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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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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抚了抚衣袖,勾出一抹微笑,随着父亲走入了大殿。
这是她的生日宴。
“不去同他们打个招呼么,溶月?”白亦摸了摸她的头,“和他们玩去罢。”
“好,”她点了点头,笑意不减。眼前的少年少女们已不是多年前的稚童,皆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见了她初有些恍惚,但因先前放出的消息,得知今日的主角是她,终究是认出她来,但仍有些惊喜与怀念。
几人本就是因她而来。
“小白!”最先出声的是一个银发少年,他疾步走来,高束的发随着走动摇摆,他呲牙一笑。
“真是许久不见了……我曾以为你……”顾承锦垂了垂眸,随机又笑了起来,“真让哥哥担心了许久——生辰快乐!”
“哥,”她轻唤了声。
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月族的秋日——不曾想那一难后一别竟是十年。
——
月神族曾经是神族的一支,也被称为最纯洁的神族,后因实力逐渐增强名声渐起而脱离神族自立一族,称为月族,但从理论上讲,仍旧是神。而月族中血脉最为纯正的一人,将会获得月神的传承,被尊称为圣子或圣女。
顾承锦的母亲与她的母亲是嫡亲姐妹,她的母亲是月族的嫡长女,得到了月神的传承,被称为圣女。
而天下大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争,月族新派提出联姻,希望联姻成为两族的纽带,维持和平。这提议被其他种族所同意,制定协议,达成盟约。
圣女与魔族联姻生下了她。而顾承锦的母亲则是和妖族联姻,所生的他。
她的母亲是生她时难产死去的,因此沉默许久的月族反对种族联姻的老派发声了,他们称不同种族不可联姻,会成大忌,圣女便是一个例子等话语反对联姻,反对月神族与魔族交往,因此她便被留在母族生活。
顾承锦的父亲是妖族的贵族,但是他初生那几年妖族混乱至极,他也救驾死去,顾承锦的母亲悲痛交加,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因此,在白溶月出身那年,两岁他被带回月族。
与白溶月一同被月族赞同种族联姻的新派长老们和新任圣子,他们的大表兄所抚养。
彼时,白溶月七岁,顾承锦九岁。
月族后山。白溶月坐在秋千上吃着桂花糕,时不时与树上的顾承锦拌几句嘴,见着前方身着白衣的少年,招了招手,“大哥!”
“溶月,承锦”月衡摸了摸她的头,又叫顾承锦从树上下来,拿出两个铃铛分别给他们系上,“不日月族的圣地将要开启,你们同其余孩子会被安排进入,寻找自己的本命灵器。我在你们的储物铃里放了些符箓和吃食,足够你们几日的生存了。”
“本命灵器?”白溶月拽了拽铃铛,铃铛呈球形,是银制的,用墨色的绳系着,下头坠着白色渐变墨色的流苏。
这种铃铛是月族的象征,是一储物铃,有隐藏身息的作用。流苏的颜色象征着系铃者的身份,他们作为月族嫡系,便是白色渐变墨色。
“我知道,那将是伴随我们一生的灵器!”顾承锦得意地挑了挑眉。
“承锦说的没错,”月衡笑着点点头,“每一个月族的嫡系孩子都将要前去那里寻找自己的本命灵器。那儿的灵器集齐珍贵,皆为天地蕴养或是名家制作;有的还未开刃,有的确实先辈逝去而重新放回的。”
“每个人只能有一柄本命灵器么?”
“是的,以后你们或许还会有其他灵器,但是本命灵器只有一柄,且一旦确定不可改变,”他揉揉顾承锦的脑袋,“所以你们一定要认真慎重呀。”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月衡领着二人走向月族大堂,要去圣地的孩子在那集合,再由长老合力打开圣地的传送阵。
见人到齐,大长老示意小童将玉牌分发,
“届时,你们只需放出自己的灵力去感受灵器,找到与你产生共鸣最强的灵器,通过灵器的考验,滴血成誓。那便是你的本命灵器了。灵器的考验是问心,只有你们的内心足够坚定,就能看到阵眼。若无法破阵,两个个时辰后考验也会自动结束,那么,你们与那把灵器便是无缘了。”
“切记,与你们产生共鸣的灵器可能不止一柄,但一人只得寻一柄灵器,在圣地里多走走,一定要是最适宜的。”
“去往圣地的传送阵将由我们打开,”大长老指了指自己和其余四位长老。
此时五长老缓缓道:“阵法打开后将会持续三日,你们要注意时间,无论你们有没有寻得属于自己的灵器,都得在第三日正午前从圣地出来,不得多留。”
“是!”孩子们响亮地回应道。
大长老挥了挥手,叫人把玉牌分发下去,“这是秘境的‘钥匙’,切勿丢失——去吧。”他对孩子们说道,又朝众长老点点头,语罢,七位长老便开启了传送阵,孩子们也朝着传送阵迈开步子。
见孩子往圣地里头走去,月衡扫了眼传送阵,突然道“长老,玉牌还有么?”
“圣子大人在担心什么?”
“二长老,”他朝出声之人望去,“……溶月和承锦等几个孩子有些特别,我有些担忧,便想同去,看着他们些。”
“身为混血,想要寻得一柄合适的灵器确实困难,不过先前也有混血从圣地寻得了不差的灵器。”
“别担心了,定能寻到的,”大长老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若是你实在担心便悄悄跟着看看罢,别被发现了,”三长老摸了摸胡子,递给他一个玉牌。
“多谢长老,”月衡勾了勾唇。
此事大堂外一阵嘈杂。
“怎么回事?”二长老皱了皱眉,往外走去。
白溶月从传送阵走出,入目是一片森林,周围并未有其他孩子,“是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了么,”她自语着,然后四处张望着走着。
“和后山一个样,并没有什么特别……我还以为真的和传闻一样满地灵器。”
背着手瞥了眼旁边跑过的灵兔,她放出自己的灵力,但是并没有回应,于是她继续朝里走去。
许久,她终于见着了一束微弱的光,从前方的树林探出,那是一柄短剑。
白溶月拿起剑,盯着短剑微弱的光。
“…先拿着罢。”她垂眸,想到了什么,抿嘴笑了笑。而后便收起剑,并未开始考验,而是继续往里头走去。
愈往前走,周围可见的灵器愈少,正当她准备换个方向时,前方传来了契约灵器的动静。
“啊,契合度蛮高的……倒不知是谁?”白溶月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往那里走去。
是一群银发的孩子,找到契合灵器的是个小姑娘,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白溶月?”湛蓝色的眸子的主人略一勾唇。
“是月桦啊,”白溶月又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恭喜了——这是什么?”
月桦扬了杨手里的长鞭,朝地猛地一挥,“一条鞭子,”而后抬了抬下巴,“你呢,找到了什么?”
“……只寻得了这,若是接下来再没寻得什么,便将其契约,”她摇了摇头,拿出手中的短剑,释放出灵力,作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总归是寻得了,还有些人什么都未寻到呢,”另一个孩子看着微弱的白光眼睛闪了闪,开口安慰道。
这话倒引得那几个未寻得灵器的孩子的不满,但顾及说话孩子的身份,终归没说什么。
与月桦等人分开后,白溶月便继续向里寻找,直到感应到她的灵力,不远的池子里发出强烈的白光。
她瞪大双眼,未见过何人的灵器有那般的强烈的共鸣过,且除去白光,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它似乎便是为她这种人定做的一般。
此时天上的太阳已渐渐西去
“一把折扇?”她跑过去,池子很是清浅,拾起池子里头的东西并不难。
扇子通体白色,看上去似是白玉铸成的,但因是灵器的缘故,坚硬无比。打开扇子,扇面是一片空白。
眼前突然一片白色。
“她是混血!”
“啊!”一道尖锐的叫声,“神魔之子……她是神魔之子!”
“天啊!”
“异类!”
白溶月望向四周,身旁突兀的出现了许多人,他们交谈着,一脸嫌恶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不该存于这世上!”
她看着他们放肆地评价着,脸上充满嫌恶。
白溶月垂眸。她当然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她有时会听见别人偷偷这么说她,但那些人一见她发觉,便不敢再说。她起初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跑去问长老,却引得他们怒问何人所说,并且严惩了那些人,她才渐渐明白那些是不好的话语。
于是她便记住了,再当她听见那些话语时,她会记住他们是谁,然后“不经意”地长老知晓,或是一次随意的交谈,或是引导的指责……那些人会受到惩罚,但他们从未发觉是她。
确实,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异类罢了。
思及此处,她抬眸,裂了裂嘴。这不过是一问心罢了。那么——
我的道是什么呢?失言的人得到了惩罚,之后呢?无数次的重复,无数次的被歧视然后再悄悄报复?
仅限于此?不。
“何为异类?”她问。
他们答是混血,是杂种。
她歪了歪头,有些费解。她其实并不明白,为何混血要遭遇他人的鄙夷,纯血与混血之间,除去血脉,究竟相差了什么。
“不同族联姻的初衷是维持各族之间的和平,他们所生的孩子必然会是混血,倘若混血被认为不耻,那么所谓的和平也不过是无稽之谈罢。”
“为什么呢?”她问。
“喔,我明白了,”白溶月摇摇头。
“你们言混血污了你们纯正的血脉,但也只能对待那些身份地位不高的混血进行打压,”她一挑眉,笑了,“就像在外头,你们从不敢当着我的面言此。你们不过是恐惧害怕罢了,害怕我们变得比你们强大,便要寻个由头压住。
然而谎话说多了便成了真的,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于是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比你们低了一等,而我们之中的一部分人也被同化,他们接受这一说法,甘愿沉于泥泞之中,成为最底端的存在。”
“我偏不要,”她扬起下巴。
“我偏要站起来。”
周遭出现裂缝,白光从缝隙里探出来——这个虚幻的世界要破碎了。
此事她的储物铃也发出道白光,隐隐有丝丝墨蓝色消失。
白溶月眼前又出现了那把折扇,发着白光。
她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