓碑前，发出一声脆响。
方子珪蹲下身，苦笑道：“以前，我们聚在一处的时候，便格外喜欢喝竹叶青。尤其是青霖山下，竹林尽处的那家酒肆。我今日去，那家酒肆竟然还在，只是换了老板，就是不知道这竹叶青是否还是旧时的味道了。”
方子珪伸出手去轻抚石碑，抚过石碑上用剑刻出的字“师兄，妄兄。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
“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孤单了。要是有下辈子，子珪只愿你们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羡鸳鸯，不羡仙。”
良久，方子珪收回手，低下头。坟前的杂草接住了一粒一粒滚圆的露珠。
“师兄，子珪愚昧半生，清醒一时。师兄，我要去带越枳回来了。不过下辈子，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方子珪站起身，吐出一口气：“师兄，妄兄。子珪····告辞。”便要转身离去，没走多远，又再度回头。望着石碑的方向，转过身来，放下油纸伞。对着石碑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才一步一步的离开。
妄兄，黄泉路远。你····寻到师兄了吗？
“阿瑜！且等等我啊！”
周妄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拉住温行瑜的手腕。“阿瑜，怎么走的这么快？”
越枳站在方子珪身边探头看着周妄对着温行瑜像大狗狗似的撒娇，掩嘴笑着。
周妄听到小丫头的笑声，不禁恼羞成怒：“笑，笑什么笑！你一个小丫头，走的也那么快！”说着，抱住温行瑜，把头埋入温行瑜的脖颈。
“阿瑜~~你看你的小师妹，也欺负我。阿瑜，帮帮我？恩？”
温热的气息打在温行瑜的脖子上。温瑜笑了笑，揉了揉周妄的头“那我们偷偷背着他们离开怎么样？”
周妄笑了起来，附在温行瑜耳边，低声说：“温师兄这是要·····带我私奔？”
温行瑜勾起唇角，贴近周妄的耳垂“对啊，怎么？妄兄害怕了？”
周妄覆身咬在温行瑜的脖颈上，松口，然后靠在温行瑜肩膀上，笑道：“怎么会？鄙人求之不得，喜不自胜。”
温行瑜左手向下，牵住周妄围在他腰侧的手，拉着周妄向人潮中走去。
“走了。”
方子珪正举着新买来的糕点，戏耍着越枳。余光看见温行瑜和周妄逆着人群走去，大有把他和越枳抛下的意思。忙抓住越枳的手，牵着越枳向那边追去。
边追边喊：“师兄！妄兄！哎！你们去哪儿啊！”
“哎，不是！等等我俩啊！”
【一】熠熠流萤火，垂垂饮倒虹
“吾徒行瑜，江府之地，处于云梦与青霖之界。青霖向来无所涉及江府之事。对此事，我们只能是尽人事，顺天命。此行未知其因由，望吾徒万事小心为上，切勿行事鲁莽。”
黑夜如潮水般吞没了整片森林，温行瑜隐匿身形于树木之间，四下俱寂。温行瑜藏在林中的一块巨石之后，屏息凝神。追行而来的魔在林中四下探寻方才活人的气息。
“何为，君心·······君·····心，为何。君心···君心···君心，何为····”
不多时，林中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寂静。温行瑜松下一口气，向向巨石后面看去。便看见一张有诡异笑容的面容，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君心啊·····君心······”
紧接着，巨石突然从中间爆开。温行瑜迅速闪到安全的一旁，闪开的一瞬间，耳边响起阴森的喃语
“君心·····君心啊·····”
温行瑜立刻拔出腰间的剑，挥招而去。借着挥出的力，离开身后的方向。平稳落地后，抬眼看向自己方才的身后方向。举起手中的剑，内心默念起剑诀。
一块石子被掷出，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只魔的头上。魔僵硬的扭过头，看向掷来石子的方向。
温行瑜顺着魔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衣裳的少年，坐在枝干上，背靠着树干。手中把玩着几粒石子，笑吟吟的看向那只魔。
“打扰人睡觉，不太好吧。你看我干吗，你欺负人，我打你，是替天行道。我可没有欺负你啊。”
魔口中仍然呢喃着方才的话，身子却冲向了那名少年。少年勾唇一笑，兀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魔身后一尺之外。
魔转身，利刃破面而去。少年挽出一个剑花，挡住了面前的尖甲。
“时间到了，不陪你玩喽。”
魔脚下突然出现一道法阵，光束变作牢笼，迅速罩住了魔的躯体。身躯传来的剧烈痛楚使魔跪倒在地。呜咽声逐渐的又大了起来。魔物口中不断地呢喃着：“不同·····不同，道。道····道···不同·····不同····啊！”
一声尖叫后，魔便化作一道黑烟，逃离了法阵，不知所踪。
少年走上前去，将地上的剑从土中拔出。脸上有些懊恼“哎，跑了啊。”
温行瑜散了手中刚汇聚起准备反击的灵力，向少年行了一礼。“在下青霖掌门座下弟子温行瑜，谢过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改日温某好道谢道友。”
少年将剑收入鞘中，回礼道：“温兄客气，鄙姓周，单字一个妄。一介散修罢了。温兄唤我周妄便是。”
柴火烧的火星正旺，森林中的小兔子好奇的眨着朱红的眼睛，萤火虫漫天飞舞。周妄扔出手中的最后一块木头，用树枝将正烧着的木块凑到一处。
周妄单腿倚坐在地上“温兄后面打算怎么办？”
温行瑜看向周妄“既然周兄的法阵并不完全能困住她，我猜，她是人，而心生魔性，最终成为现在心魔的样子。我打算先净化，净化不成，再行诛杀。”
周妄后背靠在树干上“按正常想法来来温兄这么做是对的。可是，若是心魔是因他人而生的，又该如何净化。为她报仇？”
温行瑜用树杈摆弄烧的正旺的柴火：：“自然如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周妄看着温行瑜，良久，笑道：“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温兄口中说出。”
温行瑜颔首：“天经地义罢了。不然，周兄以为温某会说些什么？”
周妄勾起唇角“不外乎一些大道理罢了。现在看来，温兄并不是这样的人。”
温行瑜仰头看向浩瀚星空“人各有命，各有因果。易地而处，我们或许也会做出和他们相同的举动。就算不能雪中送炭，我们也不该雪上加霜。习得一身本领，不是为了用自己的满腹经纶而去囚禁他人的。如果真那么做了，那他又如何算是个君子呢？”
周妄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温兄先睡吧，我来守夜。”
“周兄这是要同我一起除妖驱邪？”
“周某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既然目的相同，何不同行？”
“那便多谢周兄了。”
【二】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温行瑜恍惚醒来，便见天光大亮。好久没有这样的睡一觉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拜师之前。
他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中，春时万物苏，夏时芙蕖盛，秋时硕果茂，冬时满飞雪。村民日而出做，日落而息。邻里相睦，往来种作。
他会在初春时节外出踏青，会在仲夏的黑夜爬上家前门口最高的那棵树看漫天的萤火。
会在仲秋时节静观明月，会在冬末的飞雪与同村的伙伴一同戏雪。
年岁无常，飞来横祸。
意外总是在人们认为一切都会照旧的时候到来，就像海啸奔袭来前的风平浪静。
那一年大雨，冲毁了河堤，压弯了稻禾，拆毁了村庄。待到大水褪去，在他眼前的是满目疮痍。他开始找他的爹娘，长辈，伙伴。
没有，都没有。
他找了好久，陆陆续续的找到了他的爹娘，伙伴，还有他的长辈。
可是他没找到村口那个哥哥，那个哥哥唇红齿白的，会教他很多他从不曾见过的，知晓的事物。
那个哥哥那般爱对他笑，虽然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散漫随意，却还是给他一种可以去依赖的感觉。
他们曾经一起躺在田野里，一起捉游鱼，放着纸鸢。
哥哥懂的那么多，怎么会被水冲走，被水淹死呢？
他不信，他要继续去找。
有过来的人告诉他，这些都是白费功夫。找到了，又能如何呢？
在他奔向那些尸体的时候，那些剩下的村民一起拦下了他，将那些村民的尸身安葬。他全身的力气在土埋上的时候消散，怔怔的看着。
哥哥会在里面吗？不会的，不会的........哥哥只是被水冲走了，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从那天后，他成了孤儿。谢过村民的照料，离开了村子。
后来，因缘巧合，他到了青霖，又遇到了清昭门的掌门，拜入其门下。开始修行，四处云游，继续寻找。
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找到他，就连儿时的好眠也久违了。
“温兄醒了？”
温行瑜坐直了身，看见周妄正环抱着剑倚在树干上看着他。
光线洒在他身上，温行瑜恍惚了片刻，愣怔的看着他。
“温兄？”
温行瑜似乎才醒过神来，从地上站起，行了一礼。
“麻烦周兄了，是温某不知时辰，竟一觉睡至天亮。周兄可有疲倦，不若周兄休息好后，我们再出发调查不迟。”
周妄伸了个懒腰，笑了一下，伸手将温行瑜头上的树叶拿了下来。
“在下少这一觉倒是无所谓，倒是温兄看起来像是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在下自认无碍，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去那只魔祸害的地方找家客栈，观察打听一下事情因果，顺便解决一下住宿问题。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一日之功，总不能日日风餐露宿吧。”
温行瑜笑答“多谢周兄，周兄言之有理。既如此，都听周兄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远赴惊鸿，春山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