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贪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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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玛奇玛共度午餐是一种奇妙的经历，当她喂我吃饭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我张嘴吞下投喂到嘴边的食物，不适应地扭开头问她：“一定要这么吃饭吗？”
玛奇玛笑眯眯地放下刀叉安抚我：“早苗不喜欢的话，不喂也可以。”
这种说法太狡猾了……
我闭眼继续咬下食物——玛奇玛手中的食物。
午餐就这样奇妙的结束了，吃完饭她甚至擦干净我的嘴巴，帮我整理好衣服，让人产生一种叫母亲的冲动。
挥手告别玛奇玛后，我回到原部门通知桥本前辈转部门的事情。
办公室桌子周围堆着一些便当盒，看来她中午没有时间好好吃饭。桥本前辈在和文件决一死战，而我背着她被另一个大姐姐悉心照顾完一顿午餐。
桥本前辈边批改文件边指着不远处茶桌上的便当说：“千叶你回来了，饭在桌子上你先吃饭。”
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心虚，像是刚去第三者那吃完饭，重新回到正房的心虚感。
“我吃过了，还有一件事，美奈子你要冷静一点。”
“嗯嗯，你说，我不会生气的。”美奈子头也不抬地批改着文件。
“我被调到恶魔特异科部门当恶魔猎人了。”
“嗯？”美奈子从文件中起身，一把搬起旁边的绿植准备杀出部门。
我赶紧拦住她，以免发生职场血案：“你说过不会生气的！”
美奈子的眼中闪过红光，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彰显出社畜的战斗力：“我没有生气呀，只是起了杀意~”她放柔声音劝我放手：“早苗乖，我去去就来，你告诉我玛奇玛小姐在哪儿？”
我摇头摇地更快了，说话犹如断珠般迅速：“我会安全活下去的，爸爸也同意了，玛奇玛小姐身边还有保镖。我不能失去你啊，美奈子，我最好的美奈子，请冷静一点！”
美奈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放下了那恐怖高大的绿植凶器，踉跄着走向沙发上坐下，我上前脱掉她的高跟鞋，像一开始那样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按压太阳穴。
她抬手蒙住自己的眼睛：“早苗，你知道当恶魔猎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脆弱的美奈子，她在我心中一直是高大地像妈妈一样的存在，我也想回应她这份关爱。我认真地思索，进入东京后，关于恶魔猎人，我看到的恶魔猎人究竟是什么。
早川秋说恶魔猎人是没有明天的存在。
玛奇玛说我和那些没有明天的恶魔猎人是不同的。
我觉得。
“恶魔猎人是很厉害的，为了大家未来而奋斗的存在。”
直到现在，我即将成为这样的恶魔猎人时，我的观念依旧没有改变。
美奈子用力擦了擦眼眶，吸着鼻子和我说：“我相信你，如果说整个世界都不相信千叶早苗，那我愿意成为第一个相信你的人。”
她抱住了我，是和玛奇玛同样柔软的母体，味道却完全不同。
她也在我耳边说着话：“我相信千叶早苗一定会安全活下来，迎接属于你的HappyEnding。这是我的愿望。”
我轻轻回抱住美奈子：“你的愿望，我接受了。”
发泄完情绪的美奈子回归工作，继续批改着数不清的文件，我前往工作岗位交接工作。
说是交接工作，实际上我并没有在文职中担任什么不可或缺的职务，平常更像是打杂一样每个地方都跑跑。
只需要一个下午，千叶早苗在单位的工作痕迹就都被清除了。婉拒同事们的邀请，我抱着纸皮箱子在车边等待着早川秋他们下班，我的车钥匙还在他手上。
不一会耳边就传来了帕瓦和电次吵闹的声音，早川秋打开后备箱，随手帮我把纸皮箱子抱进去放好，我问他之后还有没有什么活动，没有的话，我送他们回家。
很难得的是，早川秋邀请我去他家吃晚饭，明明平常有正经理由才准我过去的。
早川秋负责开车，电次在副驾驶座位，我拿出手机给女仆长发送不用准备晚饭的信息，和帕瓦一起坐到在后面的座位。
现在是一个好时机，车里隔音很好也很干净，因为天气微冷，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车窗泛起点点白雾看不清车内人说话，给了我一种很强的安全感。
一天下来帕瓦看上去很累，正躺在我的大腿上休息，我抚摸着她的长发，一点点用手指梳理顺滑。
帕瓦舒服地闭上眼睛，我轻拍她的脸颊询问：“恶魔猎人平常的工作是什么。”
她鼓起脸颊含糊道：“巡逻，看到恶魔上去砍成两半！”
我开始夸奖小帕瓦：“真厉害呀，每个恶魔都是你砍成两半的吗？”
帕瓦睁开眼睛，满眼细闪地向我吹嘘：“那是，本大爷是最厉害的！”
我赞同地点头：“帕瓦真厉害，能够承担这种责任。”
她一脸迷惑地看着我重复：“责任？”
哼哼哼，帕瓦上钩了。
我继续表现出非常崇拜帕瓦的样子肯定道：“是啊，砍杀恶魔的功劳都是帕瓦的，那如果那个恶魔不能杀，所有的责任也都是你来承担。”我轻轻拍打帕瓦的头悄声低语：“抱着这种觉悟砍杀下去的帕瓦真厉害！”
帕瓦得意的笑容尬在脸上，电次不给面子的大声嘲笑起她：“哈哈哈那之后的恶魔全部都交给她吧，我可不想承担责任。”
帕瓦恼羞成怒地爬起来开始和电次吵架动手，正在行驶中的车辆被他两搞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翻车，于是他们也都被早川秋狠狠地打了两下，最后统一战线怒视早川秋。
早川秋无视这两股愤恨的眼神，冷冷开口：“到了，下车。”
我和电次帕瓦下车在侧边等待早川秋停车，早川秋摇下车窗让我回车。
“唉？”我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早川秋指了指副驾驶的座位，在我坐上车后叮嘱电次帕瓦干活。
“帕瓦去铲猫砂，电次整理垃圾。在我买菜回来前没有干好，你们今晚的晚饭全部取消。”
说完后，早川秋一踩油门带我离开了。
在之后到了那个熟悉的大型超市，我和他快速地选完今日晚餐材料，拎着几大包口袋出门。
我手上的是重量比较轻的西红柿、零食，早川秋双手满满当当的放着肉和蔬菜。
我俩并肩前行，不一会就走出超市大门。买菜过程中早川秋全程没有和我交流，今天邀请我来吃饭也怪怪的，想到他对恶魔猎人这一职业的深恶痛绝，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我小心开口询问：“早川君，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早川秋没有停止脚步，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你可以叫我秋。”
我楞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往前行走的背影，这家伙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早川秋停在原地回头叫我：“快跟上。”
我小跑几步到他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的神情：“秋君？”
他面无表情地接受我的目光扫视：“嗯。”
真难得，那个早川秋居然会主动邀请我，并且主动让我叫他的名字，今天或许是个很好的日子。我开心地不断试探着早川秋，看他会不会生气。
“秋君？”
“嗯。”
“秋？”
“嗯。”
“秋？”
“我知道你在叫我！”
叫了三四次，他终于烦了，大声回复我他听得见。看到他略带怒气的样子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看这个样子，是本人没错。
“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早川秋瞥了我一眼，认真回复：“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
我好奇地追问：“只是觉得？”
他摇头：“没什么。”
天色已渐入夜晚，日光西沉，道路开始变得昏暗不清，路边的灯光一盏盏亮起，组成了夜晚的街景。
我和早川秋并肩走在街上，手上提着袋子相顾无言，就这样走了一会早川秋重新开口。
“以后出任务紧紧跟着我，你要学会自己掌握手中的力量，哪怕日后没有我也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嗯，我会的。”
“还有一件事。”
“嗯？”
我侧着头看向早川秋，他没有看我，依旧挺直腰杆直直地面对黑暗，往前方还没有亮起路灯的地面跨步向前。
“对不起。”
我挑起眉头诧异地问他：“为什么道歉？”
路灯下，他露草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吐出的是充满血腥的话语。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狠狠地揍你一顿，揍到你看见我就想逃跑。让你离我远远的，不会遇到电次，不会被缠上，更不会遇见水蛭恶魔进入部门之中。”
我拧起眉头认真地告诉早川秋：“我不是你的责任，你无须为我负责。”我清了清嗓子，继续向下说。
“我会继续叫你‘秋’，但这只是意味我们的关系更加亲近，从同事变成伙伴。在秋看来，我是因为接触你才成为恶魔猎人的，但是在我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早川秋完全没有听进去，一个劲的反驳我。
“你什么都不懂，一切起因都源于我的贪婪。如果我一开始就狠狠拒绝你，没有带着你不是恶魔猎人，不会随时消失的心态和你做朋友，你也不会被注意到。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认识！”
什么，他是从什么时候把我当做朋友的。突然听到这个话让人有些害羞，我努力平复情绪安慰秋。
“人性本就是贪婪的。并且我没觉得你有恶劣的行为，不如说我眼中的秋全部都是优点。富有责任感、长得帅、会做饭、有才能、身材好。”
早川秋急忙叫停我的吹嘘行为：“身材好这点是怎么回事？”
脑子一热什么话都说，我嘴硬辩解：“反正就是身材好！”
早川秋被我的话堵住，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脑回路很奇怪，此事作罢，但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个人真是讲不通道理。
我生气反驳：“那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好，在我眼中你是闪闪发光的！”
“我也是。”
早川秋脱口而出同样的话，定定地看着我，怕我没有听清，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也是。
我觉得千叶早苗在我的眼中是闪闪发光的，你过着顺遂幸福的人生，容貌美丽，家庭富裕安稳，朋友、亲人都爱你，你得到爱又把这种爱分享给你遇见的所有人。
除了我也一定有人被你的‘爱’所打动。”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快到我没有办法插话。
“贪婪不是我给自己强行找出的原罪，而是我依赖上你爱人的这份能力。
下意识的依赖着，一直没有推开，默认你闯入我们的生活，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份不属于我的幸福。
让你接触本不该接触的，恶魔猎人的生活。”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面看着我，路灯太过晃眼，我看不清早川秋正面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不停地说着什么。
“给电次送饭，给帕瓦送猫，大家一起吃饭，来我家，去你家，逛超市，看海边，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
我们本就应该成为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你在线的那边好好生活，我在线的这边追杀过去！”
精心采购的食材掉了一地，早川秋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大声地对我控诉着。
“都是我的贪婪与依赖才造就这一切的结局。
造成你跨越过那条幸福的未来线，闯入了不幸的恶魔猎人漩涡，我做不到把你送回去，只能拉住，让你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慢到我先离开，成为先走的那个人。”
“为什么成为恶魔猎人就是不幸的呢？”
“你什么都不懂！”
我坚定地把早川秋推开，蹲下身捡掉落的食材们。
“什么都不懂的是秋，只想着自己承担，害怕悲伤就把它们都锁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重新把食材装回袋子，我抬起手递给早川秋，他下意识接住。
“总是这样一个人承担所有，等到有一天你真的害怕了，该怎么离开呢？
大家都被你推远了，就算你是为了大家好也是这样。”
我现在依然觉得，恶魔猎人是了不起的职业，秋也是了不起的恶魔猎人。”
早川秋低头拿着袋子不说话，默默地走在我身边。我看他这个样子更觉得生气，索性把我手中的口袋也扔给他拿着，现在秋在我身边就像一个拎包小厮。
“就算我称呼你为秋，你也不可能承担下所有，总有一次我会面临没有你的任务。”我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可怕的场景。
“往最坏处想，如果你被恶魔侵入了，一直接受你保护的我该如何抬起指向你的利刃？”
秋说不出话，我凑近拿回属于我的口袋，小番茄安稳的躺在里面，红彤彤的看上去非常可口。
“只有在我手中的力量，才是力量。”
我又拿起一个他的口袋，蔬菜好重啊……发出“嘿咻”一声，我一把握住了这个袋子。
“别太小看千叶早苗了，我还会从你手中夺取力量！”
早川秋终于回神，我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见他从我手中抢过了所有口袋，还没等我生气就分享给我一个袋子，他拎起来袋子的另一边，分担另一半重量。
“大小姐要独当一面还早呢，先拿一个袋子试试。”
“谢谢你，秋。”
“这有什么可谢的。”
我知道他说的袋子，不仅仅是袋子。他也知道我说的谢谢，不止是谢谢。我们谁都没有解释。
就这样用奇怪的姿势把所有食材拎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贪恋
